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表白

第一章 漠不關心的慶祝

一路上燈光、建築、景物後退,淩寒車速不快,可也足夠讓人生出時光倒流的恍惚感。葉真真沒有選擇副駕駛的位置,她把車窗開出一條小小的縫隙,風吹著她的額頭,能讓她清醒一點兒。

這個季節說冷不冷,說熱不熱,她摸了摸手臂,她在冒冷汗。不禁懊惱,感冒恐怕是加重了。

“還記不記得音樂廣場附近的老鄭粥鋪?”

淩寒打著方向,側頭自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她堅持要坐後座,他已知道她的意思,可對於他來說,總還不能徹底說服自己。年少時是他的魯莽衝動葬送了彼此的感情,事過境遷,他仍舊自人海裏一眼就找出她來,這代表什麽,淩寒想,他很清楚。

車裏循環放著《親愛的,你怎麽不在我身邊》,葉真真抬手揉了下眉心,頭隱隱作痛,她說:“不記得。”

前方紅燈跳轉,淩寒踩刹車的腳慢了一拍,急促之下,車子猛往前衝了一點點。葉真真坐在後頭沒坐穩,人顛了一下。

淩寒關了音樂,回頭問:“沒事吧?”

“沒什麽。”

葉真真揉著越來越痛的太陽穴,微微閉著眼睛:“淩寒,我想我今天得說抱歉了。我有點不舒服,想早點兒回去。方便的話,靠邊停一下,我自己打的。”

淩寒側頭看了看她,見她臉頰泛紅,額頭有虛汗,果然是一副病態。打了左大燈,他將車子停到路邊,葉真真伸手就去夠車門把手。淩寒卻將中控鎖鎖上了。葉真真頭暈頭疼,心口也鈍鈍的不舒服,她皺緊了眉頭:“淩寒。”

“你在這裏等我,不遠有個藥店。”

他開門要下車,葉真真出聲阻止:“不必了。我家裏有,你讓我下車就可以。”

淩寒握在車門上的手明顯一滯,他暗了眸光,露出幾分受傷。他側過身去麵對她:“真真,你一定要做得這麽明顯?”

葉真真一隻手撐著額頭,用手掌後半段用力揉了揉兩眼之間,她終於抬眼看他。這幾年不見,他其實並沒有太大變化,除了多幾分成熟,樣子仍舊和從前一樣俊雅。這麽一個長相不錯,家世也不錯的男人,如果她隻是單純的女演員,葉真真想,就是她現在病得要死了,也會省著最後一口氣把他拿下!可惜她不是……

“我不是個欲擒故縱的人。淩寒,從你堅決要離開的那天起,我們就已經斷得幹幹淨淨了。這麽些年,你過得不錯,我也湊合,大家見麵還是朋友就行了。其他我不想,你也不該去想。”

淩寒苦笑:“當時是我太年輕。”

“年輕不是借口。”葉真真坐直了身子,揉了揉臉,她認真道,“很高興見到你回國,接連幾次的幫助,我會放在心上的,改天請你吃飯謝過。”

她目光湛定的看著他,淩寒知道這是她的底線。他打開鎖。葉真真半側了身去開車門。

“我們真的沒有一點機會?”

“淩寒,”葉真真握在車門上的手指縮了一下,她視線裏是自己那一雙十指修長的手,微微笑了,她自若的看他,“我的緋聞你知道多少?”

她突然問這一句,淩寒有些怔愣。

“如果是和男藝人,我可以說我和他們毫無瓜葛,純粹炒作。可是跟賀鈞遠……”她的笑收了起來,“從出道到現在,除了最初一年,我的資源向來不錯,女二號都入不了我的眼。在娛樂圈,魚龍混雜的娛樂圈,你應該清楚這是為什麽。”

淩寒望著她的眼睛瞳孔在慢慢收縮。

他說:“你不是那樣的人。”

葉真真笑了:“信不信由你。”

她開門,拿了手包。淩寒看著她,未動。

葉真真鼻子堵塞,橫衝入眼的風撞得她眼睛生疼,她眼皮眨了下,沒有回頭看他。此時是夜間的十一點左右,路上的車輛不多。這裏離音樂廣場不遠,她記得廣場東側有個出租車等候站。葉真真縮了下肩膀,往那邊走。

車前門“砰”的一聲響,嚇了她一跳,把路邊幾個軋馬路的路人也給嚇到了。那幾個路人轉臉一瞧,有一個眼尖的,立刻捂嘴尖叫起來:“葉真真!”

那幾個人便似發現新大陸一般,撒開腿跑了過來。

淩寒快步走到葉真真身旁,硬將她拽回副駕駛位,急匆匆道:“我不能讓你就這麽走了!我送你回去!”

不由分說,他極快上車,踩下油門,在被追上之前將車子滑入了車流。

葉真真有點兒發懵的望著開車的男人,他側臉的線條柔和清晰,他的睫毛長而卷翹。她眨了眨眼睛,轉開眼珠,臉上冷淡:“我和你說得很清楚……”

“我們並不是一見鍾情。”

他打斷她。葉真真愣了一下,轉眼看他。

淩寒直視前方,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掌控著方向:“迎新晚會後六個月時間我都在想盡辦法討你的歡心。我給你寫過情書,送過玫瑰,買過早飯,做過生日蛋糕,直到那一年的聖誕節,我砍了學校語林裏的小杉樹送給你當聖誕節禮物你才答應跟我交往。”

淩寒分神看了她一眼:“我願意再來一次。”

“別說笑話了。今時不同往日。”

“沒錯,”淩寒應聲接下,“所以我不會過問你在這五年裏的生活,我不會過問你跟誰在一起過,為了什麽。我隻需要確認,從現在開始,我對你,會重頭開始。”

“確切的講,我隻是告知你,葉真真,我打算再次追求你。至於你的意願,暫時不在我考慮之列。”

多年不見,葉真真不得不承認,他的口才相比從前簡直是有質的飛躍。以至於她被他說得居然鼻酸眼熱,有幾分感動。

不過這感動僅僅止於他買了藥,送她到公寓門口。

葉真真很明白自己現在是什麽身份,該做什麽事。

婉言謝絕淩寒還要買碗粥給她當夜宵的主意,葉真真頭重腳輕上了樓關上門,吃過藥蒙頭倒在床上。

可能是病體違和,可能是被淩寒的感今思昔刺激,她睡得很不踏實。夢裏黑影重疊,哭聲喊聲一片,一覺醒來,身上都是汗。窗簾未拉,半遮掩著窗外明滅不定的燈光。葉真真拿過鬧鍾來看,淩晨三點五十二分。她爬起來去洗了個熱水澡,人感覺好了不少。

剛披了浴袍出來,門鈴急促的響起來。這麽晚了,她明天早上又沒工作,是誰急赤白賴的跑過來?

門剛解鎖,外麵的人急闖了進來,葉真真匆忙往後退,一時懊惱,她太大意了,怎麽不先從貓眼裏看看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