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火條

“宋命,摸到啥沒有?”

張魚明知故問嘴角還帶著壞笑。

我沒好氣道:

“摸到你媳婦腳。”

張魚嘿嘿笑道:

“要真是俺媳婦,俺睡覺都得笑醒嘍!”

我見他是個混不吝沒心思和他扯淡轉而對著抽旱煙的攤主問道:

“東西不錯,就是不知道是洋貨還是土貨?”

攤主將旱煙鍋頭鐺鐺的在地上磕了兩下再次露出一口大黃牙:

“看不出來你還不是雛嘛,短的是土貨,長的是洋貨,隻要價錢合適老頭子給你們搞三把五六衝都不在話下。”

我聽的暗自想笑,但看孫虎一臉嚴肅卻又沒敢笑出聲來。

因為這老頭實在太能吹了些。

我說的是江湖黑話,土貨就是小作坊做出來的玩意兒,膛線和鐵質都是糊弄人的,勉強能打響。

土貨裝的是鐵砂和鋼珠,殺傷力真的是隻在七米之內。

七米之外連個貓都打不死。

洋貨則不一樣。

一般都是有南北方的區別。

南方的洋貨是當年支援越南又流回的槍支,一般都在雲南那邊賣。

之前槍支管的不嚴的時候,不少老農都將槍支擺在市場上貨賣,就跟他娘的賣大白菜一樣。

而北方大多是當年老毛子支援東北民兵的裝備,無論是質量還是穩定性都要比越南那邊的強上不少。

長的短的是槍的類型,長的說的是步槍,自動半自動不論,反正至少比當年的漢陽造強上不少。

至於短的說的則是手槍,從剛剛菜筐裏摸出的手感來看裏麵應該就是一把土造的短手槍。

要知道自從當年南方的村子發生幾次大規模的械鬥之後,對槍支的管控從來都是頂格處理。

攤主老頭卻說他有本事搞來五六衝,這不就是典型的吹牛皮嘛。

“四爺,長的短的就按咱們之前說好的,除此之外我們還要一批火條,明天就得備齊。”

孫虎蹲下身子恭恭敬敬的對攤主老頭說道。

我和張魚都有些變了臉色。

如果說搞一批槍支是為了防身。

可要是再弄一批火條的話那事情就大了。

火條,江湖黑話說的就是炸藥。

孫虎要炸藥肯定是林晚晴的吩咐,而林晚晴的目的就是為了樓蘭秘藏。

看來林晚晴那邊也沒我想的那麽簡單。

攤主老頭也就是四爺說道:

“這麽大陣仗?放山人這個季節可是不好找。”

我的眉頭幾乎凝成一個川字。

張魚插話道:

“找放山人?用得著這麽大費周章嗎?隨便找個土礦場搞點雷管土炸藥不就得了?反正他們的倉庫也不怎麽查,丟了一些更是神不知鬼不覺。”

我也是附和道:

“放山人那邊萬一出了一點差錯,我們搞不好是要蹲籬笆子的。”

放山人這個職業在現在幾乎絕跡,可在我們那個時候是個絕對吃香的行業。

大多是部隊裏退伍的爆破兵轉業才能進入的行業。

不僅要有專業的爆破知識,還得多多少少對風水和地質構造了解一些。

以前山裏人吃水用電困難,於是放山人就會在合適的位置選出一個地勢落差大的地方用炸藥炸出水庫的雛形。

最終建成大水庫和水電發電廠。

可以說放山人的待遇絕對比一個國營廠長還要吃香。

同樣因為放山人獨特的職業,加之又是部隊轉業,這樣的人不好被收買。

他們的炸藥一律由軍火庫領發,上下都得批條子,可想而知從他們手裏搞出炸藥得有多困難。

見被我們懷疑,四爺有些不悅道:

“你們懂個屁!土礦場的雷管炸藥頂什麽用,就你們那破車能裝多少?走不出哈密就得被查個底朝天。”

“四爺手眼通天,這點小事還不是手拿把掐嘛!”

孫虎十分會來事的拍起四爺的馬屁。

“行了,價錢我要雙倍,小虎子你們把錢準備好就行了,明天我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四爺興致不高擺了擺手就讓我們離開。

孫虎鬆了口氣,趕緊帶著我們交還了灰衣鬥篷離開了鬼市。

公鴨嗓見我們空手出去,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應該是沒有在我們身上看到油水。

好在孫虎很懂規矩,不動聲色將幾張大票子塞進公鴨嗓的腰包隻說是請兄弟們喝茶。

公鴨嗓收了錢立即喜笑顏開親自送我們離開。

看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一點都不錯。

回到我們下榻的招待所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孫虎提醒我們早點休息明天一早等四爺的人把東西送過來,我們就得立即出發前往吐魯番。

孫虎說怕走的晚了,路上遇到抓狼子的森林公安。

說完孫虎匆匆的離去,張魚撇撇嘴嘟囔道:

“俺就說吧,這小子急著來哈密就是來找他的老相好呢!”

簡單衝過澡,我躺在沙發上剛想點一根煙解乏。

門外響起敲門聲,開門一看是一個年輕漂亮的服務員。

讓我哭笑不得的是美女服務員深夜敲門竟然就是為了提醒我房間裏不能抽煙、不能喝酒、不能帶異性留宿。

要不然不僅僅是罰錢,還會上報給本地的片警。

這些現在這個年代恐怕都沒法理解的規矩,但在我們那個年代卻是司空見慣。

等美女服務員離開,我隻好跟著張魚一起出去坐在街邊抽著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宋命,俺咋尋思咋覺得不對,你說咱們這次去羅布泊到底是幹嘛?不是說保護考古隊嗎?怎麽他娘的就用上槍和炸藥了呢?”

張魚看似神經大條,但能夠在江城開上一家不小的皮貨鋪子也不是笨蛋。

從孫虎帶我們進鬼市一連串的古怪行為,已經看出事情的不對勁。

我沒好氣道:

“現在知道怕了,老子在江城的時候就提醒過你,羅布泊不能去,你他娘可是上趕著要來。”

“怕個屁啊!俺在大興安嶺打獵那會,那一天不和槍打交道,就是這事有點古怪,俺心裏犯嘀咕。”

張魚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沉聲說道。

我有心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但我知道這小子不是個安穩的主,大不了等到了羅布泊找個機會帶他脫離林晚晴的隊伍就是。

想到這裏,我不動聲色扯開話題道

“對了老魚,剛剛孫虎說的狼子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