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脆弱的平衡
“養虎為患？”楊羽對程雷的用詞略顯不滿。
程雷趕緊改口，道：“總之，範思思根本不是什麽柔弱小狸貓，而是出山猛虎，出海蛟龍……她最初什麽都不懂，勢單力薄，的確隻能像工具一樣被三皇子擺布，但後來她一步步崛起，獲得了文帝的賞識，形成了自己的一派勢力。她提出的一些治國方略，也被文帝采用，還獲得了一些權臣的擁護。在武道上，她更是進步神速，借助皇家的資源，她成功步入了宗師境，是皇族直係中最年輕的宗師……”
“不愧是我老婆。”楊羽難得露出笑容。
程雷繼續道：“但不論她如何優秀，終究隻是個女人，觸碰不到權力中心。那些皇子們，也沒太把她當回事。可所有人都沒想到，四個月前，文帝暗中幫她掃清了一些障礙。次月，文帝病故，立遺詔將皇位傳給了她。一時間，滿朝震動，皇子們都傻了，他們為皇位爭鬥多年，沒想到最大的競爭對手是個女人。由於文帝把提前安排好了，從法理上確立了女帝的正統性。皇子們即便心中不服，明麵上也必須承認女帝，誰敢公開反對女帝登基，就等於造反……”
“明麵上承認女帝，但暗地裏，他們都還惦記著皇位吧。”楊羽道。
程雷幹笑一聲，道：“帝位，誰不想要呢。更何況，帝位還給了一個女人，他們更加不會甘心。”
楊羽有些憂慮，道：“那她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程雷解釋說：“目前，幾位皇子和女帝都有底牌，各方勢力形成了微妙的平衡，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文帝死前，把北方邊關五十萬大軍的兵權，交給了女帝。北境大將軍本就是女帝的心腹，假如有皇子造反或刺殺女帝，五十萬大軍會直接推進京城。”
楊羽稍稍安心了一點。
範思思握有這麽大的軍權，足以令敵人投鼠忌器。
不過這種平衡很脆弱，一旦被打破，她必定自身難保。
“老柳，我就不在七刀門多待了，我要進京。”楊羽走到柳三川身邊，說道。
柳三川也沒多挽留，道：“二少，一路小心，京城不比外麵……”
楊羽點點頭，道：“嗯，你好好培養石子峰便是，有空我會回來看看。”
曹無雙和程雷則是忍不住瑟瑟發抖，道：“我們把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楊羽嗬嗬一笑。
曹無雙苦著臉，道：“我們絕不會再去找三皇子的。”
“我把這麽大的秘密說了出來，就算再去投靠三皇子，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以後，我隻想隱姓埋名，當個普通人，好好活著。”程雷也可憐兮兮地道，完全沒有大宗師的樣子。
曹無雙抹了一把眼淚，道：“楊羽，我知道，我做了錯事，但那是三皇子的吩咐，我隻是一個聽從命令的工具罷了。更何況，範思思當上了皇帝，我等於間接幫她改變了她的命運……”
“那我還該謝謝你嘍？她能活著，靠它自己，與你何幹？”楊羽冷哼一聲，旋即一劍削了出去。
哢嚓！
曹無雙的腦袋直接飛了出去，眼睛瞪大，似乎不敢相信楊羽下手這麽果斷。
從一開始，楊羽就想過饒過任何人。
上到三皇子，下到天虹會的殺手，整個鏈條中，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既然當了三皇子的狗，承受了三皇子的福澤，那就跟三皇子是一體的了。
做了事，就要承擔後果。
“啊啊啊，不要殺我！！”
程雷身上被濺滿鮮血，當即被嚇得慘叫連連。
楊羽白了他一眼，道：“好歹還是個大宗師呢，跟個懦夫一樣，我說要殺你了嗎？”
“啊？”程雷有些茫然，對方把曹無雙殺了，怎麽會放過自己？
楊羽道：“三皇子讓你來找曹無雙，守株待兔，如果你死了，三皇子很可能意識到危機，做出些激烈的行為……我不想打草驚蛇，所以不殺你，但你要聽話。”
程雷撲通跪在了地上，道：“我聽話，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以後我就是你的狗。我對天發誓，若有違背，天打雷劈！”
“你的誓言不值錢。”楊羽淡淡道，然後掏出一個小瓶，從中倒出一顆小藥丸，遞給了程雷。
程雷遲疑道：“這是？”
“吃了。”楊羽麵無表情地道。
程雷的手掌僵著，不敢吃。
楊羽眉頭一挑。
程雷渾身發寒，心一橫，將藥丸吞了進去。
楊羽道：“這是流魂散，服下此毒後，十日後會毒發。毒發時，你並不會死，但會感受到萬蟲噬心之痛，宛如靈魂都被撕碎一般。當然，你可以選擇不信，”
“嘶……”程雷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剛才，他眼看著楊羽逼出了飛鏢上的毒，可不敢懷疑楊羽在毒藥上的本事。
“十日內，我會給你解藥。”楊羽又道。
程雷無比恭敬，道：“我需要做什麽。”
楊羽問道：“我殺了劉淳，三皇子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程雷點頭，道：“你在辰陽侯的宴會上出現過，三皇子的人已經順藤摸瓜在查了。完全摸清你的底細，也要不了多久。”
楊羽吩咐道：“你回去向三皇子複命，就說已經把曹無雙殺了，也把我殺了。”
“是。”程雷立即答應，一句都沒多說。為三皇子當了這麽多年工具人，他很清楚，工具人隻要負責執行就好，現在隻是換個主子罷了。
…………
交代完這些後，楊羽就將程雷放走了。
如今，他雖然知道了三皇子是幕後黑手，但並不打算直接殺到皇子府。
首先，這些信息是程雷、曹無雙嘴上說的，真實性不能保證。楊羽要先去京城，證實一下。
其次，假設二人說的都是真的，楊羽肯定要殺了三皇子。
但要殺三皇子，有些麻煩。
三皇子不僅是一個人，而是代表一個龐大的勢力。
大夏的權力核心中，各方勢力盤根交錯。
楊羽若是直接殺了三皇子這個人本身，或許不算很難。
但三皇子的勢力，早已滲透在皇宮、朝堂之中，甚至範思思身邊就有他的眼線。
三皇子一旦暴斃，他的勢力必定會做出瘋狂反撲，威脅到範思思的皇位乃至性命。
若要殺三皇子，不光要消滅這個人，更要將他的勢力連根拔起。
因此，楊羽打算先去京城探探情況，包括三皇子的底細，還有範思思的處境。之後，再多定奪也不遲。
…………
楊羽一路疾馳，直到楚州郡城，才暫作休整。
從春武城到京城，路途漫長，正好要經過楚州郡城，也不算耽誤時間。
在他進入楚州就郡城的第一時間，一個穿著天機閣服裝的小弟，就快速靠了過來：“請問是楊特使嗎？”
“是我，怎麽？”楊羽道。
小弟道：“堂主讓我守在門口等你，說是有重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