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叫花子蛇老
我們在飯店裏等了快二十分鍾，大碗茶去了一身的火氣和燥性，我們安安心心的等著上菜。
其間那個小姑娘又給我們加了一泡茶，換了好一點的茶葉。
看人下碟子嘛，我們能理解。
因為都是新鮮食材，烹飪的時間自然不斷。
我和張魚白蘇蘇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隻有孫虎一直在不停的看著手表。
張魚嘿嘿笑著說道：
“孫虎兄弟，這不才初八嘛，這條線俺以前跑過，七月十二之前趕到庫爾勒那是綽綽有餘。”
孫虎點了點頭但臉上卻仍然是揮之不去的沉重。
我見氣氛有些緊張便開口問白蘇蘇道：
“蘇蘇，你剛剛說的青燈神是什麽東西？”
白蘇蘇起初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張魚也跟著在問。
她這才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沒人看向我們這邊才壓低聲音小聲解釋道：
“我說出來你們別害怕，這家飯店可能是一間陰店。”
白蘇蘇的話頓時讓我皺起眉頭。
“啊？陰店？難不成這是一間鬼飯店？”
張魚縮了縮脖子。
孫虎的表情一下變得很難看，真看不出來這麽一個混社會的大哥竟然會怕鬼。
白蘇蘇白了張魚一眼：
“什麽跟什麽呀，我是說這可能是一間陰店，陰店可不是鬼店的好嗎？”
張魚悻悻的撓了撓腦袋，孫虎也是鬆了口氣。
“不過...”
白蘇蘇突然話鋒一轉道：
“雖然不是鬼飯店，但其實也差不多了。”
然後白蘇蘇就給我們解釋了一下陰店的淵源。
無論是民間還是城市裏，飯店尤其喜歡掛幌子。
懂行的食客老饕隻需要看一眼飯店門頭上掛的幌子就知道飯店的實力。
掛一個幌子就是普通的飯店，隨便對付幾張桌子像是賣雜貨的，他賣什麽就吃什麽。
而掛兩個幌子就是大眾飯店，有十幾張桌子，拿的出菜單來。
掛四個幌子就是真正的大飯店，幾十張桌子，可以包辦酒席，還有著單間雅座，菜單裏沒有的也能做。
在我們那個年代請客去掛四個幌子的飯店吃飯，可是個倍有麵的事。
至於八個幌子那是百年大酒樓，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五星級飯店。
除了掛幌子之外，飯店還尤其喜歡掛燈籠。
一般都是兩個喜慶的紅燈籠。
因為燈籠在過去叫作明燈，隸屬火德。
既能在夜裏給來吃飯的食客照亮引路，也能驅散黑暗裏的邪祟。
進來的時候我注意到這家野味店也掛著燈籠，不過隻在斜角掛了一個，不知道另一個是不是脫落或者損壞。
但白蘇蘇顯然不這麽認為，據她所說這家野味店其實就真的隻是掛了一盞燈籠。
這在行話裏叫作暖心閣子。
燈芯是用彼岸花做的。
在夜裏能夠招攬山精野怪前來光顧。
而那彩繡上的黑貓就是青燈神，是為了防止有不開眼的精怪鬧事。
我聽的心裏直發毛，張魚和孫虎也是一臉難看。
他娘的難不成我們就這麽倒黴進了一家陰店？
剛開始我還在想這條路上來往的車輛並不多，開個野味店怎麽賺錢。
現在聽了白蘇蘇的話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家野味店自始至終都不是給人開的。
就在我們忐忑不安等著上菜的時候，從門外走進兩個人來。
這倆人是一老一少，一個幹巴的瘦老頭帶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老頭渾身的衣服打著補丁身上還背著蛇皮袋子，腰間插著骨笛，看著跟個老叫花子似的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相比之下那小女孩就要好得多，衣服幹幹淨淨很是得體，小臉紅撲撲的可愛極了，看的我都想上去捏一把。
張魚摸了摸鼻子眯著眼看著老叫花子低聲道：
“這家店老板本事不小，連捕蛇人都能到這裏送貨。”
孫虎看著老叫花子這副打扮顯然是不信：
“啥捕蛇人，我看就是來討口水喝的叫花子，不知道那小女孩是不是他撿來的。”
孫虎的聲音不大，老叫花子和小女孩離我們有一段距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老叫花子眼神裏閃過一絲寒意。
之前那幹瘦男人見這老叫花子帶著小女孩走進來忙不迭陪著笑臉迎上來說道：
“怪不得今天一早聽到喜鵲叫，原來是佘老來了，快快快趕緊坐，我馬上給你安排老三樣。”
原來老叫花子是這家店的熟客。
見幹瘦男人搓著手一臉期待的樣子，老叫花子佘老取下蛇皮袋子遞了過去：
“這兩天地裏熱，這些畜生不怎麽願意出來，你看著給。”
看著幹瘦男人接過蛇皮袋我不由地好奇老叫花子蛇皮袋裏裝的是什麽東西，但袋口用麻繩捆的很緊根本看不出什麽東西。
等幹瘦男人拿著蛇皮袋子進了後廚，我站起身假裝上廁所也跟著進了後廚。
等我掀開簾子眼前的一幕讓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堆成山的鐵籠子裏麵關著各種各樣的野物。
兔子、野雞、麅子......
而真正讓我頭皮發麻的還是幹瘦男人解開蛇皮袋往池子裏倒出來的東西。
那竟然是蛇！
一條條，花黃柳綠，吐著蛇信的毒蛇！
我看的直起雞皮疙瘩，這一下才明白原來老叫花子並不姓佘、
幹瘦男人叫的是蛇老！
我因為愣在當場沒有及時退出去，身後突然有人拉了我一半。
原來的那個臉上長著雀斑的小姑娘。
她笑嘻嘻的說道：
“怎麽樣？我沒騙你吧，我們這裏的蛇可都是活的毒蛇，味道好著呢！要不要來一條嚐嚐？”
我連連擺手，心想你可別逗了，這又不是辣條，得多大的心髒才能下的去口？
見我沒有消費的意願，小姑娘也沒了興致拉著我走出後廚。
回到座位上，張魚見我的表情不對便問我看到啥了。
我支支吾吾搪塞了過去。
很快我們點好的菜就上了桌。
熱氣騰騰，味道更是香的讓人連舌頭都能吞下去。
我剛動了幾筷子，無意間瞥到隔壁老叫花子蛇老和小女孩桌子上擺著的三樣東西。
啪的一聲我手裏的筷子一下沒拿穩掉在了桌上。
這簡直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