當紅男偶像的邀請

反派女王

冷意被高大的身軀擋住,隻能感覺到前方略作停頓又匆匆離開的腳步,身體縮得越發厲害。

“你吃香蕉了?!”付沂南過於投入,舌頭伸進去,突然驚慌地推開她。“我不能吃香蕉嗎?”冷意看他厭惡的嘴臉不禁冷笑,主動的是他,嫌棄的也是他。

“你…以後不準吃香蕉!”付沂南一個勁地抹嘴,細長眼裏冒著火,白皙的臉頰上漸漸出現紅點。

“香蕉過敏?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香蕉過敏?”冷意恍然,下一刻便放聲大笑,“付沂南,你真是讓我長見識了。你用事實證明了你不是大師兄,是二師兄。”

“閉嘴!”付沂南一隻手捂住半張臉,又想去擋住冷意口無遮攔的嘴。“付少,我還有幾場戲,先走了,你慢慢熬吧。”冷意敏捷地躲閃開,把手藏進寬大的衣袖,步子碎而快,眨眨眼就不見了。

付沂南最在乎這一張臉,這幅模樣哪裏還敢出去見人,手往口袋了一掏,發現手機不見了…

冷意將手機在空中拋來拋去,黑色的背麵上是用碎鑽拚出的英文縮寫,見過自戀的男人,卻是沒見過這樣自戀的。借掩護之名吃她豆腐?不讓他在那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蹲到天黑她就不叫冷意。

她以為手機桌麵也該是他自己的照片,解了鎖卻是一張畫質非常一般的圖片,是一個女人的側麵,雖然模糊了一點,但冷意這雙閱人無數的眼,隻消一眼就認出來是之前在蛋糕店遇上的那個怕狗的女人。

冷意挑眉,倒真是看不出付沂南這樣暴躁的脾氣,還能藏得住事情。將手機拔了電池塞進袖子內置的袋子裏。

“跑哪裏去偷懶了?錯過四場戲!”張偉脾氣急躁,又看冷意不順眼,疾言厲色地指責。冷意麵不改色,笑盈盈的,手往不遠處一指:“和我對戲的皇帝不是也剛來嗎?”

衛崇清和郭蓉茵一前一後地走過來,兩人的距離不遠不近,旁人看著毫無歪念,冷意就不一樣了,曖昧的眼神轉了一圈才離開。

“張導,好久不見。上妝花了點時間。”衛崇清略有歉意地向導演解釋,導演臉色變得很快,收起方才對著冷意的晚娘臉,哈哈一笑:“這頭套特別難弄,我還能不知道。”

上妝?剛剛衛某人明明是在還風流債。冷意有點不啻,眼角就那麽瞥了他一眼,哪知正和衛崇清的目光撞在一起,很溫柔,帶著一點風流倜儻的味道,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她。

“你是…冷意?”他能叫出她的名字,倒是讓冷意吃驚。“你好。”冷意用慣的濃妝媚笑,在這一副清爽的妝容上有點奇怪。

“衛崇清。”他自爆家門,大手握上冷意伸出來的小手,手掌幹燥溫熱,半天也沒有放開。還是冷意試著抽了一下手,那邊像是才反應過來,慢吞吞地鬆開。

冷意下意識地將小手放在身後蹭了蹭,感覺到背上焦灼的視線一直不曾移開,忍不住勾起嘴角,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位癡心不改的郭花旦。

光論演技,冷意確實一流,幾乎每一條都是一次過,反是郭蓉茵今天的發揮實在不好,狀態不在,一臉褪不去的哀怨,少了平日裏的溫婉,和和幾場戲要表現的情緒出入太大,反反複複地過不了。

她一個人拖著整一個組,最後連趨炎附勢的張偉都急得朝她吼,嚇得她眼淚汪汪,最後撐到天黑實在拍不了白天的戲,導演才暴躁地放所有人回酒店。

這麽多天拍下了,無論是化妝師還是發型師都發現這個新人很難伺候,不樂意把整張臉露出來,花樣百出,借口繁多,最後都不太願意搭理冷意。

冷意一個人坐在化妝鏡前麵,慢慢地摘掉頭上的發飾,冷冷清清的,同一屋子的吵鬧格格不入。

“要不要幫忙?”鏡子裏突然多出來的那個人開口說話,從她烏黑的發髻上摘下一支簪子。

“你扯到我頭發了。”冷意不喜歡他太過曖昧的姿態,皺了皺眉,像是真的被扯疼了似的,也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衛崇清尷尬地收回手,半靠著化妝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有一點點迷離和沉醉。冷意拿掉最大那個固定頭發的夾子,黑發傾斜而下,衛崇清控製不住地伸手,感覺到黑發穿梭過指間。

冷意一側頭,將頭發護在腦後。她甚至開始懷疑中午那會兒衛崇清是不是瞧見她了,才會擺出這樣的態度,目的不明地試探。

“一起吃晚飯吧。”衛崇清揚起笑,襯著雋秀的麵容格外的英俊。“本市一半的娛記都窩在這個影視城裏,我敢嗎?”冷意挑眉,拿了桌上的東西起身進了裏間,門一甩,不輕不重,正好將衛崇清隔在門外。

