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別急讓我先急

裴陽算是看出來了。

女帝真的很急,水患與石碑,再大也隻是大夏的內務。

可使團死在京都,一旦牽扯到外交層麵,那可就要變成外患了。

但你也別急,讓我先急。

“陛下,飯點已到,還是先食禦膳再說。”

“你這個狗奴才,都是什麽時候了,還在說這些廢話!”

“難道案子一日不破,陛下就不吃東西了?使臣被殺,已經是一個不可逆轉的結果,而不是過程。陛下做些什麽,隻能彌補事態俱發,而不能挽回。”

“哼,所以呢?”

“越是急切,越是容易犯錯,或許這事後之人,就是在等著陛下犯錯也說不一定。”

裴陽隻是想著到了飯點,想讓女帝趕緊打發自己回去吃飯。

所以說一堆廢話,可女帝聽了這些廢話,竟一時間覺得有些道理。

她冷靜下來,慢慢坐回了椅子,望著那些糕點,卻還是一點食欲都沒有。

“你覺得,這事後之人會是誰?”

見著了裴陽目光熱切地盯著她桌上的糕點,她嗬笑一聲,又說:“若是說得在理,這些糕點賞你又何妨。”

切,賞些糕點,還以為自己多大氣一般。

“陛下自可想想,此事誰能從中獲利最大,誰便就有最大的嫌疑。”

女帝蹙眉思考,一時間說出一個名字:“劉首輔?”

裴陽不否定,也沒有同意。

劉巨鹿先說如今造不了反,如今也不是造反的時機。立後的路都給他搭好了,他沒理由不走。

要是為造反一事,弄得外邦對皇帝失信。他不該搞外患,而是應該聯合番邦搞內奸。

可大夏軍力強盛,多一個番邦造反,最多是多一些麻煩。

劉巨鹿要做皇位,沒必要把這個位置給搞臭。

女帝見了裴陽沒有什麽表情,又是問:“其他邦國?”

其他番邦是有可能這般做,或許與安陽國有仇、有過節,故意刺殺安陽使臣,使大夏與安陽對立,也好從中得利。

可這件事怎麽說起來,都是大夏安保工作沒有做到位,不對的一方肯定是大夏。

大夏肯定道歉還來不及,總不能殺了人家使臣,還要搞人家安陽國吧,

不僅失了大國風範,也沒有民心基礎。

那些番邦真要搞對立,不該是殺安陽使臣,而是應該扮成安陽使臣,殺一兩個大夏的朝臣。

見了裴陽還是不說話,女帝有些氣惱。

“你這個狗奴才發什麽愣,到底何人做的這件事,你倒是給朕一個說法。”

裴陽無奈,隻要低頭說:“奴才不知。”

“你不知道?”

媽的,當自己有衛星監控啊,什麽都需要知道。

自己又不是無所不能的上帝,擱這兒開掛是吧。

“奴才又不是孔夫子,的確不知道。”

裴陽可是打著小算盤,既然你女帝很急,那裴陽不如讓她更急一些。

“陛下,此事事關重要,還是要謹慎對待。”

“你什麽意思?”

“使臣身死京都,不僅會讓陛下在外邦失心,降低大夏在外邦處的威嚴、也會影響陛下在百姓心中的威嚴,失去民心。”

“死一個外邦使臣,為何還能失掉民心?”

“陛下,經世之道,方可知民之重要。水能載舟,焉能覆舟,京都百姓回想,若是大夏連外邦使節的安全都不能保證,何能保證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的安危。”

裴陽繼續誇大:“外邦失信,百姓失心。若是這件事被有心之人利用,京中來往的商事、甚至其他番邦來往的商人,都會對京都的守衛表示懷疑。”

“沒有商事來往,那些與外邦做生意的百姓,就會失去錢兩來源。沒有出路,就要找出路,小則當街搶盜,大則上山為寇,京都隻會一亂更亂。”

女帝狠狠看著他,顯然是不信:“欺君可是大罪!”

裴陽麵色凜重,裝得一手正義之相:“陛下既然為政兩年,何不知以小見大的典故,經世之事,也就是環環相扣。牽一發,而動全身。”

“而此番種種,就要看陛下如何處理。若是處理不當,大夏朝綱不穩,百年基業定將…”

“閉嘴!”

裴陽就閉嘴不言了,剩下的事情,就留給女帝自己去做想象空間。

他心裏嘲諷,也不想想她拱火的本事是誰給教的。

她越急,於裴陽來說就越有利。

果然女帝又是坐不住了,麵色苦惱又在原地徘徊。

若是大夏百年基業毀在她手中,她百年之後如何麵對先祖。她一個女兒身做皇帝,本就是極大的忌諱。

若是大夏真就毀在她手裏,她定將背負千古罵名。

“你…你可有什麽辦法?”

“陛下,奴才隻是一個宮裏的一個宦官太監,哪兒懂得這些千古之道。”

女帝想呼他一巴掌,但還是忍了下來。

“你為朕擺平此事,朕必將好好賞你。”

“陛下,奴才倒是有一些辦法,但隻有一成的幾率做好這件事。若是中途出了差池,隻會適得其反。”

女帝一咬牙,試探著說著:“做成此事,朕同意將楚靈兒送出宮去。”

裴陽一下抬起腦袋,正氣凜然道:“奴才有十成的把握做成此事!刺殺安陽使臣的凶手,三天之內奴才就能給陛下一個交代。”

“你!”

“為陛下分憂,奴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女帝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隻見裴陽低著腦袋在原地表忠心,對此事抱有極大把握。

比起先前,他的態度早早就恭敬許多,對待自己這個皇帝的身份,他是在保持著敬畏疏遠。

若是未殺那兩個太監之前,他此時怕都是打開天窗跟自己談條件了。

如今這般彎彎繞繞,自己又能說他一些什麽呢?

如今她能信得過的,也能夠讓她相信能辦成此事的人,隻有裴陽一個。

“滾,三天沒有結果,朕不砍你腦袋,但你會變成真正的太監!”

“奴才退下。”

裴陽一下溜出去沒了身影,女帝坐在案前捂著額頭,一時間心力憔悴。

為何明明有人能為自己分憂,自己還是這般心累。

她如往常般問簾後的姬峰:“姬老,你說,朕是不是太過寬容他了?這般態度,居然敢變著法子和朕談條件。”

“陛下,這也是好事。”

“好事?哼,好在何處?”

“不怕他有所求,就怕他無所求。”

女帝的眸子淡下來,抓了一塊糕點,心裏做了一些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