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陸家
過了長興縣，劉裕帶人一路疾行，從錢唐渡過浙水，終於在兩天後到達會稽郡餘暨縣境內。
路過錢唐縣的時候，劉裕還駐足看了一下錢唐湖，也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杭州西湖，可惜此時的西湖既沒有白堤蘇堤，更沒有雷鋒夕照，南屏晚鍾。
湖岸邊荒草萋萋，遠處森林茂密，俯身嚐了一口，湖水還帶著海味兒。
餘暨地處會稽郡之北，陸家是當地的豪族，縣城外就是水域寬廣的杭州灣，浙江的入海口。
來到氣派的陸府門前，劉裕遞上拜帖，不一會管家就出來迎接了。
劉裕拱手行禮，臧熹則笑著打招呼道：“陸叔，我又來了。”
“臧少爺，老奴可當不起您一聲陸叔。”管家笑著應了一句，轉頭對劉裕道：“這位就是臧小姐的夫君了吧，快請，老爺在裏麵等著呢。”
管家領著兩人來到陸府中堂，劉裕抬頭觀瞧，中堂內一個老人慈眉善目，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臧熹見到老人，立馬躬身行禮：“陸爺爺，熹兒給您見禮，祝您萬壽！”
老人笑嗬嗬道：“你這個小猢猻，不在晉陵幫你爹，跑到會稽來幹什麽？”
“這不是想陸爺爺了嘛。”臧熹起身笑道。
“滿嘴胡柴，我看你是想跑出來玩。”老人笑罵一句，緊接著對劉裕道：“你就是嬌兒的小女婿劉裕？”
“祝陸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劉裕躬身拜道：“您叫我小名兒寄奴就行。”
“哈哈，起來吧。沒想到嬌兒這個小女娃，一轉眼都已經嫁人了。”
老人笑聲爽朗，正是陸家的家主陸瑾。
三人在中堂內談笑一會，一個年輕人闖了進來：“爺爺，聽說熹兒來了？”
“謙哥！”臧熹起身興奮道：“這裏。”
“小謙，快來見見你嬌兒姐姐的夫婿。”老人笑著招呼道。
陸謙聞言看向劉裕，愣怔了一下，突然指著劉裕道：“你是那個捕快！”
“不得無禮。”老人訓了一句道：“這是劉裕，你應該叫姐夫。”
“爺爺，當初我被綁到晉陵的時候，就是他救了我。”
“哦？”老人轉頭看向劉裕。
劉裕笑著點頭道：“趕巧了，那是我第一天去縣衙上差，正好碰上。”
“哈哈，看來這也是命中注定呐。”
“已經查明，當初綁架陸謙的正是虞家的人，主謀是會稽郡守虞亮的心腹虞和。不瞞陸爺爺，我這次來就是想請陸家幫忙，找到這個虞和。”
“虞家。虞和？”陸瑾聞言，斟酌了一下道：“要是虞家人幹的，這事就不好辦了啊。”
“陸爺爺，您就幫幫忙，不然我們一家以後都有危險。”臧熹插言道。
“怎麽回事兒？”陸瑾奇道：“小謙的事情，怎麽牽扯到你們頭上了？”
臧熹聞言就把刺殺案，還有劉裕的推測都統統和陸瑾解釋了一遍。
陸謙聽得氣憤無比，脫口而出道：“爺爺，這個虞和不能留，先是綁架我，又要對臧家下手，您要是不同意，我就自己帶人去幹！”
“胡鬧！”
陸瑾聞言拍了一下扶手，讓陸謙一驚，立馬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陸瑾順了順氣，這才對劉裕和臧熹道：“此事重大，等我商議一下，你們先在府中住下。”
“是。”兩人躬身應道。
......
三日後，臧府後堂。
“老二，老三，這是你們大哥的回信，都看看吧。”
陸瑾手裏拿著一張字條，遞給了兩個中年人。
兩人接過字條傳閱完畢，老二陸明中抬頭道：“爹，大哥這不是要把咱家往危險裏送嗎？”
“老三，你覺得呢？”陸瑾又問。
“大哥這個決定有些不智。”老三陸明仁也點頭附和。
“呲。”陸瑾一聲呲笑，坐在椅子上點手道：“你們兩個啊，用劉裕的話說就叫鼠目寸光，坐井觀天，蜀犬吠日！”
老爺子這兩天跟著劉裕學了不少成語，兩人被懟的不知所措。
“你們呐，且不說我和老臧汪以前是好友，單說這個劉裕，臧俊的信你們看過了吧？”
兩人點點頭。
“劉裕明顯是得到了王家的青睞，幫他這個忙是不是能和琅琊王氏有接觸？這對我們陸家沒有好處？”陸瑾再次問道。
“可是，爹，咱們陸家在會稽安安穩穩的，小謙雖然被綁架，但也沒什麽傷，幹嘛招惹虞家這個龐然大物？”陸明仁頂了一句。
陸明中也回道：“會稽郡守就是虞亮，因為和王家那點看不到的好處得罪他，大哥倒是在建康，我們倆這縣令還做不做了？”
陸明中是餘暨縣令，老三陸明仁是山陰縣令，都在虞亮的管轄之下。
聽見老二老三如此回應，陸瑾氣得直拍桌子：“蠢物，蠢物啊。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咳，咳！”
見老爺子麵色漲紅，咳嗽不止，兩人急忙道：“爹，您消消氣。消消氣。”
“臧家怎麽敗落的你們不知道？臧汪一死，臧俊又不成器，轉眼間就從南方頂級家族破敗成如今這個樣子。現在你大哥正是要更進一步的時候，要是琅琊王氏能為你大哥說一句話，哪怕你們倆死了都值！滾出去！咳咳！”
老二老三落荒而逃，獨留老爺子一個人在房間裏生悶氣。
“爹就是偏心，什麽事都先顧著大哥。”老三陸明仁嘟囔道。
“那又有什麽辦法，況且爹說的也沒錯，咱倆就是個看家的，陸家以後還得靠大哥撐著。”老二陸明中回道。
“唉！”陸明仁歎了口氣，無奈道：“隻是可惜了我這剛剛上任的山陰縣令啊。”
“有什麽好可惜的，前世作惡，知縣附郭。虞亮眼皮底下的縣令有什麽好做的。等大哥上去了，你再問他要一個。”
明知道二哥是在安慰自己，陸明仁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
次日一早，陸家中堂。
劉裕看著上首坐著的陸瑾和陸明中問道：“陸爺爺，三叔呢？”
“他已經連夜回山陰了。”陸明中笑著回道。
陸瑾看著劉裕說道：“寄奴啊，今天老夫叫你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你的忙，陸家幫了！”
“太好了！多謝陸爺爺。”劉裕連忙起身，對著陸瑾連連感謝。
這段時間劉裕等的心焦，到了會稽才發現，沒有陸家的幫助，自己連虞和的人都找不到，更別說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