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人計劃
張文博思考了片刻，說道：“三夫人當時很可能就是隨口一說吧……蘇公子，您不是讓我如實回答嗎？我盡可能地把凶案當天晚上的細節都複述出來……”
他的回答並不能令蘇千巡滿意。
“隨口一說……嗬……”
“這……文博當時注意力全在屍體上，當時也沒覺得三夫人這句話有什麽不妥的……現在想想，好像確實有點不太對勁啊……”
張文博故作思考道。
蘇千巡眼看問得也差不多了，冷冷地說道：“勞煩張管事，請便吧。”
說罷做出了送客的姿態。
張文博反問道：“啊？蘇公子，這就問完了？”
趙國泰在一旁不滿道：“你還有什麽消息要跟我們公子透露啊？”
“呃……”張文博細思一下，陪笑著說道，“好像也沒什麽要說的了，反正莊園裏就這麽點破事兒……蘇公子，文博再想起任何事兒肯定第一時間告訴您……您放心，文博絕對絕對絕對會幫助您破獲莊園這起殺人案，幫您抓住凶手糜杭，維護莊園安寧……”
他話還沒說完。
“砰砰~”
響起了敲門聲。
趙國泰走過去開門，翁伯領著兩名仆從，各捧著一隻托盤，恭敬地說道：“趙使君，我家老爺知道蘇公子這兩天辛苦了，特意讓廚下煮了粟米杏仁蜜餞粥……哦，還有烤羊腿，燜爛肉和葡萄酒。”
趙國泰看到美食雙眼放著亮光，笑著說道：“真是勞煩糜員外和翁伯了……”
說罷打開門，示意仆從將飲食端上了桌。
鋪餐完畢，翁伯一拜，領著仆從離開了。
“蘇公子，那文博就不打擾公子用膳了……”
張文博說著，對著蘇千巡和趙國泰分別一揖。
“有勞張管事了……”
蘇千巡隻是點了點頭回應。
張文博倒退著出了房間，將房門關上。
他搖頭歎了口氣，扭頭往前廳走去，一路思索，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一捶手，順著前廳到後堂，穿過木製鏤空月洞門，走窄窄的小回廊往後院去。
“堂哥……”
幽深黯淡的小回廊忽然傳來一聲冷冷的回聲。
那說話聲是從背後傳來的。
張文博聞言一怔，如芒在背，他慢慢扭回頭，對著說話之人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走上前去，左右顧盼，小聲說道：“未艾，我正準備去後院廚下吃飯呢，你怎麽在這？”
在背後叫住張文博的自然就是三夫人糜張氏。
她穿著一身深藍底白色牡丹團紋圖案，如同青花瓷一般的胡服，眉宇間隱隱透露著一股英氣。和平日裏穿著襦裙楚楚可憐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今天怎麽穿了這麽一身衣服啊？”
張文博忍不住舔了下嘴唇，目光有些猥瑣。
糜張氏不答，冷冷地反問道：“那位蘇州士子問你什麽問題了？你都跟他說什麽了？”
“未艾，別緊張啊，不該說的我肯定一句都沒說……”張文博冷笑了一聲，戲謔道，“倒是那些該不該說，模棱兩可的話，我倒是說了不少……”
說罷伸出手勾搭在了糜張氏肩膀上。
糜張氏並沒有反抗，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冷冷地說道：“在這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行為……那就麻煩你把那些該不該說的，再跟我複述一遍。”
張文博邪笑著將手臂收了回來，小聲說道：“我這不習慣了嘛，你放心，咱們兩個人的事兒打死我都不會告訴他的，我又不傻……我說的都是糜源正那老不死的和糜杭那個死鬼的事兒……”
糜張氏這才放心，輕輕舒出一口氣，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說道：“文博哥，等下你把告訴他的細節，原封不動地再跟我複述一遍，千萬不能有遺漏。”
張文博滿不在乎往後一靠，靠在了一根廊柱上，歪著腦袋說道：“好好好，等下跟你重新複述一遍。”
糜張氏不放心的問道：“文博哥，糜杭殺周守忠這件事兒你說了多少？另外，你知道多少？”
“我還要問你呢？未艾，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糜杭殺了周守忠這件事兒，你到底知不知道？”
張文博再次左右顧盼，確定周圍沒有，小聲卻又極其認真地問道。
“文博哥，我跟你說了一百遍了，你自己也非常清楚，糜杭那種人我看見了都惡心，你覺得我可能配合他去殺周守忠嗎？這可是命案！
哼，如果沒有那個蘇州士子，說不定真的被糜杭蒙混過關，把金佛運出去了，我被綁在莊園裏，我又出不去，我幫糜杭於我有什麽好處？”
張文博思考片刻，點了點頭，嬉笑著往回找補道：“未艾，我倒不是懷疑你，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不會影響到咱們的計劃吧？”
“文博哥，你怎麽這麽天真，”糜張氏柔聲說道，“這怎麽可能沒影響？不過我覺得這也是最好的機會……”
張文博湊近過來，小聲問道：“什麽機會？”
糜張氏附在張文博耳邊，輕聲呢喃，細細講述。
張文博聞言，慢慢瞪大了雙眼，等聽完之後不置可否，用懷疑的眼神看向糜張氏，問道：“未艾，非這樣不可嗎？那家夥可是很厲害的！那雙眼睛一看就能把人內心的想法都看透了！”
糜張氏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文博哥，這是咱們最後的機會了，如果糜杭真的被人抓住了，他一定會抱著多拉一個人下水陪他一起死的心態，誣陷你，把你咬出來的。”
張文博聞言，額頭沁出了密密麻麻一層小汗珠，原地來回踱步，反複思索。
“文博哥，他被抓了，與我沒有傷害，我也相信你入獄了不會拉我一起下水，可我實在舍不得你，那樣咱們的計劃就全盤落空了……”
糜張氏深情地看著張文博，柔聲說道。
“可……可動武，我沒有把握啊……”
張文博“嘖”著嘴，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神色焦慮。
“文博哥，隻要你答應，我會幫你的。”糜張氏神色認真地凝望著張文博，輕聲說道，“就像當年在樊家村，你幫我時候那個樣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