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販鹽的馬車

正當兩個人都無話可說,馬車中陷入安靜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許清河好奇地撩開轎簾抬頭望去。

隻見前方有一個馬車摔翻在地上,馬兒的腿骨貌似已經骨折了,臥在地上不敢行動,馬車裏似乎有很多很重的東西,趕馬車的兩個人正在費力地抬拾著裏麵的東西。

侯川這時也探出頭來,看著前麵裹著皮襖的兩人笨重地搬著東西,他啐了一口。

“怎麽這麽點背啊,回個家還趕上個攔路的,這要什麽時候才能走過去啊?真是凍死我了。”

“誰知道呢,不然我們過去看一看吧。”

許清河率先跳下馬車,侯川緊隨其後,來到那個馬車跟前。

很奇怪的是,當許清河和侯川走過來之後那兩個人非但沒有求助,反而像是害怕什麽一樣,鬼鬼祟祟地背對著許清河和侯川兩個人。

這讓許清河更加起了疑心,他仔細地觀察著這兩個人的背影,都是很普通的身高,其中有一個略微有些弓著腰,他們的身上穿的是夾皮的水洗藍色大襖,一般窮苦人家是穿不起的,符合他們身份的要麽是大戶人家的上等家丁,要麽就是做些小生意,開個檔口的小老板。

他們兩個用身體擋住轎廂裏麵的東西,使得許清河無法看清楚裏麵有什麽東西,許清河拍了拍其中一個男人的肩膀,問道:“大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我看你搬東西搬的如此費力,不如我們來幫幫你們吧。”

被拍到肩膀的那個男人警惕地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許清河和侯川的穿著,連忙擺手:“少爺,公子,不,不用你們幫忙,我們很快就搬完了,很快就能走了。”

看了兩人的穿著之後,那個男子顯然更加慌張了,許清河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男人的長相,貌似年歲有四十,一張臉被曬得黢黑開裂,一對三角眼閃爍不定,唇瓣特別薄,右臉上長了一顆黒痦子。

許清河雖然沒有見過這張臉,但是他看了一眼之後就覺得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麽好鳥。

他又試探性探頭向裏麵看了看,那人的神色更加慌張起來,連忙推開許清河和侯川,說道:“兩位少爺金尊玉貴,哪能讓你們幹這等粗活?快快趕緊回馬車上去吧。”

許清河和侯川一步一停地回到馬車上,這時那二人顯然加快了速度,收拾好後,又來了一個牽著馬的人,幾個人合力給馬車換了匹好馬,這才緩慢行駛走了,而那條腿骨折的馬兒,他們竟然連看都沒有看,就這樣把那匹馬扔在了馬路邊上。

許清河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別的不說,在這裏馬匹也算是一種個人財產,即使是不能用了的馬,賣到馬肉店那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他們竟然把一筆錢扔在馬路上不管了?

這裏麵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許清河等幾個人走了以後,他又跳下馬車,來到那個馬車側翻的地方,他在冰麵上仔細尋找起來,卻發現並沒有什麽異常,正當他起身要離開的時候,他回想剛才兩個人的畫麵,眉頭緊鎖,他低聲呢喃一句:“不對。”

他複而又俯身蹲了下去,仔細撚了撚那些雪粒,然後將手放進口中用舌頭舔了一下。

“許兄,多髒啊,你怎麽吃起雪來了?”

許清河輕輕搖頭道:“這不是雪,這是鹽。”

“什麽?鹽?”侯川大吃一驚,他也學著許清河拿起一小捏晶瑩剔透的“雪”放進了嘴裏。

“是鹹的,確實是鹽。”侯川愣愣地放下抬起來的手,轉過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許清河。

“也就是說,剛才那兩個人,是在販鹽?”

許清河點點頭,在大夏王朝,私自販鹽是犯法的,因為鹽都是由皇家掌控,隻有他們才有資格販賣鹽,包括出產食用鹽以及提純,買賣全部都是官家才有資格。雖然販鹽利潤極大,但是被抓可能就是滿門抄斬的大罪,所以也沒人會鋌而走險去賺這個掉腦袋的錢,除非窮途末路之人才有可能做這種事。

而剛剛那兩個家丁打扮的人卻在鬼鬼祟祟做販鹽的生意,這兩個家夥連腦袋都不要了嗎?

“許兄,那,那這件事可真是太大了。”

“嗯,你剛才有看清楚那是誰家的馬車嗎?”許清河問。

“京都馬車也太多了,我哪裏知道那是誰家的馬車。”

“那人呢?那兩個人你認識嗎?”

侯川仍舊是搖搖頭“人也不認識,好像沒見過。”

“那馬車看起來很豪華,應該不是普通人家的,所以這背後販鹽之人應該非富即貴,很有可能跟那些當官的都有關係。”

“那這件事可就真大了,要不許兄,我們還是當啥都沒看見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聽了侯川的話,許清河一個爆栗扣在他的頭上。

“膽小怕事的東西,不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你晚上能睡得著覺嗎?”

“額……如果是跟沒命醒來相比,我還是覺得少睡兩覺也沒什麽的。”

“你這小子啥時候變得這麽沒有出息了?”許清河扔給侯川一個白眼,然後自顧自地向馬車走去。

“唉?許兄,那這這匹馬怎麽辦?就扔在這裏不管了嗎?”侯川指著那匹馬,急匆匆地追上許清河。

“管?怎麽管?要麽他們的人回來拉走,要麽誰撿去算誰的便宜。”許清河沒再回頭,徑自上了馬車。

“可是我看著這匹馬也挺可憐的,就這麽在這扔著,天寒地凍的。”

“要不你把它拖回家去,然後讓那群人來找你?”許清河掀開轎簾喊道:“快別在那磨蹭了,趕緊上來。”

“哦。”侯川這才依依不舍地看了那匹馬最後一眼,然後跳上了馬車。

馬車又繼續緩緩行駛在光滑的馬路上,路過那匹馬的身邊時,它好像知道了自己即將麵臨的悲慘結局,竟然用一種極其悲傷的眼神望著侯川和許清河,雙眼隱隱有淚珠滴落,落入雪白的雪地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這匹馬的未來一樣,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