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李承安站隊

“婉兒的師父?”

楊羽聞言,也是想起來了什麽。

大哥曾說過,婉兒之前一直在燕州,跟他的一個朋友修煉、學習。

那朋友還是個女人。

雖然大哥沒明說,但楊羽當時就聽出來了,這女人是大哥的紅顏知己,二人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這次大哥和婉兒要離開,還特意要通知一下人家,果真關係不一般。

想到這裏,楊羽不禁調侃道:“沒問題,我一定會跟大嫂說的。”

“什麽大嫂,別瞎說。”楊誌飛一臉嚴肅地道,“婉兒是她的徒弟,這麽久不能回去,當然要跟她說一下。”

楊羽表示鄙夷:“行,行,她隻是婉兒的師父,是你的普通朋友。”

楊誌飛幹咳一聲掩飾尷尬,然後道:“她在燕州名劍坊,你若是去京城,會路過燕州,有空去知會她一聲。”

“沒問題,一路順風。”楊羽衝幾人揮了揮手。

…………

馬車快速離開,楊羽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也是離開了安江城。

親人已經安頓好,這小城之中,也再沒什麽能讓他顧慮了。

楚州郡城,太守府。

李承安覺得自己快瘋了。

自從女帝來了,他一天都沒睡好過。

女帝此行的目的,是抓住凶手,為楚王報仇。

可她去楚王府吊唁後,就天天住在太守府,什麽也不幹,沒事悠哉遊哉地練練武、看看書,好像是來南方避寒的一樣。

什麽都不查、什麽都不問……

這樣反而讓李承安坐立難安,為人臣者,越猜不透帝王,心裏越是慌。

反倒是禁軍首領陳超,找他聊了聊,想了解一些滅門之夜的情況。

不過他表示:不清楚,王府被一把火燒完了,什麽都沒留下……

其實,他掌握著一些關鍵性的信息,但又不敢輕易說出來。

跟女帝說?未必是正確的選擇。

如今政局不明,女帝也隻是其中一方勢力罷了。

他若是跟女帝表現得太過親近,反而可能得罪某個皇子,引來大禍。

做官嘛,有時候是該裝糊塗、裝無能。

但他又也清楚,自己若想在仕途上更進一步,必須要做些冒險的事,贏了升官,輸了賠命。

裝糊塗、裝無能,或許能明哲保身,卻很難再向上爬了……

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李承安終於心一橫,來到了女帝的居所。

居所周圍有重兵把守,陳超守在門口,一見李承安,便笑容滿麵地道:“李大人怎麽來了?”

李承安恭敬地道:“我有些事想找陛下匯報一下。”

陳超道:“有什麽事跟我說吧,陛下正在休息,我會幫你傳達給陛下。”

李承安有些為難:“這……”

“怎麽?不行?”陳超眉頭一皺。

李承安連連搖頭,道:“不不,其實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我待會兒寫個折子呈上去吧。”

“好,那你回去寫吧。”陳超淡淡地道。

就在這時,遠處卻出現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陳將軍還真是很有自己的想法,李大人要見陛下,還得先經過你的同意?”

楊羽款款走來,臉上帶著戲謔之色。

在場的禁衛軍,立即表露出濃濃的敵意,嚴陣以待。

陳超臉色一冷,道:“嗬嗬,原來是先鋒使大人,陛下安排你去執行任務,怎麽又回來了?”

“我回來不回來,也要向你匯報?我隻對陛下負責,難道你要淩駕在陛下之上?”楊羽輕笑一聲。

“你!”陳超臉色鐵青,被憋得一時語塞。不管他心裏怎麽想,嘴上肯定不能承認自己大逆不道。

楊羽繼續反問道:“李大人要見陛下,你為何阻攔?”

