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玉帶街有虎
見局麵冷靜了一點，劉裕這才抬頭看向領頭的青年蒯恩，笑著道：“大哥，我們不是來鬧事兒的，主要是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有人到縣衙報案說這裏販賣私鹽。我們也是沒辦法，這才過來看看，剛一進屋，這位兄弟就準備拿刀反抗，我手下沒辦法隻能出手控製場麵。”
蒯恩整理一下武士服的衣袂，雙手背到身後，好整以暇地盯著劉裕，也不說話。
劉裕右手依舊穩穩地攥著刀柄，繼續笑著道：“我也是剛到縣衙當差，也不知道玉帶街邊的江水深淺。既然誤會了，那我們馬上走，你看行嗎，哥？”
蒯恩聽著劉裕的話，嘴角逐漸翹起，輕笑著道：“既然是個誤會，你們憑啥打我的人啊？”
劉裕聞言眉頭微蹙，盯著青年沉默了一會，這才緩緩說道：“兄弟，在玉帶街我們可能破不了案子，但是出了這裏，你們就不做買賣了嗎？大家互相依賴，都活得不易，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你說呢？”
蒯恩聽到這話笑容微滯：“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
“是啊，是啊。”劉裕陪笑道。
蒯恩點點頭，擺手道：“讓他們滾吧。”
“蒼啷。”劉裕收刀入鞘，領著人就要離開。
“就這麽滾了？那這頓打我白挨了？”壯小夥起身揉揉膝蓋，又攔在了眾人前麵。
“王猛，怎麽不聽話了？”蒯恩麵露不悅。
“你要如何？”劉裕止步。
王猛看著眾人，目光陰沉道：“要想出去也行，你們把外衣都給我扒了，然後爬出玉帶街！”
“你別太過分！”
甲班裏性格一向性格內斂的李朗，攥著手裏的鐵尺吼了一句。
“啪！”
劉裕聞言回頭抓住李朗的手腕，看了一眼王猛身後的蒯恩。
蒯恩伸手拍拍小夥的肩膀道：“王猛，爬出去有點過分了。扒了外衣，打散發髻。扔出去吧。”
“好嘞！”王猛回頭一笑，手掌輕撫道：“還是大哥會玩。”
“你！”李朗聞言又一次怒氣上湧，在這會兒看來打散發髻比爬著出去還丟人。
劉裕緊緊抓著李朗的手腕，表情嚴肅道：“不就披頭散發嗎？這有啥的。”
李朗很憋屈，麵色漲紅道：“劉頭，咱們出不去，他們能好過嗎？娘的，人多能把老子......”
“我讓你聽我的！”劉裕瞪著眼睛，一字一頓道。
李朗咬了咬牙，沒再說話。
“脫衣服，打散發髻！”劉裕回頭衝著捕快們喊了一聲。
王猛身後，穿著武士服的蒯恩突然輕聲問了一句：“幹這行的人多了，怎麽就查我們玉帶街呢？”
正脫衣服的劉裕一愣，搖頭道：“接到一些舉報，上麵讓我們過來查查，我也不清楚咋回事。”
劉裕脫掉外袍，露出裏麵的軟甲，王猛輕咦一聲：“這軟甲哪來的？”
“怎麽，看上了？這是我家祖傳的，可不能給你。”劉裕笑著道。
“我就看上了，你又能......”王猛麵露不爽，結果話沒說完就被蒯恩扒拉到了一邊。
“玉帶街有點亂，以後沒事別往這跑。外麵那些人命都不咋值錢，一人捅一刀，縣衙都沒地方找屍體去。”說完話蒯恩就背著手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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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鍾之後。
“嘭，嘭，嘭。”
八個人被困住手腳，像抬死豬一樣遊街一圈後被扔了出來，披頭散發，狼狽不堪。
王猛回到糧店，蒯恩正坐在櫃台上等著，為他包紮完傷口才問道：“兄弟們都散了？”
“嗯，都走了。”王猛點點頭道。
“叫幾個兄弟過來，把咱們的貨轉移一下。”蒯恩輕聲道：“這幾天買賣先停一下，消停點。”
王猛一愣：“大哥，你怕了？剛才那些人就是些不知深淺的小狗子，咱們還用防？這玉帶街多少街坊指著咱們呢。老子出去喊一嗓子，這裏能衝出來幾千人，還用看他們臉色嗎？”
“讓你去就去！廢什麽話！”蒯恩麵色嚴肅，語氣簡潔：“快去叫幾個人！”
“我......你......唉！真是越幹膽兒越小。”王猛很不忿，最終還是拗不過大哥，嘀嘀咕咕出門找人搬貨去了。
......
玉帶街外，夕陽西下。
劉裕先是穿好衣服，隨即又拿起木簪胡亂挽了個發髻。
李朗站在馬車旁等著眼珠子罵道：“直娘賊，執法的幹不過當賊的，最後讓人家衣服扒了，像抬死豬一樣遊街，最後給扔出來......這事兒太丟人了，傳回衙門能讓人笑話死。”
“就不該服軟，不脫衣服他們能拿咱們怎麽樣？”李鐵牛此時狀態神勇，衝著劉裕埋怨道：“你就是太膽小了，辦案沒你這麽幹的......你是捕頭，關鍵時刻你得扛事兒......”
劉裕也沒理他，挽好發髻對眾人道：“過來一下，我說點事兒。”
“幹啥？”李朗問了一嘴。
“過來！”劉裕皺眉低吼。
眾人相互對視，情緒都很低落，甚至有些不耐煩地圍過來。
“重新檢查裝備，一會天黑之後，彥之和老三在外麵看著馬車，其他人還是白天的計劃，老胡老柳門外警戒，其他人這次帶著腰刀......”劉裕麵無表情開始布置計劃。
一幫人聽著劉裕的安排，無不麵色茫然。
一個時辰之後，金烏西墜，街道上隻留下一點點亮光。
糧店內，王猛指揮著兩個手下在搬運貨物：“最後一趟，到江邊就休息吧。”
“好嘞，二哥。”
王猛吊兒郎當，嘴裏還不停嘀咕：“大哥膽子越來越小了，這不是瞎折騰嘛，要我說該賣賣，怕啥......”
“蒼啷啷......”
王猛聞聲回頭，劉裕右手擎著寶刀，突然就殺了過來。
“日！”
“嘭！”
劉裕麵色冷峻，飛身一腳就蹬在王猛胸口。
“嗖！”
“哢嚓。”
王猛飛出去一米多遠，後背直接撞碎了門板，整個人躺在門檻上，摔得有些懵。
“別動！動一下腦袋搬家！”李朗刀刃直接架在王猛肩頭。
“踏踏！”
劉裕沒有一絲停留，帶著其他人直接衝進糧店，聽到聲音的蒯恩正要起身拔刀，三把明晃晃的腰刀已經抵住了他的周身。
捆綁完畢，劉裕收刀回鞘，這才歪頭看著蒯恩道：“出了玉帶街迷路了。大哥，要不您出去給兄弟指點一下怎麽回城？”
蒯恩目光驚愕，“這是......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