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白玉貔貅
“啪!”
趙國泰背靠著右耳室門口邊的牆壁,又從懷裏掏出一塊金子扔了進去!
還不等那似人非人的哀嚎聲再次響起!
“唰!”
趙國泰從嘴裏取下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了右耳室!
他想著用金子撞擊牆壁和地麵的聲音吸引那哀嚎怪物的注意力,自己突然現身,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趙國泰手持匕首衝進去,燈籠照亮了整個右耳室,房間裏卻空空****,除了地上幾個摔破的酒壇子,一些爛菜葉子。
右耳室門口對角的牆角處有一個兩尺多見方的網狀小鐵門,就像是掏出來的一個狗洞一般,他並不知道裏麵的空間有多大。
小鐵門的地上堆放著幾隻破碗爛筷。
“啊——”
似人非人的哀嚎聲驟然從那個小鐵門裏傳了過來!
一條慘白的手臂倏地從裏麵伸了出來!
趙國泰縱然是天神下凡,也不由得被那動靜嚇了一跳,吼道:
“什麽人!?”
“救……救……啊……”
黑暗的小鐵門裏傳出來沙啞的似人非人的幹嚎聲。
趙國泰看對方有手有影,心中踏實了許多,提著燈籠,緊握匕首,小心翼翼往小鐵門跟前湊。
“啊……”
裏麵的聲音不再尖銳,變得沙啞,語調像是在求救。
趙國泰蹲在小鐵門對麵,用燈籠照向裏麵。
“嗖~”
裏麵一條黑色的身影仿佛懼怕光亮一般迅速縮到了牆角。
趙國泰透過燈籠的光亮往裏麵看去,空間足有五六步見方,頂高如同小樓住宅一樣,房間一角放著一張小床,另一側竟然放著一個如同監獄裏架犯人用的行刑架,旁邊皮鞭,夾棍,一應俱全。
那條身影蓬頭垢麵,破衣爛衫,一隻手和一隻腳都被一根長長的繩子捆在了床腿上,活動範圍有限,看身型隱約是一名年輕女子。
趙國泰心想,糜源正怎麽在這裏困了一個女子?難道這個女子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被關在這裏?
他忍不住問道:“喂,你是誰啊?”
“啊……”
那女子嚐試回過頭去看趙國泰,她似乎從未見過這個滿臉大胡子的人。
趙國泰聽她聲音,嗓子似乎是啞了,不知道是天生啞了還是有人強行把她灌啞了,問道:
“是糜源正把你困在這裏的嗎?”
“嗚……嗚……”
那女子一聽糜源正的名字,情緒突然變得異常激動,仿佛一頭受驚的小鹿,渾身顫抖,極力蜷縮到牆角,隻是腳踝處綁著繩子讓她沒辦法將腿收起來,被床腳的繩子淩空拽著,擺出了一個詭異的造型,嘴裏不停地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趙國泰見女子反應如此劇烈,一下子沒了主意,安慰道:“你別緊張,我不是壞人……你嗓子怎麽了?你能說話嗎?或者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呃……”
女子又回頭偷偷看了趙國泰一眼,瑟縮著,像是在思索一般,良久才點了點頭。
“我叫趙國泰,是蘇州刺史的家將,我護送我家公子進京趕考,路經此地時大雨久降,才來到迷失莊園借宿。
現在是晚上,外麵下著大雨,莊園裏都是糜家的莊客家丁,我倒不懼怕他們,隻是擔心現在救你出去,我一個人沒辦法護著我家公子和你兩個人,再遭這裏歹人陷害。等到明天,我家老太爺的親兵衛隊一到,我肯定來救你出去。”
趙國泰真誠地說道。
“嗚嗚嗚~”
那蓬頭垢麵的女子聞言竟然埋著頭嗚咽著哭了起來。
“呃……你是餓了嗎?還是渴了?”
趙國泰關切地問道。
女子搖了搖頭。
“那我走了啊,你放心,我明天肯定來救你出去。”
趙國泰站起了身。
燈籠也隨著他站起身被提了起來,燈光焦點也離開了這件小房。
“啊……”
那女子鼓足了勇氣,從小**下來,來到小鐵門門前,仿佛有些不舍。
趙國泰扭回臉,輕聲問道:“你……還有什麽想……想表達的?”
說著將燈籠稍微往小鐵門挪了一點。
女子依然懼怕光亮,遮著眼睛,朝外伸出了手。
趙國泰隱約能看出女子麵龐三分俊俏,心中生出惋惜之情,遲鈍了一下,伸出去寬厚的手掌,女子將一枚兩寸長的白玉貔貅掛墜放進了趙國泰手中。
“呃……這……”
女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趙國泰,嗓中發出沙啞的聲音。
趙國泰本想推回去,可見女子這般,仿佛是她為了感謝他能救她出去送的禮物,於是不好推辭,點了點頭,收回懷裏,說道:“白玉貔貅在我這,明日救你出去再還給你。”
說罷起身往前廳走去。
“啊……”
女子喉嚨裏發出著類似野貓,又類似人聲的聲音,像是在說著感謝的話。
趙國泰心中想著回到小樓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蘇千巡,殺人凶手糜杭必須抓住,而那人麵獸心的偽善人糜源正也必須要投進大獄!
……
暗道中悶熱潮濕,三夫人糜張氏和蒙麵男子都已經被捂了一身的汗,汗珠從兩個人的額頭,順著臉頰兩鬢一直淌進了脖子裏。
“未艾,差不多能動手了吧?這個時辰那些值宿的奴仆們應該去歇息了,千萬別錯失了殺他的時機啊。”
蒙麵男人說著就咽了口唾沫,一雙黃濁的三角眼色眯眯地看著糜張氏,將手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糜張氏麵色平靜如湖,自然地往前挪了半步,蒙麵男人的手自然落了下來。
“你放心,他那個莽漢隨從跟他不住一個房間,而且……”糜張氏停頓了一下,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冷冷地說道,“你的身手不至於差到要花費一兩刻鍾的時間,才能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士子吧?而且你的房間,你最熟悉從哪跑。”
“哼,我跟周守忠比劍時是故意輸給他的,要不然怎麽可能跟他們找事兒呢……”蒙麵男子斜著肩膀又靠過來,用手指頭挑起糜張氏一縷垂下的秀發,在手指肚上繞了兩圈,小聲說道,“我殺死個士子,還不跟鬧著玩兒一樣嗎?
倒是你未艾,你就準備當這迷失莊園真正的女主人吧……”
糜張氏冷若冰霜的眼神盯著蒙麵男子,就像主子在對臣下說話一般,說道:“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了再說這些話吧。那隱太子李建成本以為大位已穩,還不是被太宗半路截殺。你現在考慮的應該是之後的路怎麽走,而不是想著接手迷失莊園。”
“是,你說得很對,”蒙麵男子手指頭鬆開了糜張氏的秀發,認真地問道,“對了未艾,那替死鬼現在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