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鄉裏來人?
又將細長漢子,撥到老幼婦孺那一波去,惹來細長漢子不滿。
“男人們都在捍衛村裏的糧食,怎麽就隻有我要跟著女人家們一起走?”
李世興淡淡道:“糧食沒了還可以再有,老幼婦孺卻是村裏的希望與柔軟,我安排你,是因為你心細,能夠保護好他們。”
細長漢子莫名覺得肩膀上的責任一下重了許多,神色肅穆,不再爭論,抿著嘴,帶著老幼婦孺們收拾細軟,前往山洞。
村裏事情安排妥當,李世興卻借了一輛驢車離開了村口。
二叔半佝僂著身子,望著驢車離去背影,心頭越發沉甸甸。
好似山雨欲來,會有一場大風暴將原本平靜的村子毀的分崩離析。
太陽高懸,毫不留情的照射人間。
暑氣正熱,剛過午後,村門外就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打頭的是一列兵甲,約莫有上百人,騎著高頭大馬,在村門口停下,又分兩路散開,露出了隊伍末端的一輛馬車。
通體暗綠色的馬車雍容華貴,車前足足有四匹馬。
本朝以綠為貴,可以想象,車內主人身份何等尊貴。
村頭,男人們很快聚集起來,警惕的望著那些士兵。
他們手上,拿著不少自製的武器。
抵抗之意十分明顯。
打頭的男人驅著大馬在村口走了兩步,身著凜凜鎧甲,帶著無情的威壓,讓眾人不自覺的就想後退。
男人很滿意的在村民眼中看到了恐懼,這才淡淡開口。
“我們是縣上來的,要征收你們的糧食,放在哪兒的?現在帶我們去拿吧。”
傲慢,畢露無疑。
二叔此時抖如篩糠,不經意與那男人對視,被男人身上那股浸**多年的殺氣,嚇得就要失禁。
好在身後有人扶住他,才未曾失態。
二叔已經把李世興的交代忘得一幹二淨。
瞅著高頭大馬,雪白長刃,還有厚實盔甲,他心都涼了半截。
哪裏還敢討價還價,隻想著斂眉慫眼,趕緊將這些人對付過去。
便急忙道,“官老爺說的是,東西都放在我們的地窖呢,小的這就帶您去拿。”
天可憐見。
李世興將二叔留在村裏,是為了防止年輕男人們衝動。
沒想到二叔是第一個慫的。
帶疤漢子不滿,死死瞪著騎馬男人,“你們憑什麽要我們的糧食?那是我們的救命糧!”
男人眉頭微微一皺,臉黑著,像是很不耐煩與螻蟻解釋卻又不得不解釋。
“你們有糧為何不交出來?大家都在受災,就你們村子過著好日子,你們說這合理嗎?”
“何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糧食不過是借你們的手種出來,又怎麽能說是你們的?”
強取豪奪!
這是在眾人心中的唯一印象。
那男人卻說的理所當然,極為不耐煩與眾人解釋般揮揮手,“這麽熱的天氣,你們也不想一直站在這吧,趕緊把東西交出來,我們會給你們留一點糧食的,以後要領糧食按需分配。”
眼見眾人不動,他聲音冷了幾分,“屯糧當處謀逆,現在隻是讓你們交出來,已經算是不錯了。”
“再不交糧食——”
男人提起長刀,緩緩劃過眾人麵前,“你們整個村子的人都得死。”
本以為恩威並施一番,這村子裏的愚民們便會乖乖的上交糧食。
不曾想在長刀威脅之下,眾人是動也不動。
除了那個老頭抖的有點厲害以外,竟看不出幾分波瀾。
甚至那個帶疤漢子,還用一種極為仇視的目光看著自己。
男人再度皺起眉,直覺自己的耐心所剩無幾。
“看來你們是不聽勸了。”
“罷了,等你們死了,我們翻一翻,自然也找得到糧食。”
說著男人便一聲令下,上百人軍隊齊動,馬蹄嘶鳴,猶如烈風,呼嘯而來!
駿馬剛跨過村口,竟一連串栽進去好幾匹大馬。
隻見村口驀地出現溝壑,約摸五米。
大坑上方放了一塊木板,卻承受不住奔跑馬兒的重量。
一下子栽進去,馬腿斷了,人也摔得不輕。
領頭男人眼見自己手下兵卒摔得不輕,登時大怒。
“你們居然設陷阱!放肆!”
李世興此時卻從村旁緩步而出,他身後跟著幾百個壯碩漢子。
那些漢子個個都帶著自製武器,麵孔生的慌。
一個個臉上有驚喜,有恐懼,也有激動和興奮。
李世興望著距離自己不過幾十米的男人,冷笑一聲。
“你們有馬有武器,屠戮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自然輕鬆。”
“可什麽時候,本應該保衛我們的士兵卻要來傷害我們?”
“不過也無妨,對這亂世我早就看透了。”他兀自輕歎,聲音複而淩厲,“我隻保證,今日你們不把我們這些人全部殺光,就休想得到我們的糧食!”
帶頭男人一時抿唇不言,臉上神色變化,很是難看。
馬車裏忽然傳來幾聲鼓掌,聽得一清麗的女聲緩緩笑道,“不過是要你們一點糧食罷了,怎麽犯得著拿幾百條人命來作陪。”
“阿宏,把你的兄弟們拉起來,咱們再好好商量。”
沒想到馬車內的大人物竟然是一位女子。
李世興有些吃驚。
卻更加警惕。
如今能拋頭露麵的女子可不多,這女人身份應該相當貴重。
他隻對著馬車那邊朗聲道:“若是要一點糧食也就罷了,閣下可是要我們村裏所有的糧食,這不是斷人活路。”
女聲輕輕笑著,“怎麽就斷你們活路了,你們不是還有所謂的神明天賜糧食嗎?”
“沒了就再向神明祈禱啊,我可知道你,就是你把雨給祈來的,聽說你還能跟神溝通呢,不妨跟我一同回縣上,我帶你去尋榮華富貴。”
女人話語裏似乎對李世興有極大的興趣。
李世興聽的皺眉,斷然拒絕,“多謝閣下抬愛,但神明大人所賜糧食實在不敢全部交出去,若是隻要一些,倒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女人掀開簾子,露出一張清絕豔麗的臉,她膚色極白,如芙蓉花,紅唇豔豔,可顛倒眾生,墨發插著一隻偌大的鮮露牡丹,隨著她頭動作,花瓣輕揚,美的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