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畫

裴陽可不知道,那兩個家夥趁他走了以後,偷偷的在禦書房打他的注意。

他一心奔波在案子上,卻是沒有察覺到女帝近日的不對勁。

有了女帝的手諭,戶部的王祖自然是不好攔住他什麽。

安陽使節二次的住所,也是離皇宮不遠處的庭院,望著設施像是皇家的遺留房產。

規模比不上女帝夏天乘涼的院落,但是規模也是不小。

因為使臣被刺殺一事,整個庭院幾處出口,都是一路有來往巡邏的兵馬,外圍有禁軍副尉、內院有禁軍校尉帶隊。

見了裴陽,都是拿著他手裏的文書手諭仔細查閱。

若不是在朝上見過裴陽幾次,看這幾個校尉跟母老虎護子一般,任有皇帝手諭,卻都是要懷疑一下來者的身份。

畢竟這次若使節再要出事,他們該要以死謝罪了。

“李校尉,怎麽看了這般久,可是不認得雜家,還是信不過陛下的手諭。”

“自然不是信不過裴公公,裴公公也是知道近來發生的事情,仔細一些也是好的。來人,送裴公公進院。”

庭院外院的守衛少了一些,但見了來人,都是要狠狠盯上幾眼。

裴陽是被兩個軍士領著進的院子,再稟報安陽公主,由安陽使節的護手親自送進,他們才安心離開。

人帶到了,也就沒了來人在院裏亂走動的隱患。

安陽國的服飾與大夏不一般,他們的護衛穿得一身淡藍甲胃。

算是那一日見了安然萱兒,她飄然的服飾間,無論是腰帶還是花紋,都是帶著藍色雲紋。

庭院很大,安陽的商士文人,分出幾處不同的院子。

裴陽作為來客,無論拜訪誰,都是先要見這裏的老大,也就是一行人的領頭人,安然公主。

一處水榭樓閣,安陽護衛攔停了裴陽,進門後聽見一聲對話。

“公主,客到了。”

“好,請他進來。”

裴陽進屋,室內空**寬闊,房內門窗大開,外景是大好春光,有花園麗色。

隻見安然萱兒站在一張寬闊書桌前,執筆在指尖揮墨,墨間畫麵點點滴滴呈現。

裴陽好奇,以為她在作畫,走近一看確實是在作畫。

隻不過這書畫有些奇怪,要裴陽來形容,那就是印象派。

安然萱兒做的水墨畫,不是山水不是花鳥,不是人間煙火不是老儒孩童,而是文字。

確確實實的大夏文字,說得自相矛盾一些。

安然萱兒不是作畫,而是在寫字。

或者說,她用作畫的方式,在宣紙間寫字。

那些字體不是正楷小篆、不是行書風草,而是連筆帶風,筆畫相連,一個個字體像是一整個圖像部分。

一個個字體連成一幅完整的圖像,剛開始像是書法,最後寫完時,依然是一幅完整的書畫。

裴陽看得入神,這個家夥,居然把象形文字,創造出這樣的藝術來。

這個的做法,後世的世界已經發展到了很高的水平,那些文字字體,以不同的表現手法呈現出來。

而安然萱兒一個古代人,卻也敢突破枷鎖、突破常理創作,若是這些字體被女帝見了去,定要被批評一句不倫不類。

正楷的創立初意,便是剛硬規正,是傳播民眾要守規矩的教條。

安然萱兒這楷不楷、行不行的文字,卻是有些常人難以理解。

恰是裴陽一個現代人,正是領悟了其間的意境。

“妙哉!”

若不是早早回過神來,他差點出口喊一聲牛逼。

安然萱兒知道裴陽的到來,聽了他的話,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又自顧去寫自己的字。

“想不到裴公公也是這賞字之人,可與萱兒說說,其間妙在哪裏?。”

“妙在公主待雜家進屋,卻還在寫這字。”

裴陽笑,安然萱兒也是笑。

自此一句對話,二人卻是在心裏留下印象,對方都是不簡單。

安然萱兒安陽國公主,安陽番邦自然是有自己的文字,卻是明知裴陽過來,卻還是在這裏寫字。

不是一番做給裴陽的表演,裴陽是不相信的。

而且,這個安然萱兒貌似認識自己。

安然萱兒驚,不是驚在裴陽看出她的意圖,而是將這些內裏的意味直接說出。

這可不是安然萱兒印象裏,那些含蓄、詞不及意的中原人。

說話這般直接,倒是讓安然萱兒有些驚訝。

“公公還是說說,關於這字畫吧。”

裴陽視線望過去,字體連綿、筆鋒流轉,在宣紙上呈現一副侍女輕舞。

那些文字間,是一句詩詞。

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公主以字代畫,怕是對大夏這書法文字,也是有大成的境界。”

“裴公公謬讚,該是大夏文字源遠流長、如字如畫,萱兒隻是小家之作,上不了台麵。”

大夏文字本就是象形文字,由圖像演變而來。悟形也會意,隻是她一個番邦公主,對大夏的文字居然有這樣的理解。

“安陽公主,對大夏的文字也是這般在意?”

“萱兒對中原的文化,一向很在意。隻是中原的文人才子矯情做作,怕是沒有多少才人,能夠領悟到自己國家文字間的意境。”

這大話說得,裴陽都是不信。

“既然是中原之地,公主一個外邦人,該是不好評判的。”

“那可不一定,萱兒雖為安陽人,但少時早就遊曆中原求學,走過江南、去過蕭北,可也是算得上半個中原人。”

二人不在桌旁站在,裴陽坐在了客位上,安然萱兒為他斟茶。

裴陽還是問出了他心中的疑問:“公主認識雜家?”

“萱兒這幾日可都是在大夏京都,自然見過公公兩次。”

“哦,為何雜家沒有印象。”

“公公以工代賑解大夏巴彥水患、用民間議論造勢,解京都石碑一亂,自然是絕頂聰明,如此高人,或是萱兒身微入不了公公的眼睛,興許忘了去。”

一句話說完,裴陽的臉色變了變。

她為何知道這些?她不可能知道這些,雖然這幾日在京,她是有見證或者聽誰說過這些事,但不應該知曉自己與皇帝的謀劃。

也不該知道,自己就是這主事之人。

想詐我,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