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喝茶、品茗和綁架

李廣堪堪收住,衝陸師爺道:“師爺,有什麽話,就快說吧,我們家林叔性子又急又直,沒我那麽無聊。”

陸師爺則是戛然而止,表情緩緩回到方才最初時候的模樣。

“茶本身並沒有什麽好壞可分,隻是有人依自己的喜好分了高低罷了?就像這大碗茶與送進宮裏的哪些貢品相比,隻是各有千秋而已,然而命運卻截然不同。為何?

“隻是因為各自用處不同,所以一個小攤幾文而售,一個入宮成千上萬不說,還要名揚天下。”

說到這裏,陸師爺盯著李廣,眼中竟然還亮亮的。

幸虧表情恐怖,不然李廣都以為這家夥會不會是有龍陽之好、分桃斷袖之風。

“所以說,人生在世,就像這茶與茶一樣,不同的人各有其位,並沒有什麽單純的好壞之分,隻是各行其是罷了。如此,李公子可明白了?”

李廣打了個哈欠,淡淡道:“明白了,師爺說的挺簡單易懂的,那你們究竟想幹什麽呢?”

陸師爺接話道:“李公子,既然明白我所說的,應該也就能明白我們不必相互耿耿於懷,隻要各取所需,就無需相爭。”

李廣眸子上下掃了掃陸師爺,在茶桌上留下了五文錢,起身要走。

“李公子這是拒絕和解嗎?”陸師爺的聲音淡淡傳來,帶著一股子虛頭巴腦的親善。

“和解?咱們之間,還能和解的嗎?”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李公子聰明人,豈會不知如何才能利益最大化?”

李廣連頭都不想回,反駁道:“你們這些人,張口閉口利來利往,實際鼠目寸光,一葉障目,不見真利。還跟我這空白龍門陣,你不就是因為自己科舉仕途無功才幹的師爺嗎?所以你為了維護和顯擺你那種所謂的讀書人的窮酸門麵,才在這裏拉長扯斷,其實一句就能說完了,不是嗎?可憐可悲。”

陸師爺張開紙扇微搖,縮著目道:“那麽,小生這一葉障目、可憐可悲之人,對那所謂真利者,還望李公子不吝賜教。”

“賜教?我憑什麽教你?我是你爹地還是你師傅啊?無論哪個你都得給我磕頭求我,陸師爺你看你是想當我好大兒還是來行拜師禮啊?”

陸師爺捏緊了紙扇,臉色微變。

“哎呀陸師爺,怎麽還生氣了嘛?不必介懷啊。人生在世,各行其是嘛,我的話也沒有好壞之分,講的都是實實在在的道理。”

說完,李廣上車,這次陸師爺倒是沒有再出言攔他。

林重驅車離去,不知後方怎樣情況。

走出一段距離後,裏麵李廣傳出話來:“林叔,今天我們且先不回去,你待會兒找個機會把這個姓陸的酸東西綁了帶回去,如今我們剛分開,他這條做走狗的肯定會回去跟他的縣令主子匯報情況,就在那之後吧。

“把馬車寄在前麵名勝酒樓吧,我就在那等你的好消息。”

簾外林重笑罵:“臭小子,心真黑啊。行,你等著。”

到了名勝酒樓,韓掌櫃見是李廣前來,趕忙跑上前去熱情接待。

要不是李廣連連拒絕,恐怕李廣的雅間裏就已經有了“舒緩消遣”的姑娘了。

這些姑娘與青樓裏的那些不同,更像是前世KTV裏的那些,雖然那裏也有皮肉買賣就是了。

但是無論哪一種,李廣剛和葉晴雪表了白,然後就跑到葉家的酒樓裏摟著姑娘喝酒,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他可沒有那麽膽大妄為。

卻說陸師爺回了衙門,走進縣令劉旻的簽押房,後者此時正拿著筆不知在寫些什麽。

陸師爺進來後,劉旻仍舊,問道:“回來了?李廣怎麽說?”

陸師爺回答道:“東家,李廣拒絕了。”

“嗬嗬,這位李公子啊…人都找好了嗎?”

“回東家,都已準備妥當。”

“很好,隻要證明李廣的糖有毒,哪怕有米振東這個禦史在,我們傷不了李廣,最起碼他的製糖工廠得先關門。”

“我隻怕此法也拖不了多久。”

劉旻嗬嗬一笑,道:“無妨,我們大可以把水搞渾,隻要事情弄不清楚,那就不會有結果,李廣的製糖廠就得永遠歇業。

“還可以借由調查,讓李廣交出甘蔗製糖法。”

陸師爺低首,道:“東家高明。”

劉旻點點頭,停了筆,將寫完的東西包進信封,封漆蓋戳,拿給了陸師爺。

“連夜送給範知州。”

陸師爺接了往袖裏一納,領命而去。

他走出衙門時,天色已經有些黑了,街麵上襲來的風有些涼。

陸師爺正走著,突然感覺口鼻被異物遮住,很快失去了意識。

得手的林重趁著夜色將人抗走,帶到了名勝酒樓外麵的馬車裏。

他對陸師爺所使用的蒙汗藥,能讓人昏迷一兩個時辰,像陸師爺這樣的文弱之身,甚至時間會更長。

李廣告辭了熱情殷切的韓掌櫃,坐上馬車回後溪村去了。

“林叔,厲害啊,這麽快就搞定了。”李廣看著昏如死屍的陸師爺,吹噓道。

“您用的是什麽手段啊?怎麽昏這麽死?有沒有問題啊?”

李廣說著用腳踹了踹陸師爺。

“蒙汗藥。”

李廣從車簾裏彈出腦袋,露出一副審視、警惕的表情。

“林叔,你怎麽會有那種東西?該不會是用來誘拐美少女的吧?還不如實招來?”

“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給你,至於你要不要誘拐人家,我管不著,讓你家裏兩個女娃娃還有葉家那個大小姐管你吧。”林重冷冷說道。

李廣趕忙服軟求饒道:“誒別別別,林叔您千萬別,小子口無遮攔,童言無忌,你老多包涵,回頭我給您老整燒刀。”

開什麽玩笑,讓她們知道了這種事,那李廣還能撈得著好?關鍵是林重那張嘴還真有可能讓三人相信。

“多少?”

李廣糾結了一下,道:“兩壇!”

“你都賺到這麽多錢了,老子保你的命,才給兩壇?二十壇!”

燒刀在南方很少,標準的一壇的價格至少也得二百五十兩,二十壇那可就是五千兩銀子!

“林叔,您老也太大胃口了吧,那可是二十壇,錢不是這樣用來燒的,當然我不是不願意為您燒錢,隻是我現在真燒不起啊。”

“賒著,先拿五壇。”

“得,您聖明。”

李廣轉回車廂,看著陸師爺,尋思幹脆搜搜,看看有什麽要緊的東西沒有。

一番淅淅索索,李廣突然發現袖子這裏有異物,往裏一探,便拿出了那封劉旻交給陸師爺要交給範知州的信封。

隻見信封表麵空空白白,什麽信息都沒有。

“林叔,加速回村。”

林重聽李廣的聲音突然正經,便知有所發現。

長鞭揮響,馬兒奔得更快。

回到村內,林重將陸師爺扔進了一間倉庫房內,讓兩個老兵留在這裏看著,然後自己轉而去找李廣。

家中眾女見李廣平安歸來,都滿心歡喜,雖然早就收到了錢猛身死、李廣無罪釋放的消息,但是當看到他出現在自己眼前,心才終於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