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禦史大夫來辦案

“你說的可是劉媽?”

岑開微微一笑,拱手行了一禮:“許國公老當益壯,記憶力不差於年輕人啊。”

許老爺子右手狠狠拍在紫金檀木桌子上,冷哼一聲。

“就為這件事?說我草菅人命?”

“許國公息怒,臣隻是來了解一下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岑開依舊一副淡然的模樣。

“好,既然如此,我就同你這小輩講一講。”許老爺子將身體依靠在太師椅上,長出了一口氣,目光逐漸變得長遠,仿佛在回憶當初的那件事。

“當初我小孫兒許清河無緣無故中了毒,每日提不起絲毫的力氣,還好我那時有傷在身,每日請禦醫來把脈,這才讓那王禦醫一並給我孫兒診了脈,這才發覺我那孫兒是受了賊人毒害。那日起我就不斷在府中設置陷阱,最後終於將那毒害我孫兒的人揪了出來,就是那個劉媽在羹湯之中下了毒,那時候她也是親自承認了下毒的。”

岑開若有所思,然後道:“哦?可是有人卻上奏說劉媽是無辜的,是府上之人用刑迫害,這才導致劉媽不得不承認下罪狀。”

“放屁。”許老爺子震怒,拍案而起,而後又引發舊疾,不停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放屁,……咳咳,狗,狗屁不通。”許老爺子一手撫胸,一手顫抖地指著岑開。

“是,是哪個狗東西說出這等有背天理的謊言?”

許清河眼見老爺子就要支撐不住,趕忙一個箭步竄了過去,輕扶住老爺子,讓他坐了下來。

許清河扶著老爺子坐下後,轉過身,唇角微勾:“禦史大人查案,我們理應配合,但念在我爺爺年歲已高,有什麽事不若你我二人交談起來更方便一些,今日在下已備好了酒菜,還請禦史大人賞臉移步。”

說著,許清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岑開見狀也沒再過多言語,隻淡淡地說了一句:“許國公身體情況不太良好,如果有什麽問題可隨時啟奏陛下,讓禦醫來看一看。”

說著就走出了大廳。

許清河招呼田七過來,囑咐他把老爺子送回到臥房休息,不要讓他太激動,然後自己才出了大廳。

兩個人來到飯廳,許清河招呼下人斟滿酒杯,岑開卻推辭道:“臣從不飲酒。”

“是嗎?禦史大人連酒都不喝,女色也不近,快樂從何而來啊?”

“忠於陛下,好好查案,就是臣的快樂。”

許清河一看,臥槽,百年不遇的老頑固啊,這年輕人可比一般老頭難搞多了。

行,查案是吧,那就讓你查個夠。

心裏雖然這麽想,許清河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嗬嗬……既然如此,也要先吃飽飯才有力氣查案啊,你說是不是?來,給禦史大人盛飯。”

這次岑開沒有拒絕,端起飯碗,一連吃了三碗飯才罷休。

許清河不禁暗歎,看來查案著實挺耗費體力的,這家夥還真是能吃啊。

吃飽喝足,岑開才開口:“小世子我此番前來,也著實是陛下被困擾得不行,隻好過來查查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今日老國公那番話,我看也不像是騙人的,你可否帶我前去地牢裏麵看一看,當麵詢問一下牢頭?我也好能回去有得說。”

許清河點了點頭道:“這自然是應該的,我們這就去看一看。”

許清河在前麵引路,岑開跟在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地牢。

地牢裏撲麵而來一股潮濕腐臭的氣味,許清河皺了皺眉頭,而岑開卻像完全沒有聞到一樣,怡然自得地跟著繼續走。

地牢越往下越黑暗,腐臭的氣味也越來越大,還夾雜著些許血腥的氣味,地牢甬道兩旁每隔大概一米左右就會有一盞燭台,燭火忽明忽暗地照耀在兩個各懷鬼胎的人臉上。

地牢裏麵就是曾經關押劉媽的地方,此時隱約還能聞到一股血腥氣,地麵上幹涸的血跡早已被衝刷幹淨,但是草墊子上的血跡還依舊殘存在那裏,仿佛向世人昭告著在這裏曾經發生的事情。

許清河找到牢頭,對他說:“這位是禦史大人,今日前來想問一問一年前劉媽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麽就如實跟禦史大人稟告,不得隱瞞。”

“哦哦,是,少爺。”牢頭是個話少的,他少了一隻左臂,臉上也有一道猙獰的疤痕,也曾經是上過戰場,拋過頭,顱撒過熱血的將士,僥幸在戰場撿回一條小命,他身體的殘缺都是一種榮譽。

就連岑開這個冷麵臉看到他,也不禁肅然起敬。

“有什麽想問的你就問吧,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的。”

岑開點點頭,問道:“你當時有親耳聽見劉媽認罪嗎?”

“有。”

“那你們是否有給她用過刑?”

牢頭搖了搖頭道:“沒有,因為還沒來得及用刑,她就已經自己招了,所以並沒有用刑。”

“那她可是死在地牢裏的?怎麽死的?”

“她確實是死在了地牢裏麵,那,就是那間房。”牢頭用手指了指劉媽死的那間牢房。

“她是自己咬舌自盡的,當時地上還流了一大灘血,都是我們後來一點一點收拾的。”

“哦,你所說可有半點謊話?我現在是代表皇帝陛下過來查案,如果你有半點謊話,乃是欺君之罪。”

牢頭也是個倔脾氣的,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

眼睛一撇,也不再看岑開,冷冷道:“我這一條賤命本就是國公爺從戰場上撿回來的,你也不用嚇唬我,我也沒說謊話,信不信由你。”

牢頭說完,轉過身去用一隻手輕輕擦拭起桌麵和燈盞,頓時氣氛陷入詭異的安靜。

許清河在心裏暗叫真爽,看你一副人模狗樣的玩意,還到國公府來裝上大尾巴狼了,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隨便拎出來了一個都是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你在這裏耀武揚威,拿出那副文官的姿態,豈不是自討沒趣嗎?

心裏雖然笑開了花,但是許清河麵上依舊要保持住風度,他強壓下笑意道:“禦史大人,你看……我們府上都是些肱骨老將,脾氣也著實都衝了一些,您別介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