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無法拒絕的條件
老頭的話讓馮唐產生了一種異乎沉重的壓迫感。
盧偉光是平陽市的首富。他在這裏的勢力盤根錯節。毫不客氣的說，在平陽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完全可以一手遮天。
更加糟糕的是：
盧高誌的是他的獨子。
盧建業是他的親兄弟。
盧天賜則是他的親侄子。
而這三個人，都無一例外的死在了馮唐手裏。
因此，‘盧偉光’這三個字對於馮唐來說並非隻是一個名字而已，更像是一道恐怖的催命符。
“你們早就知道我的藏身之處了，對吧？”馮唐問道。
“是的。”老頭說道，“兩天前我們就知道了。”
“那麽，你們為什麽不早點動手呢？”馮唐眼睛裏露出了凶光，“你們盧老爺恨不得扒我的皮，喝我的血吧！”
“馮唐先生，您大概是誤會了。”老頭微笑著說道，“鄙人方才已經說過了，我們家老爺對於您沒有任何惡意。”
“這些話真叫人難以置信。如果，我沒有做過那些事，或者失憶了，那麽我或許就相信了你說的話。”馮唐輕蔑的笑了笑，說道，“可是，老子不僅殺了他的兒子，還殺了他的兄弟以及他的侄子！你告訴我，他怎麽可能對我沒有惡意呢？”
“您說的再中肯不過了。”老頭說道，“不過，那是以前。現在，我家老爺已經完全沒有了這種想法。他非常想要見您一麵，並希望當麵和您達成和解。”
其實在這個老頭說出‘盧偉光’三個字之前，馮唐已經預感到事情的大致走向了。可是，即便如此，當他真正的從老頭的嘴裏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馮唐的這種反應並非因為害怕或是對盧家勢力的恐懼和忌憚，而是來源於一種莫名的驚愕與茫然。他曾經在心裏設想過一百種與盧偉光對峙的場景，但唯獨沒有想到這一幕。
這一幕顯得有些不太真實。
要知道，兩個不可戴天的仇人死敵，卻能如此恭敬且謙卑的站在一起說話，這的確有些不可思議。
“那老家夥現在怎麽樣？”馮唐沉默了一會兒後，開口說道。
“哦，他的身體不太樂觀。事實上，他的身體一直都不好。他患有先天性心髒病，這個病痛一直折磨著他。現在，他變得更加虛弱了。盧建業和盧高誌的死，讓他備受打擊，而且，他也非常清楚，馮唐先生也因為這件事心力交瘁。他迫切的想要改變這種狀況。”老頭說道，“他本來想要親自過來看望馮唐先生，並當麵和您談談這件事的。可是，您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態禁不起那樣的損耗。馮唐先生，您想必會去見他老人家一麵的，對吧？”
“不會。你覺的我像個傻子嗎？”馮唐直接了當的說道。
“不！一點也不像！”老人說道，“可是，我知道您一定會去！”
“哦？是嗎？說說你的理由。”馮唐對於管家的話很是好奇。
“梁琪琪。哦，還有……馮小橋。”老頭又一次露出了他那種獨特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馮唐先生。我家主人知道一些關於梁琪琪和小橋姑娘的內幕。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些事情告訴您，並想要以此得到您的諒解。您是一個德行高尚的人，應該不會拒絕像他這樣一個可憐又多病的老人提出的如此和善且卑微的懇求吧？”
馮唐非常欣賞盧偉光的手段和魄力。雖然他痛恨並且忌憚他。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還是有一些可取之處的。馮唐的這種欣賞是發自內心的讚許和認可，沒有夾雜任何私人恩怨。
馮唐從來不是一個任人魚肉且隨意拿捏的軟柿子，一直都不是。事實上，他一直致力於去成為這種人的對立麵。他已經做過許多類似的事情了。那種主宰他人的成就感和滿足感曾經一度讓他不能自拔。
可是現在，他毫無疑問的被盧偉光拿住了七寸，而且拿捏的恰到好處。
這就意味著，從現在開始，他已經失去了和盧偉光公平較量的砝碼。他們原本在談判上對等的地位將不複存在，而且，顯而易見的是，馮唐將在這次較量與博弈中處於劣勢——絕對的劣勢。
“哈哈！盧偉光這隻老狐狸的確賊！他知道老子想要什麽！”馮唐冷笑道，“你回去告訴他。就說我一定會去看望他。讓他好好保重，千萬別死了。”
馮唐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他知道，事情是該做出了結的時候了。
“真是太好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明天早上九點鍾我會專門開車過來接您！”老頭眼睛裏閃爍出激動的光芒。
“馮唐，你傻啦！你千萬不能去！”薑瑤狠狠的搖了搖腦袋，站出來阻止道，“你難道沒看明白嗎？這明顯就是個鴻門宴！有去無回的！”
“薑瑤。你根本不明白梁琪琪和馮小橋對我的的重要意義。我非去不可。”馮唐把煙頭掐滅，異乎嚴肅的說道，“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來。你好好想想。如果盧偉光這個老東西果然想要殺我，需要這麽大費周章嗎？他一定是有求於我。”
“馮唐先生，您的確是個聰明人！”老頭由衷的讚歎道，“可是，在此之前，我還是不得不提醒您一句，您和我家主人的這次談話將是非常友善且和諧的，這裏麵沒有任何私人恩怨夾雜其中——沒有戰爭，也沒有死亡。我希望您能心平氣和的去對待它。我也同樣希望，這次談話會是一個好的開始。請您務必保證我們這些作為下等人的生命安全。您應該知道，憑我們這些凡人之軀是無法阻擋一頭來自異世界的野獸的！”
老頭的話深深的刺痛了馮唐敏感的神經。如果說他之前對於這次與盧偉光的直接對峙還存在著一絲僥幸的話，那麽，老頭的這一番話則徹底將他的希望碾碎了。他知道，自己的底細已經完全被盧偉光這個老狐狸摸得一清二楚了。可糟糕的是，他對於盧偉光的情況卻知之甚少。
這是一種極度的不平等。以至於，即便有係統的加持，他也沒了一絲底氣。
不過，即便如此，馮唐還是決定去見一見這個老狐狸。這裏麵，除了梁琪琪和小橋的緣故外，還有一點，那就是馮唐從來都勇於且樂於麵對風險和挑戰。他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對於死亡有著一種常人無法理解也不能企及的蔑視和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