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相國府裏老管家
“畢竟朝廷派人去查，還不是我們的人去查嗎？地方上出人，還不是出我們的人？更不用提這裏麵都在那封信的牽扯之內了。”
周漣點頭，道：“就是這樣，所以這個天雷，肯定有問題！證據就是，在劉旻出事之前，‘天雷’之說就已經流傳於天河縣大街小巷了，而這全都來自一則故事——‘雷誅牛縣令’。”
胡同庵一點就通，“你是說，這則故事是有人刻意為之？”
周漣肯首，道：“不是我說，這是明擺著的，這則故事的內容與劉旻的貪汙行徑和對李廣的栽贓陷害簡直是如出一轍，而且正好就發生在米振東攔下趙方逮捕李廣之後，幾乎是瞬間就傳遍全城、家喻戶曉！”
話說到這裏，胡同庵哪裏還有不明白？
“原來如此，這故事直指劉旻，又特地含有迫害李廣的相似內容，又是在李廣脫身之後幾天之內甚囂塵上的，那這故事怎麽看都是李廣刻意為之啊！”
“對，再加上後麵李廣在整件案子中形象、位置的轉變…”
周漣語止，看向胡同庵。
胡同庵接過話道：“說明整件事情的設計者就是李廣！？”
“大抵不會錯。”
胡同庵站起身來，久久不能氣定。
“這李廣好大的膽子，謀殺朝廷命官！這麽說來劉旻的師爺應該就是死於李廣之手，而那個沒有找到的殺手就是李廣的人了。”
“好啊，厲害啊，竟然把算盤都敲到了京城、敲到了我們的頭上了。”胡同庵憤憤然道。
周漣提醒道：“如今之計，我們應該立刻把重心放到李廣這個人之前，既然葉晴雪專門寫信推薦了李廣，說明此人肯定還有不凡之處，皇上也是因此才會出手幹涉的。”
胡同庵頷首，接話道：“有些人就是不明白，皇上的江山還坐著，這天下還是青羽家的！懂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周漣為之恥笑，道：“不是有些人，是大部分人，覺得皇上現在這個樣子，可以亂來沒有關係，皇上的‘無為’，他們看不懂，鼠目寸光之輩罷了。”
“真不知道相國為什麽要讓這些人歸附過來，明明都是些沒用的飯桶！”
“千尋兄，若是沒有這些人，也沒有我們如今的權勢，世界上總是需要飯桶的，不然很多事情可就不好做了。”
胡同庵話回正題：“那派誰去照這個李廣？是怎麽對待？為我所用、還是殺之以除後患？”
周漣沒有馬上作答，擱下了茶杯，道：“這事，我們必須得請教相國大人，不能擅自做主，不過畢竟是讓皇上都一反常態親自幹涉的人，相國大人應該還是會想要取用的。”
“可是現在還來得及嗎？丁都督都已經上路了，有他在，我們不好對李廣怎麽樣啊。”胡同庵擔心道。
“這倒是不用緊，人生於世，不過那麽幾樣嗜好，據我看來，李廣雖然聰明，也有膽魄，庸俗得很，愛美女、愛金銀，你看那葉家丫頭能為他專門給皇上寫信，就可以看出李廣絕對在這方麵上下了不少功夫，如果讓那邊出人接觸，應該有效。”
“那邊？你是說…”
周漣點點頭，道：“這麽久了，也到了該用人的時候了。”
二人商定，趕緊動身前往大相國府求見。
門房自然不是給兩位相國親信的大人們呆的地方，相國府的老管家帶著兩人到了會客主廳，禮待十分。
“二位大人，相國大人正在小憩，不好打擾，這…”
周漣輕笑道：“無妨，相國大人、我們也是知道的，這些許時間，算不得什麽，在這等就是了，老管家的您各自去忙吧，不必為我二人耽擱您。”
老管家聞聲笑顏道：“大人太太客氣了，老奴隻是下人，此後您二位是應當的。”
旁邊胡同庵朗聲笑道：“哈哈哈，老管家的，你真是太客氣了，誰不知道這相國府裏您老就是大總管，進了這裏誰敢跟您談伺候啊？”
老管家躬身施禮，和和祥氣。
“胡侍郎不敢折煞老奴了，老奴可沒有幾天活頭咯！嗬嗬嗬…”
老管家說完接過旁邊侍女送來的茶水、點心要親自擺到兩人麵前。
胡、周兩人連忙起身，爭著要搶。
“哎呀哎呀老管家的何必啊，我是個什麽狗屁侍郎啊，外麵人叫叫也就是了，您老可不敢這樣，要不小子我可待不下去了！快給我來，不敢讓您這樣！”胡同庵一邊搶著老管家手裏的盤子一邊殷勤道。
旁邊周漣也是一個意思，伸手去搶茶墊。
“老管家的，快快給我們吧，您親自過來招呼我們兩人已經很是不好意思了，這可得我們自己來，不敢叫你老人家操勞。”
老管家的就這麽顫顫巍巍、笑笑嗬嗬地讓兩人各自借去了茶水、點心。
要問這老管家怎麽這麽排麵，一看人家主子，權傾朝野的相國，有什麽事情能避得開大相國府的？
在這個相國府裏，老管家就是大總管，管的不隻是家事，外麵的事情你輕易不好進來，還得靠這位大總管。
就像胡同庵和周漣，換了別人，你別說讓大管家親自招待，門房你恐怕都沒得待。
再說老管家自己，從過軍、考過舉，現在看著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朽，但是那一身功夫，在京城之中，據說也是一手之人。
羽玄衛都督丁圳，曾經就受過這位老管家的指導，後來對老管家也執著師生之禮。
“您老洪福，日子長久呢，依我看，將來指定是老壽星呢。”胡同庵放下點心攙著老管家往外去。
“哈哈哈，謝謝胡侍郎了，成您吉言，老奴先失禮了。”
“誒誒誒，您慢走，您有事忙活吧，慢走慢走。”
侍女從胡同庵手裏接過老管家攙扶著，背後胡同庵和周漣看著老管家走出了視野之外，才回到了位置上。
二人倒是也沒有再像在刑部裏時那樣張揚自在，都拘束的很，喝喝茶、吃吃點心，看看外麵的景，也就消磨過去了。
二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道蒼老而雄渾蒼勁的聲音。
“千尋、清漪，讓你們久等了。”
二人連忙起身施禮，一絲半毫不敢懈怠，因為來者正是大離王朝當朝相國——雲棱。
“相國大人安好！”
雲棱壓壓手，溫聲和氣地說道：“好了好了，你們來我這裏就不要這麽拘束了，有什麽好客氣的？”
說著，雲棱走向主位，侍女已經在那裏放了軟墊，一坐墊一靠墊。
相國大人坐下了，兩人這才直起身子來。
“你們坐吧。”
得了吩咐，二人坐回位上。
沒等他們開口，相國的聲音溫和輕然但是卻迅難預料地傳出：“怎麽樣，我這裏的嶺南紅茶和新師傅的青芳糕如何啊？”
這麽簡簡單單的問題，兩人卻是不敢怠慢，紛紛執禮正色。
“甚好，這茶韻香底澈，好不沁人心脾。”周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