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欲拜為義父
趙牧一話音落下，雅間內悄然無聲，並未出現任何變化。
他也不急。
靜靜地等待了片刻。
“九爺。”
終於，一道人影從窗外翻了進來。
來者正是白日所見，那位與郎官起了衝突的少年。
趙牧一暗暗心驚。
他其實完全不知道外麵有沒有人。
被響聲驚動後。
他第一念頭，便是李鐵幾人又跑到了雅間外，第二個念頭，才是會不會有人盯上了他。
於是。
在送走了槐兒後，他出聲詐了詐。
出於警覺。
他沒有第一時間就解除偽裝。
沒想到。
真的會有人等他，而且那人還跟車夫有關係。
趙牧一瞄了一眼少年進來的方向。
與其說是窗戶。
不如說是造型奇特，沒有門的門框，同時容納三人並肩出入都沒有問題。
漢代以前。
窗戶開的都比較大，結構也簡單。
在崇黑尚武的大秦凡是更講究大氣。
青川軒便很好的貫徹了這點。
站在“窗”前，可將千戶人家盡收眼底。
“沒有人跟著我。”
似乎是怕趙牧一不放心，少年特意補充了一句。
“你叫什麽名字？”
趙牧一皺眉詢問了句。
因為白日關於雍城的一些猜測，他其實很不想跟任何可能與嫪毐有關係的人產生交集。
可對方既然來了，還願意在外麵潛伏這麽久。
想來沒達成目的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撲通——
少年徑直的跪倒在地，還衝著他磕了一個頭。
“易蕭這輩子，就跟定九爺了。”
“九爺以後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易蕭！”
趙牧一連忙將易蕭扶起。
“話可不能亂講！”
易蕭很是倔強的沒有起來。
“我身為男兒，卻不能為舅舅收屍，幸好有九爺出手，才讓舅舅死後得以安息！”
“此等大恩，易蕭若不報答，豈是人乎！”
趙牧一冷哼了一聲。
“就這？”
少年要真是這麽想，那他多一個朋友也無妨。
可如果少年是在跟他玩心眼，那他就沒有必要客氣了。
此時。
他已經在暗中琢磨，要是把少年送官，會不會影響自己了。
“母親過慣享福日子，一時間如此清貧，有些難以接受，所以……”
少年易蕭又解釋了一番，臉上也因為不好意思，紅了許多。
“沒了？”
趙牧一繼續冷哼。
“知曉九爺喜歡年歲大的，若是不嫌棄……”
易蕭猶豫片刻，剛開口沒多久，就被趙牧一給強行打斷。
“讓你母親好好在家待著！”
“你真想掙錢，我倒是有一門營生可以給你。”
趙牧一冷聲說著。
他娘的。
誤會還解釋不清了！
這小子到底在外麵偷聽了多久！
不過。
既然對方主動送上了門，那倒是方便了他，他正愁是否要販鹽、販酒。
若是有一個中間人在。
那他就可以少了這些顧慮，直接開幹了。
“多謝九爺，多謝九爺！”
易蕭驚喜萬分，連連向著趙牧一磕頭。
“行了。”
“明天你我再到城西渭河邊的小茶館會麵。”
“我還有事，先行回去了。”
趙牧一說完就準備趕人。
“等下！”
易蕭有些焦急的叫住了趙牧一。
趙牧一皺眉，暗自搬運起了體內的氣血，隨時都準備出手。
之所以約易蕭明日再見。
一是他要提前準備一些樣品。
二是他還信不過易蕭，不敢確認易蕭到底還沒有其他後手準備。
三是他不想讓任何其他人知道他跟易蕭的關係！
包括易蕭母親！
無論是販鹽還是販酒，所牽扯的利益都無比巨大，就算是親人也會翻臉。
他隻把這個當成緩解經濟壓力的手段，沒指望靠這賺錢。
做好了時刻抽身的準備。
自然要讓自己“幹幹淨淨”，不留任何尾巴。
“易蕭隻是有些東西想要獻給九爺，算是一點心意，想來九爺也正好需要！”
易蕭話還沒說完，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一個布包。
隻是簡單的掃了幾眼。
趙牧一心中便再度暗自吃驚。
菟絲子、沙苑子、杜仲……
幾味轉輪之術所需的藥草，差不多都在。
光是這個布包。
就值不少錢。
最讓他在意的信息，還是易蕭居然知曉他修煉轉輪之術一事。
難道，車夫白日的言論，其實是在對暗號？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易蕭為何會抽風來投靠他一個剛入職沒多久的小獄卒。
必定是認為他跟車夫，或者是跟嫪毐有什麽關係。
但就算是這樣。
車夫又怎麽知道他已經修煉了轉輪之術一事，並將信息傳遞了出去？
這等憂慮，直到趙牧一回到了久違的家中，躺在了**後，都還在繼續。
在決定修煉之前。
他就猜到，以往低調行事的手段可能會被淘汰，導致平靜的生活被打破。
畢竟。
處在不同圈子時，麵對的人也不同。
可他沒預料到，會這麽的讓他措手不及。
“會不會是氣血提升的太快，導致外在出現了變化？”
趙牧一不斷思索，最先想到了這個可能。
因為晉升血盈境後。
他臉有紅光，體態也自然而然的有了細微變化。
不說別的。
光是走路邁的步子，都比以前大了不少。
不管到底是不是這個原因。
趙牧一都作了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遮掩。
真到了必要時刻。
用那些胭脂反向修飾下麵龐，也不是不行。
煩惱過後。
他也沒有睡下，而是躍起來到院中，衝了一大通冷水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易蕭給的布包。
沒有實力。
一切都是空談。
今日不僅功法再進一步，又還有藥草在身。
他要是不練拳。
肯定沒法安心睡著的。
也許是藥草效用太過猛烈，或者第三層搬運氣血的效率更高，總之他的一通拳，打到了雞鳴之時。
中間不知道喝了多少桶的水。
卻還是覺得渴。
來不及睡下。
趙牧一準備了精鹽跟酒水的樣品，匆匆收拾了下，就向著鹹陽獄趕去。
一個上午，過得也快。
沒了嫪毐的事，當班的獄卒直接空了大半。
上午一整個鹹陽獄，也就隻有六名獄卒，還有兩名是夥夫。
清閑倒是清閑。
然而今日趙牧一注定是坐不住的。
剛交完班。
就打算趕去茶館。
偏偏這時，獄中又來了新的犯人，鐵鏈鎖著七八人，一起堵在了鹹陽獄入口。
“九爺。”
“我看你氣色不錯，莫非昨日很早就回了家歇息？”
負責押送犯人的李鐵，跟他打著趣。
趙牧一完全沒有心思聽。
還有些無奈。
因為這次抓來的犯人中，竟有易蕭！
易蕭母親，赫然也在。
望向他的目光，還有些閃躲，與……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