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地頭蛇
劉裕自小是個孤兒，原主劉寄奴還是個混混，這點人情世故還能不懂？到彥之點了一下，他就明白了，對著店內的夥計道：“那就幫我拿一套公服吧！”
拿好了天價買來的公服，到彥之又領著劉裕七拐八拐的來到另一家雜貨鋪，劉裕進門掃了一眼笑著道：“這店鋪不錯啊！”
“夥計，領著他隨便看看！需要啥就買點。”到彥之熟練的對著店內一個夥計招呼道。
夥計領著劉裕轉了一圈，但是他眉頭越來越緊，溜達完一圈，一件東西都沒買。
“你咋不拿東西呢？”到彥之在門口櫃台問了一句。
劉裕眯縫著眼睛問了一句：“哥們，你是不是個托啊？”
“什麽意思？”
“這裏麵的東西比東市貴了都不止三成了吧，而且質量還差......剛才我拿起一個撣子，上麵的毛嘩嘩的掉啊，兄弟！”
“......東西是不怎麽樣，但咱們縣衙新來的差役都要在這買。”
“為啥？”
“因為這個店是張主簿的姐夫開的。”到彥之低聲道。
劉裕表情崩潰，“那崔縣令也在這買東西嗎？”
“你這就不對了，就算太爺敢買，張主簿也不敢賣呀！”到彥之翻了個白眼解釋：“來買的都是新人，你買一個月，以後就不用了。”
“我他麽一天都不買，這是拿人當傻B呢？！”劉裕毫不猶豫：“以後我去東市自己買！”
到彥之雖然不懂傻B什麽意思，但是劉裕的語氣他明白的，愣了一下道：“多的錢都花了，你還差這點嗎？聽我的，別搞特殊啊。”
“我買一套公服，就給足主簿麵子了！”劉裕邁步就走。
“哎，兄弟，你聽我一句......”
劉裕單手拿著公服，從懷裏摸出幾個銅錢道：“兄弟，你陪我一趟，這是點辛苦錢，東西我就不買了！”
“哎，你這是幹什麽！聽我的沒錯，你買點吧......”
“買個球！那笤帚把跟狼牙棒似的，我拿回去掃個地還得包傷口。”劉裕把錢拍在到彥之胸口，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縣衙巡捕班，到彥之衝著屋內幾個人笑道：“六哥，人領回來了。”
屋內，六七個身穿公服的人正在賭錢，其中領頭的一個人聽見到彥之的聲音，抬頭掃了一眼劉裕道：“進來吧！”
兩人走進班房，劉裕看了一眼房間的環境，班房不大擺著八張案幾，門邊擺著一個架子，上麵放著一堆雜亂的物品，牆上都是釘子，釘子上掛著捕快常用的繩索鐵尺等執法武器。
總之空間顯得很擁擠，不過大體上還是很整潔的，而且班房內也沒什麽令人作嘔的味道。
“六哥，這是劉裕，咱們班新來的兄弟。”到彥之介紹道：“劉裕這位是六哥，咱們甲班的捕頭！”
“六哥好！”劉裕行禮道。
“好。”老六淡淡回應。
“六哥已經在縣衙幹了三年了，緝盜抓賊是咱們縣衙的頭名，是張主簿的左膀右臂！”到彥之委婉的跟劉裕說明了對方的關係。
“以後請六哥多多關照！”劉裕笑著道。
老六再次抬頭，看劉裕左手提著公服，右手卻空空如也，問道：“回家啦？”
“嗯？”劉裕沒明白什麽意思。
“我是說，你去雜貨鋪買的東西都放回家裏了？”老六又問了一遍。
“六哥，我家在城外的京口裏，今天就隻拿了這一套官服，別的東西沒買。”劉裕看老六盯著自己的公服，笑著說道。
老六低頭看著剛開出來的三個六，不帶一絲感情道：“到彥之，新人剛來之後去哪買東西，你沒說嗎？”
到彥之頓時有些尷尬，這要是當著劉裕本人的麵說，這小子不聽話去了嫌貴沒買，顯得自己不仗義。但要不說，這個鍋可就要自己來背了。
短暫的沉默了一下，劉裕搶話道：“彥之領我去了，但是那個地方東西太貴，而且都是些次貨，我就沒買，想著日後搬來縣城去東市采買。”
“豹子，我贏了。”老六把色子收進色盅，晾了劉裕一陣後才道：“沒事，那邊牆角是你的位置，你去收拾一下吧。”
“好。”劉裕來到牆角的位置，拿起旁邊的麻布開始收拾。
到彥之站在劉裕旁邊給他幫忙打了一桶水過來，低聲囑咐道：“新人隻能坐在這裏，這邊有些漏雨，回頭你在找一個瓦盆放在案幾邊上，等再有新人來就好了。”
“這算什麽，我住的地方比這裏差遠了，外邊下小雨，屋內下大雨，每天躺在**能看見房頂上的星空呢。”劉裕完全沒把這個當回事。
“嗬嗬，老弟說話著實有趣得緊。”到彥之笑著道：“昨日你們在城門處的事情我可聽說了，最後是怎麽解決那個混混刁逵的？”
“咳，遇上貴人了，不然我這小命怕是都保不住，更別說來縣衙當班了......”
就在兩個人收拾衛生的時候，老六結束了賭局，走過來臉上帶著微笑道：“咱們甲班有個規矩，新人到場，先值個五天班，從明天開始你在路上值守！”
劉裕聞聲，放下手裏的麻布看向到彥之，後者眼神躲閃，他立馬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起身說道：“六哥，這五天班怎麽個值法？”
“就是連軸轉，白天在衙內聽老爺差遣，晚上上街巡夜。”老六笑著道。
“這樣啊，那有多餘的銀錢可拿？”劉裕又問道。
“咱們甲班自己的規矩，哪有什麽多餘的銀錢，讓你幹你就幹！”說完就要背身出門。
“沒事，五天就五天，我找人換個班，陪你幾天！”到彥之摸著懷裏的銅錢，猶豫了一下說道。
“挺仗義啊，彥之！”屋內一個捕快笑著調侃。
“都是兄弟，幫個忙嘛！”
老六走到門口，回頭對到彥之道：“一會收拾完，你告訴他怎麽排班！”
“行！”到彥之笑著點頭。
“六哥，這個班我排不了！”劉裕突然說了一句。
話音一落，老六出門的動作立馬停了下來，屋裏也霎時沉默。
老六回頭，歪著脖子問道：“以前新來的都能排，你就排不了？”
“我家裏還有老母幼弟，每天必須回家一趟。”
“沒事，不就五天嘛，讓你家裏老母注意點，今天再去雜貨鋪買點合用的東西，就行了！”
“我說了，我幹不了。”劉裕繼續笑著道。
“娘的！”老六連續被懟了兩句，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你老母明天要死啊？都能排你怎麽就排不了？”
“六哥，你這是說得什麽話，都是兄弟，好好的......”到彥之連忙打圓場。
“啪！”
老六一巴掌就甩了過來：“你一個掏大糞的，誰和你是兄弟？注意一下你的身份，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到彥之被罵的臉色通紅，拳頭緊握卻不敢還手，隻好站在原地也不說話了。
老六領著五個人走到劉裕麵前，眯縫著眼睛問道：“從明天開始，一直到月底都是你的班，啥時候你老娘幼弟都死了，啥時候算結束，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