陳超冷哼一聲,道:“陛下每日此時都會午休,不見任何人。”

“陛下見不見,那是她的事。你一個奴才,隻要向上匯報就行,怎敢妄自將李大人拒之門外?”楊羽很不客氣地道。

一句“奴才”,瞬間讓現場的氣氛都變了。

在場的禁衛軍,全部麵露殺意,或捉刀、或握槍,死死盯住了楊羽。

仿佛隻要陳超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將楊羽剁碎。

管你是什麽,宗師也好,大宗師也罷,在三萬禁衛軍麵前,都是一堆爛肉罷了。

陳超本人更是勃然大怒,道:“你敢罵我是奴才?你莫要以為,陛下寵愛你,你就敢大放厥詞了!我陳超掌管三萬禁衛軍,從先皇輔佐到陛下豈是你能侮辱的?你現在給我賠禮認錯,否則即便是陛下出來,我也絕不饒你!”

楊羽嗬嗬一笑,道:“說你是奴才,你還不服?在陛下麵前,你不是奴才是什麽?”

“你!!”陳超麵紅耳赤,這個問題,誰敢回答不是?

李承安感受到空氣中肅殺的寒意,不禁暗暗叫苦:你們倆沒一個善茬,你們針鋒相對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啊。這麽多刀槍劍戟,隨便一把砍歪了,我可就沒命了啊……

雖然李承安剛才想好了要賭命,搏一搏前程。

但他可不想白死,於是小聲道:“要不……我先走了?”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開了,一個宮女走了出來,道:“李大人莫要離開,陛下召見你。”

李承安進退兩難,看了看宮女,又看了看陳超。最後還是心一橫,走向了裏麵。

陳超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那宮女又看向了楊羽,道:“你是先鋒使大人吧,陛下也召你進來。”

陳超有些急了,道:“他也進去?那我呢?”

宮女淡淡道:“陛下沒召你,陳將軍繼續在外麵守著吧。”

陳超:“……”

吱……啪!

楊羽和李承安進去後,陳超才狠狠一跺腳,罵道:“什麽狗屁的先鋒使,賤奴才罷了!”

左右幾個小弟也是頗為惱火,道:

“將軍,這小子太狂了,兩次見你,一次比一次狂妄。”

“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野種,碰巧得到了陛下的庇護,怎能跟將軍相提並論?”

陳超咬了咬牙,道:“陛下的庇護?他真以為,陛下能護得住他?”

“將軍的意思是?”小弟問道。

陳超目光一狠,道:“哼,等會兒他出來後,直接將他斬了。”

“這……陛下會龍顏大怒吧?”小弟憂心忡忡地道。

陳超冷笑道:“龍顏大怒又怎樣?給她麵子叫她一聲皇帝,不給她麵子,就是個竊國的賤婢罷了!”

小弟們聞言,都是嚇了一跳。

這種話,他們是萬萬不敢說的。

但他們也不傻,知道這話其實不假。

明麵上,女帝坐在至尊之位。可事實上,這份至高的權力,她並沒完全掌控。

幾位皇子,與女帝互相製衡。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陳將軍殺了先鋒使,女帝也不敢隨便動陳將軍,那樣等於是和京城的最強部隊翻臉,給政敵創造機會。

“待會兒你們這樣……”陳超從軍中挑選出幾十個最強的禁衛兵,將他們安排在門口,“隻待那小子出門,直接斬殺!此賊冒犯皇威,罪不容誅!事成之後,你們等著受賞吧。”

“是!”

…………

房間內。

範思思看到楊羽時,眼神中的喜色一閃而過,然後就表現得和平時一樣,平靜、淡然,不怒自威。

畢竟楊羽和李承安一起來的,她要保持女帝的架子。

“臣李承安見……”

李承安一進來就要跪,卻被範思思打斷了。

“不用多禮,你們都坐吧。”

“謝陛下。”李承安受寵若驚,惶恐地坐在了一張椅子上,身子無比端正。

楊羽也坐了下來,朝範思思看了一眼,露出“安心”的眼神。

範思思見狀,也是立馬意識到,楊羽的事情辦成了,心中長舒一口氣。

接著她問李承安道:“李大人找我有何事匯報?”