故意磨蹭了一會兒,估摸著打掃衛生的都該離開了,才打開門出來。衛崇清正坐在化妝椅上翹著二郎,手裏翻著不知哪裏來的雜誌,聽見動靜才抬頭,見了冷意濃豔的妝容先是愕然,幾乎是一瞬又掛上笑,一點也看不出久等的怨氣。

“放心,我保證今天全程都不會有娛記。”衛崇清將雜誌丟到化妝台上,手兜在褲袋裏,站起身,方才對戲就發現了,他的身量很高,比冷意高了險有一個頭,“走吧。”

冷意向來吃軟不吃硬,如果此人態度頗佳,抱著她的大腿哀求著同他共進晚餐,冷意倒是還考慮一下,這樣專才獨斷,她一下子想到了某人,更加霸道的某人,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天黑透了,總該回家了,抑製不住地笑起來。

“笑了就表示同意了?”衛崇清也捕捉到冷意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自以為是地表錯情。“好啊。”冷意將錯就錯,豔紅的嘴唇蕩起笑,神色捉摸不定。

“我的手機…”演技派就像冷意這樣,突然發作,表情控製得滴水不漏,在碩大的背包裏翻找,“剛剛接了一個電話…在化妝間!”循著思路下去,猛地記起,隻是已經走出很遠。

“我回去拿手機。”冷意神色著急地交代。“我去吧。”衛崇清非常紳士,其實他剛才就瞧見冷意狀似無意地將黑色的手機放在化妝台上,他沒有點破,就是想看看她接下來的動作。

“我自己去就行了。”冷意像是糾結,小手揪著衣擺,顯得緊張。“天太黑了,你一個女孩子。我去,你等著。”衛崇清朝她展顏,牙齒雪白整齊,不像她,常去洗牙,卻依舊不太白,而且歪歪扭扭,她媽說是她小時候換牙,一癢就喜歡咬桌角,結果變成了這樣。

發現冷意麵上萬般不情願的模樣,衛崇清心情極好,就像是看破了她的陰謀。瀟灑地轉身往後麵跑。

他前腳一走,冷意後腳就卸了表情,小手拂過臉頰,忍不住讚一聲:“影後。”正兒八經比智商她或許不行,耍些旁門左道她是始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的電池,那手機…是付沂南的。

哼哼著小曲抬腳就走,沒幾步,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前麵那堵牆上,帶著體溫,略顯柔軟。

她嚇了一跳,趕緊掏出新買的打火機,點著了往前一伸,付沂南的一雙眼睛一閃而過,火就被吹滅了。

“燒我眉毛?”付沂南怒道。冷意見是他,也放下心,將打火機收起來:“付少還沒走?”言語間盡是調侃。

“好樣的冷意,拿我手機?”他的憤怒點又被往上抬了一個檔次,惡狠狠的磨牙聲反而誘出了冷意的笑。

“付少,你可別冤枉我,我可沒拿。”冷意往前探身,靠近付沂南,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電池塞回他的口袋裏,“不然你搜吧。”大大方方地伸直了雙手。

“丟哪兒了?”付沂南也不笨,猜到冷意不會把贓物留在身上,質問道。“哦,對了,剛剛打掃衛生的阿姨說是在化妝間裏撿到一隻手機,黑色的,背上還鑲了鑽,不知道是不是付少的?”

話音都還沒落下,付沂南就像箭似的衝出去,冷意不禁猜想是他的手機價值連城還是…舍不得上麵那張照片?

因為秘密拍攝,整個劇組都住在離拍攝地最近的一家酒店,冷意沒有直接回去,反是閑來無聊逛去了古色古香的小吃街。

“老板,之前這裏的那家賣糕點的店鋪呢?”冷意問正炸臭豆腐的大叔。“兒子出息了,接回老家養老了。”大叔用脖子上掛的白毛巾擦汗,“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冷意。”冷意有點失望,隨口答了一句。“你就是冷意?”大叔激動起來,“你等等,等我一會兒。”這模樣…她猜想不會是狂熱粉絲吧?

“這是原來糕點鋪的老頭子留下的,特意交代給一個叫冷意的姑娘,放了半個月了,估計都不能吃了。”紙袋子滿滿的一包。

“謝謝。”她揭開口子,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塊,米白色糕點微微發黃,估計確實是放久了。還是忍不住放進了嘴裏,十年,這個味道幾乎刻進了心裏。

紅豆的味道依舊濃鬱芳香,隻是糯米的外殼有點發硬,叼著糕點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影視城最中心的地標出聳著一大塊三角形的屏幕,反複地播放電影宣傳和演唱會消息。

“跨越十年,經典不斷,天王攜‘初戀’而來,與你一同回憶你的初戀。”宣傳片一遍一遍,說是天王的專輯《初戀》首發當日舉辦同名演唱會。

“初戀?誰的初戀?你的?還是我的?”冷意嗤笑,拿出一塊糕,塞進嘴裏,狠狠地嚼碎,方才的甘甜軟香,一點也沒有剩下。“電池呢?”催命鬼又來了,真是破壞氣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又是那個刀槍不入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