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會稽
“李福，這次又要辛苦你們了！”
這次跟隨劉裕的，還是上次的護衛隊長李福。護衛隊人員一共二十個，加上劉裕，蒯恩，臧熹和到彥之，一共二十四人。
“姑爺說哪裏話。”李福拱了拱手，笑著應道：“姑爺豪爽，弟兄們都巴不得多跟著姑爺呢。”
“嗬嗬，弟兄們不怨我就好”劉裕笑道：“那我們就出發吧。”
“諾！”
......
三天之後，一行人到達吳興郡長城縣，過了吳興郡就進入會稽郡的管轄了。
一路上翻山越嶺，此時的江南可不像後世，屬於經濟繁華地帶，煙瘴遍地，山林中的野獸闖進村子叼走一兩個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為了隱藏行跡，劉裕一行人避開繁華地帶，專門抄小路行進，馬匹一匹都沒有。沒辦法，江南地區馬匹珍貴，二十幾個人騎馬趕路太紮眼了。
縣城外，一處不知名的山林，這裏就是今天晚上的宿營地。
“姑爺，帳篷已經安排好了。”護衛隊長李福笑著稟報。
“嗯，辛苦了。”劉裕笑著回應：“吃的呢？還有嗎？”
“姑爺放心吧，路上抓到十幾隻野雞，正好做您教的那個泥巴雞。”
“什麽泥巴雞？那是叫花雞。”劉裕笑著搖頭，開口糾正道。
“我這個腦子。”李福撓撓頭道：“又忘記了。”
正在兩人融洽談笑的時候，臧熹跑了過來。
“姐夫，你們倆聊什麽呢？”
看見臧熹近前，李福笑容斂去，一臉嚴肅地行禮道：“二少爺。”
“過來坐。”劉裕招手道。
“姑爺，二少爺，沒什麽事情我就先去忙了。”李福躬身退下，禮儀無可挑剔。
臧熹看著李福的背影離開，轉頭問道：“姐夫，你是怎麽做到的？這個家夥，還有那些護衛，除了我爹對誰都是一副死樣子，我從小到大就沒見他們對別人笑過。”
“哦？”劉裕略微好奇：“你是臧家的少爺，他們還敢對你不敬？”
“那倒是沒有。”臧熹否定一句，接著說道：“可是除了一個敬字，別的就啥都沒了。”
“什麽意思？”劉裕不解。
“他們對我的禮數無可挑剔，可是除了這個，別的就沒什麽了。”臧熹解釋道：“在臧家，這些人除了我爹的話誰也不聽，包括我大哥。除了你和我爹，我就沒見過他們對誰這麽服帖過。”
“嗬嗬，應該是嶽父大人的命令吧。”劉裕笑著回了一句。
臧熹搖頭否定：“絕對不是，以前我爹讓他們保護我的時候，臉上同樣冷冰冰的，跟對你可不一樣。快跟我說說，到底有什麽秘訣？”
劉裕皺了皺眉，想想好像沒什麽特別的，隻好搖搖頭道：“沒有什麽秘訣，或許他們覺得我好說話？”
“小氣！”臧熹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撇撇嘴，起身離去，到護衛那邊實驗自己的想法去了。
“......”
劉裕是當局者迷，但是蒯恩在旁邊卻看得清楚，這次跟著劉裕出來，蒯恩發現了劉裕的一個特質，那就是能得人。
自己當大哥的時候，聚人靠的是自己的武力，講義氣。而劉裕不同，他平易近人，好像跟誰都能聊得來。
不論是護衛隊長李福，還是那些普通護衛，誰的臭腳都能捧。興致來了，張嘴就是天下十大名器。
而且心思極其細膩，甚至能察覺到某個人今天的飯量和昨天的不一樣，然後出口詢問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捫心自問，跟著這樣一個領頭人，他關心你的吃喝拉撒，高興的時候能跟他分享，苦惱的時候能跟他傾訴。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嗎？
這位後來的大漢帥臣，在晚年對自己的子嗣回憶道：“我漢軍能輕取天下，靠的不是什麽神兵利器，智計百出，唯尊重二字而已。
官兵平等，官民一體，才是漢軍的致勝法寶！而這種特質，最初就來自我大漢中祖，定武皇帝劉裕的身上。”
......
吃完了香噴噴的叫花雞，一幫人圍在篝火前，眼巴巴地盯著劉裕。
“都看著我幹什麽，明天就要進會稽了，睡覺啊。”
“那個，姑爺......”李福支支吾吾道：“兄弟們都等著聽您講西遊記呢，昨天孫大聖不是被抓進煉丹爐了嗎？後來怎麽樣了啊？”
“原來是這事兒啊。”劉裕了然，捅了捅麵前的柴火道：“明天要急行軍趕到會稽，你們早點休息，西遊的事情以後再說。”
聽見劉裕的回答，護衛們一片嘩然。
“別呀，姑爺，兄弟們都等了一天了。”
“是啊，是啊。”
“您要是不講，今天晚上哪裏還睡得著啊。”
“姑爺放心，明天一定不會誤事的，您就講講吧。”
“保證不會誤事？”劉裕大聲問道。
“放心吧，姑爺。”
“哪怕是腿斷了，爬也爬到陸家！”
護衛們又是一陣七嘴八舌。
劉裕見士氣可用，清了清嗓子道：“好，那就講講。”
話音一落，周圍瞬間安靜，落針可聞。劉裕身旁的臧熹一臉羨慕。
“上回說到，孫大聖被打進了煉丹爐，太上老君用三昧真火燒了七七四十九天，開爐之日，孫大聖聽見爐頭聲響。將身一縱跳出丹爐，呼啦的一聲，蹬倒八卦爐，往外就走......”
眾人隨著劉裕的語氣，一會喜笑顏開，一會抓耳撓腮。
直到風吹樹響，月正中天。
“瑤池觥籌交錯，忽然巡視靈官來報道：“那大聖伸出頭來了。”佛祖道：“不妨，不妨。”袖中隻取出一張帖子，上有六個金字：“唵嘛呢叭咪吽”。讓人將帖子，貼到五行山頂上......”
聽到這裏，有人頓足捶胸，有人咬牙切齒，紛紛破口大罵。
“姑爺，再講一段吧。”
聽完鬧天宮，護衛們還不滿足，紛紛請求道。
“講個屁，趕緊睡覺！明天還要趕路呢。”
劉裕笑罵一句，護衛們這才一臉欲求不滿的散去，至於有多少人回去有多少人睡不著覺，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