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戲開

禦書房內,宦官前來稟報,劉首輔思女心切,又聽聞蓉妃大病,特地進後宮求見蓉妃。

女帝自然允了。

戲台子都搭好了,演員戲都做到位了,這要是沒有觀眾,可不是白忙活一場。

倒是女帝望向一旁的裴陽時,有些好奇問:“關於你與蓉妃的那些苟且事,你都與她好好交代過了?要是蓉妃嘴瓢,說了不該說的,或是讓劉巨鹿察覺一些什麽,你可是要不安穩。”

裴陽低頭回答:“勞陛下掛記,奴才什麽也沒和蓉妃叮囑。”

“哦?不與她叮囑,你就這般信任她,還是小瞧了劉相?”

“陛下不知,有些事越是忌諱,越不能與別人強調。奴才能過了劉相那關,可是過不了蓉妃這關。”

說明白一點,就是蓉妃與劉巨鹿二人,裴陽都是信不過。把自己的破綻與別人麵前強調,隻會讓別人注重自己所害怕的東西。

他不敢保證,蓉妃會不會拿這點來搞自己。

女帝搖搖頭,聽不太明白裴陽說的這些。他這般城府,還好自己收編得快了一些。

要是落到了劉家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蓉妃大病一事,她以為是裴陽幫她借此與皇上親近感情。卻不想,裴陽隻是信不過她,想要幫她豐富一下演技。

既然人家假戲真做,也可稱作敬業。

劉巨鹿趕到蓉妃寢宮的時候,說實話對於劉蓉大病一場的事,他也是表示懷疑。

畢竟剛剛聽到信息,自己去蓉妃寢宮之前,陛下先行去看望過蓉妃。宮中嬪妃幾年來也有幾次患疾,這親自去看望嬪妃,卻還是第一次。

劉蓉是否裝病引得皇帝注意,是否是在按他的意思,這是她奪後位的計策,這些都要見得劉蓉才知曉。

而且他此行來的最大目的,則是要確定一件事。

寢宮門口,丫鬟見了宰相,紛紛下跪行禮。

“蓉妃可在歇息?”

“回首輔,娘娘還要等太醫署那邊的方子,喝了藥才能睡下。這般時候,應該是在靜養。”

劉巨鹿放下心,若真是生病歇息了,他也不好打擾。若是沒有睡下,他還得問一些事才行。

進了屋子,劉蓉早早聽見了屋外的聲音,被丫鬟攙扶起身。見了劉巨鹿,行了禮數。

“父親。”

“免了,宮內不是相府,見了你我還得稱你一聲娘娘,這般做不合禮數。要是被閑人看了去,被陛下聽去可要說,劉家之女沒有規矩。”

那丫鬟聽此一眼,記得額頭冒汗,就差給劉巨鹿跪下來表忠心。

“行了,你先出去吧。”

丫鬟急忙出了門,劉巨鹿坐下,見蓉妃虛弱著動作,就要給他倒一杯茶。

“罷了,說兩句話我也要去離去。”

二人坐下,蓉妃咳嗽兩聲。劉巨鹿不得不相信,她還真不是做戲,這般臉色蒼白,看來真是染了風寒。

“你一個萬金之葉的蓉妃娘娘,服侍的宮女怎還能讓你夜裏受了風寒。莫不是那群奴才不盡心力,適當時刻不要手軟,管教下人便要殺一儆百才可。”

蓉妃心裏發虛,自己染風寒是真,隻不過是自己刻意夜裏沾了涼水導致。

麵對一向老成、縱橫朝堂半生的父親,她從小都是敬畏。隻是臉上蒼白病態,讓劉巨鹿一時間望不出反常。

“父親教訓的是,蓉兒會謹記在心,咳咳…”

望著蓉妃這般病態,劉巨鹿也就長話短說。

“此次一來,一來是看望你的病情。二來,是想向你打聽打聽進來宮內的情況。”

“父親想知道一些什麽?”

“聽說陛下近來新招了一名貼身太監,像是叫什麽裴陽。那位裴公公,你可有認識?”

劉巨鹿知道,一向中庸的皇帝,近來突然有如此良策,安排鎮遠將軍解決水災、造輿論之勢引導石碑民意,又以雷霆手段迅速定罪有關之人,息事寧人。

以劉巨鹿兩年來對皇帝的了解,那個皇帝定然是做不出這些的。

這就說明一切身後定有高人指點,而一切的疑點,都歸在皇帝新招的那位貼身太監身上。

這位裴公公他讓人查過,先前碌碌無名的一個小太監,皇帝不會失心瘋,真一下招來重用作貼身太監。

可更多典籍,卻是沒有記錄。

劉蓉常在深宮,對宮內的人該是比他了解。

隻是劉蓉聽見了裴陽的名號,臉色一下就大變開來。緊急之下,用手捂住嘴假意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劉巨鹿皺眉,一時間沒有說些什麽。隻是待劉蓉恢複了情緒,聽她說一聲:“那個狗奴才,我自然是認識。”

聽了劉蓉的語氣,劉巨鹿倒是有些好奇。

“怎麽,你與這姓裴的太監,有一些過節?”

劉蓉道:“過節算不上,隻是這太監為人圓滑、牙尖嘴利,又是見利思遷的奴才性子,雖是陛下的貼身太監,又像是太後的身邊的人。在良妃一事上,數次與我作對。”

“太後的人?”

“正是,那奴才多次進慈寧宮,倒是與太後關係不淺。陛下那次寵幸良妃,便是太後的意思,那奴才也正是當晚太後的眼線。”

“既然如此,陛下如何還要收他做貼身太監?”

“哼,這便是他萬家奴的本事。一邊為太後陽奉陰違的做事,一邊服侍皇上,做陛下與太後之間的線條。他那張臭嘴,哄得了太後,自然忽悠得了陛下。”

劉巨鹿沉思,既然那裴陽如此小人得利的性子,定然不可謀劃出這般縝密恢弘的謀略。一個見利遊離宮內的勢力的小太監,哪兒有本事能想出以工代賑這種政策。

難道這一切,真是陛下自己的謀劃?

劉巨鹿隨意起了話題,他也知道劉蓉清楚自己想問一些什麽:“陛下近來,可是變了很多。”

劉蓉一想,最近皇帝對眾嬪妃的態度,卻是比以前親近許多。

現時寵幸翻牌良妃,再是與郭麗妃禦花園賞詩,這次自己病重,他居然真的如裴陽所說,來看望自己。

她對劉巨鹿說道:“陛下近來確是與以往不同,或許是從詩書典籍裏,又悟出一些什麽吧。”

“詩書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