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忖思難泯
蘇千巡讀懂了糜張氏眼神的意思，微笑著說道：“我們蘇家在朝廷的家族勢力和近千年的士族根基，無論是世襲祖職還是門蔭入仕，都不在話下，我可以輕而易舉的走進大唐帝國的權力中心，根本不需要去考取什麽功名，但我依然想憑借著自己的真實實力，去考取自己的功名。
至於我的婚姻大事，也完全由我自己做主，我若愛上哪家女子，無論她出身貴賤……”
蘇千巡說話時始終凝望著糜張氏，後者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苦笑了一下，說道：“蘇公子，你的未來是一片光明，小女子是個不祥之人，隻求活得自由，哪管那些權利鬥爭，不敢有非分之想……”
蘇千巡還欲再說什麽，糜張氏提前打斷道：“蘇公子還沒有說完呢……”
“我發憤圖強，旦夕耕讀。在我弱冠之年，天後武則天決定於神都洛陽首開殿試，大招天下士子，並親自監考。我知道機會來了，就選擇進京趕考，初試鋒芒。
家父讓他的貼身護衛，我們蘇家家臣國泰叔護送我進京趕考，我們兩個人打點好行囊，自蘇州出發，去往洛陽，前幾日到達洛陽地界時正遇大雨，然後就到了這裏……”
蘇千巡說罷，看向了糜張氏。
糜張氏麵帶笑意地地點點頭。
臥房裏再度陷入到了安靜之中。
蘇千巡說道：“適才我想說的是，我的婚姻大事，由我做主。即便祖父和父親都不喜歡，即便……”
糜張氏打斷道：“小女子從不為難別人，更不會接受別人的施舍……”
蘇千巡心中明了，看窗外天色漸漸變暗，雨滴依然淅淅瀝瀝，沒有停止的意思。想是快要到酉時，來接自己的祖父家將門們也快要到了，站起了身。
“千巡……”糜張氏突然叫蘇千巡的名字，目光流盼，含情脈脈地說道，“如果你今天出門下樓將小女子告訴你的話都跟糜源正說了，小女子就會死在你的手裏……
即便真是那樣，小女子死在你手裏也心甘情願……”
蘇千巡身上熱血湧動，堅定地說道：“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你告訴我的所有事我不會告訴他的……”
糜張氏朝著蘇千巡邁了一步，堅挺的雙峰抵在蘇千巡胸前，吐氣如蘭道：“千巡，你應該叫我的名字……未艾……”
蘇千巡渾身燥熱，血脈中的欲火一股一股湧上來，伸出手要將對方環抱，輕聲說道：“未艾……”
兩個人越靠越近……
“砰！”
客廳外的房門突然被人踹開！
“公子！”
客廳傳來趙國泰焦急的聲音。
“公子！”
蘇千巡立馬冷靜下來，往後退了兩步，臉麵滾燙得無法立馬消除，緊張地回應道：“我在這呢……國泰叔你在客廳稍等一下，我……我這就出去……”
說罷隻聽得客廳沉重的腳步停在了客廳與臥房之間牡丹圖案的絹簾外。
“公子，老太爺的親兵衛隊來接公子了，就在院子裏。”
趙國泰在客廳大聲說道。
蘇千巡和糜張氏來到窗前向下眺望。
果然見十幾名統一服裝，身披皮甲戎服的精壯衛兵分列兩旁，一位領頭的親兵隊長腰後掛著佩劍，正在和莊園主人糜源正，管家冷素說話，神態倨傲。
糜源正和冷素二人卻一臉諂媚。
二人身後張文博和朱騎虎垂手侍立。
糜張氏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說道：“什麽時候見過糜源正和冷素跟人點頭哈腰啊，真是好玩。”
蘇千巡說道：“我先下樓了……”
“啪~”
糜張氏在身後一把拉住了蘇千巡的手腕，說道：“我陪你一起下去……”
蘇千巡不好意思，又不好拒絕，剛要說話，糜張氏讀懂了他的心思，鬆開了他的手腕，說道：“你放心，在外人麵前，你還是蘇州士子，宰相之孫蘇千巡，小女子還是……”
說著抬起頭，淡淡地說道：“小女子還是那個苦苦追求自由和幸福的山野女子……”
蘇千巡篤定地說道：“我會盡全力幫你的……”
糜張氏輕輕地勾起蘇千巡的發髻，目送秋波地說道：“你再叫我一聲‘未艾’再出去……”
“未艾……”
蘇千巡輕聲叫了聲，轉頭往客廳走去。
糜張氏慢了兩步跟了出去。
趙國泰充滿敵視地瞪了糜張氏一眼，目光柔和地看向蘇千巡，說道：“公子，咱們先下樓看老太爺的親兵隊長怎麽說……”
“好。”
蘇千巡隨趙國泰二人出了糜張氏的房間，糜張氏思索片刻，披了一件薄紗，距離遠遠地，默默跟在後麵。
二人一邊下樓，趙國泰小聲說道：“公子，我去查了馬廄，包括馬廄周圍的環境，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蘇千巡小聲說道：“莊園裏的人行事隱蔽，如果簡簡單單就被人看出來，那就不是秘密了……”
趙國泰點了點頭，問道：“那依公子的意思呢？”
蘇千巡小聲附耳說道：“晚上勞煩國泰叔再走一趟……不過一定要小心，千萬別被莊園裏的人發現……”
“呃……”
趙國泰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怎麽認準了讓他晚上再去探看馬廄。
蘇千巡看出他的困惑，說道：“咱們還按照原計劃，如果祖父有強硬命令，咱們就跟他的親兵衛隊走，如果沒有強硬命令，咱們就到明日中午再走。晚上的時候國泰叔再去一趟。”
“好。”趙國泰這才點頭稱好，又問道：“公子，跟那個三夫人問出些什麽沒？”
蘇千巡小聲回答道：“有爆炸性的信息，咱們回頭細說……”
趙國泰兩眼放光，說道：“是。”
兩個人說著已經來到了小樓前的階前。
此時二夫人糜周氏在二公子糜參和貼身婢女的攙扶下也來到了樓下。
隨著糜張氏跟下來，中心庭院裏的眾人都到齊了。
“你這個謀財害命的**蹄子，老娘跟你拚了！”
糜周氏一見糜張氏，就像見了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雙眼爆紅，雙手成鉗，瘋狂地朝著糜張氏掐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動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啊！！！”
糜張氏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貓腰往糜源正方向跑去。
糜源正和冷素也被二夫人那扭曲猙獰的麵容嚇得麵如土色，離了老遠就要往後躲，朱騎虎冷冷看著，將二人護在身後，並不上前去救三夫人糜張氏。
張文博衝過來攔住了二夫人，說道：“二夫人，有外人在場，還望您冷靜一下！”
“我冷靜你XX！”
糜周氏說罷袖子卷起一股風，重重一巴掌扇在了張文博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