李承安遲疑了一下,暗暗看了一眼楊羽,欲言又止。

範思思道:“先鋒使是我的心腹,你不用避諱著他。”

李承安這才深呼吸一口,道:“臣要說的,是關於楚王被滅門一事。”

他開口的時候,幾個太監、宮女,默默豎起了耳朵。

楊羽掃了一眼這些太監宮女,沒說什麽,也沒對他們下藥。

李承安繼續道:“楚王府被燒當夜,無一生還。但王府的後山上,並未被火勢波及,之後我在山上不但發現了楚王的屍體,還有五百名不明身份的武者。”

“哦?”範思思饒有興致地道。

其實她早就聽楊羽說過了事情的經過,但想試試這個李承安,是不是可用之人。

朝堂之上,很多官員暗中站隊其他皇子,她真正可信、可用的人其實不多。

若這個李承安聰明、忠誠,她不介意將他提拔上去。

李承安露出回憶之色,道:“當時那五百武者,屍體幾乎都被斬斷,慘烈無比,真不知道是什麽人這麽狠……”

“咳咳。”楊羽略顯尷尬。

“先鋒使大人,怎麽了?”李承安表示關心。

楊羽淡淡道:“沒什麽,有些口渴。”

說著就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口茶。

這個微小的舉動,卻讓李承安大為震撼:什麽情況,他竟然……直接拿起茶杯就喝了?陛下沒有賜茶,他怎麽敢喝的啊。而且,陛下好像沒什麽反應?這就是陛下對心腹的態度嗎,也太寬容了。看來,我也要站隊在陛下這邊,成為陛下的心腹……

想到這裏,他的態度更加堅決了,道:“重點是那五百個武者的身份,我仔細查了查……雖然人死了,但大概能推測出來他們的實力不低,整體在地階水平。從他們的遺物中,發現了一些線索,這些線索說明,他們來自……京城。”

範思思淡淡道:“李大人是個聰明人,既然知道他們來自京城,為何還跟我說?”

李承安深呼吸一口,義正辭嚴地道:“這五百地階武者,絕不是楚王能拿出來的,唯有幾位皇子,才有這種手筆。因此我猜測,某個皇子,心存異心……我乃大夏的官員,自然要忠誠於大夏的皇帝!”

其實他從那麽多屍體身上,還有王府廢墟的一些線索中,大概也知道了這個皇子是誰,但證據不足,所以沒有說的太確切,留了點餘地。

“好!”範思思大為讚賞。

這李承安明知道五百地階武者出自某位皇子,還將信息上報,等於是上交了一份投名狀,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不論他是真是為了“忠於皇帝”,還是為了個人仕途,他既然做出了選擇,就算是自己的人了。

李承安又道:“那五百武者的屍體,我覺得關係重大,所以命人暗中收攏了起來,暫存於一個冰窖中,秘密保存。如今屍體保存得還算完好,陛下若是用得到,隨時可以領走。”

“以李大人的智計,當個小小的太守,真是屈才了。”範思思再次讚賞道。

這五百武者屍體,可是皇子謀反的證據。

李承安偷偷將屍體保存,可以說是心思十分細膩了。

眼下範思思正打算跟三皇子清算一波,這五百造反者的屍體,便是第一份見麵禮!

“謝陛下。”李承安受寵若驚,跪地道。

這些屍體,這些鐵證,他其實可以當不知道、沒看懂,誰也不得罪,繼續當個無能太守。

也可以借此機會,去討好三皇子。

也可以向女帝表忠心。

此時他聽到女帝的話,知道自己選對了。

“說起來,你後來沒有繼續查查嗎,查查殺死楚王的真凶?”範思思很好奇,問道。

李承安幹笑一聲,道:“沒查,因為我知道,那沒有任何意義。”

範思思:“哦?”

李承安繼續道:“凶手能血洗楚王府,將五百名地階武者近乎全部腰斬,這種人的實力,已經超脫於規則之外了。所謂的律法,隻能用來約束普通人,給普通人治罪。就算我查到了這人,能拿他怎樣?不如不查,免得給自己找不自在。別的不說,就說楚王吧,他在楚州殺了多少人,踐踏了多少次王法?我連楚王都管不了,哪有本事去管殺他的人。”

“李大人是個聰明人,看的透徹。”楊羽也是笑了笑,說道,“其實,人是我殺的。”

李承安一下子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兩腿發軟,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什、什麽?!”

楊羽把他扶了起來:“這麽緊張幹什麽?我又不是什麽吃人的妖怪。”

李承安滿臉驚恐,顫聲道:“楚王府何止上千口人?妖怪吃人,也沒您這麽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