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女人心
老人提到的周姓大理寺官爺，讓裴陽腦海中下意識蹦出了一道人影，工部侍郎周群。
難道對方是他族親，若真是如此就有意思了。
接下來女帝又問了周姓官員的其他舉動。
結果令人憤怒，對方打著收繳叛賊禍國資金的名義，搜刮了這村落每一戶人家，還拿走了田產和房契。
哪怕姬峰聽了都止不住地狂皺眉頭。
“走，去大理寺。”
女帝怒了，裴陽看到了她暗暗握緊的拳頭。
她似乎可以藉此立威……
馬車徐徐回程，姬峰小聲問：“你對大理寺的手段怎麽看？”
“嘿嘿，小人就是個太監，懂什麽國家大事，陛下想做什麽，小人就做什麽。”
裴陽的表態顯得有些無恥，姬峰啞然，爾後莞爾。
小半天功夫，眼看要回到皇城，女帝突然呼喚了一聲。
裴陽疑惑地鑽進車廂，女帝威嚴道：“那姓周的官員打著防止村民造反的名義，搜刮民脂民膏，朕總覺得什麽地方有問題，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女帝想了一路，感覺腦海中有靈光乍現，裴陽脫口而出道：“劫掠民脂民膏，不就更向京畿百姓暗示了大夏暴虐，石碑所言順應人心。”
“大理寺的人不怕死嗎？”女帝有些愕然，裴陽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像極了狗頭軍師，“大理寺當然沒這麽大膽，但那姓周的應該經常做這種事，畢竟對方隻是一群沒有根腳的普通百姓。”
女帝沉默了下來，她隱隱感覺很棘手，她可以處決那個姓周的，但埋下石碑的人，恐怕她還動不得。
裴陽抹了抹鼻子，輕聲道：“陛下，時間不早了，不如先不去大理寺，明天奴才再陪你在城裏逛逛。”
女帝愣了愣，駕車的姬峰接過了話茬，“陛下確實該好好休息了，明日再去大理寺也不晚，或許此事會有轉機呢。”
“還能有什麽轉機，難道埋下石碑的人，還會主動撤銷此事的影響不成？而且按照這狗奴才之前所說，對方似乎在醞釀更大的風暴，來為天下人佐證，朕的昏聵無道。”
女帝覺得裴陽和姬峰今天都怪怪的。
姬峰哈哈大笑，徑直駕車回了內城，返回了皇宮。
一行人回到乾清宮時天色這晚了。
姬峰離去後不久，裴陽也為女帝準備好了一道美食。
正是前世的火鍋。
“哼，百姓遭難，朕身為一國之君知道內情，卻不能第一時間為他們申冤，而你這狗奴才，竟然還如此鋪張靡費，你可知罪！”
女帝看到一桌子花裏胡哨的新鮮食材登時怒不可遏，裴陽脖子一縮，跪下來解釋，“奴才隻是看陛下太過操勞，想喂陛下換個口味。奴才拳拳之心可昭日月，望陛下明斷。”
“巧舌如簧的奴才！自己去領二十庭杖！”
女帝玩真的，一雙鳳眸圓睜仿佛要吃人一般。
裴陽暗道玩脫了，隻能悶悶地出了大殿。
女帝這般生氣，不在乎把他的忠誠看作了那些貪官汙吏的巧言令色。
這筆賬，遲早找個機會討回來！
裴陽黑著臉趴上長凳，負責行杖的兩個太監豈敢真打，趁著四下沒人從懷裏摸出了一塊硬板塞到了裴陽的屁股後。
兩人如此上道，裴陽不禁一樂。
他二人也是聰慧，恭恭敬敬地報出了名號。瘦一點有淚痣的小太監叫小龔子，另一個人高馬大的叫小扇子。
他們是同鄉，都來自巴彥郡周邊。
裴陽心頭一動，良妃的祖籍就是巴彥，剛想著走不脫身，想找人幫襯良妃，這二人無疑就很合適。
小龔子和小扇子對視一眼，廷杖高舉輕落，加上有板子擋著。
二十棍打完，裴陽的瞌睡勁險些起來。
“裴公公，打完了。”
兩人一左一右攙扶，小心而又謙卑。
裴陽樂嗬嗬地說道：“你們是個懂事的，回頭雜家會給你們一些新任務，幹得好了，少不了好處。”
二人大喜，若非地方不合適，他們高低給大紅人磕一個。
裴陽也不耽擱時間，還了板子就整理衣袍返回乾清宮複命。
哥倆止不住的羨慕，自從新皇登基以來，裴公公是唯一一個禦前近侍。
這是何等的殊榮！
“以後有了裴公公照拂，咱們兄弟在後宮也就有了根腳。”
倆人再度對視一眼，暗暗下定了決心追隨。
“陛下，奴才領罰回來……”
裴陽剛回到乾清宮便嚇了一跳，原來帝王也逃不掉真香定律！
此刻的女帝已經找到了火鍋的吃法，悶著頭當起了幹飯人，發現裴陽回來，她趕忙收斂儀態，恢複了帝王威嚴，不鹹不淡地說道：“這吃法倒是新鮮，朕頭一次嚐到如此美食，你有心了。”
裴陽撇了撇嘴又擺出一副諂媚模樣，跟她講述火鍋的特色。
這一頓晚膳下來，女帝吃了個肚兒圓，心情一下好了許多，“你為朕著想，朕卻懲罰了你，你是否在恨朕？”
一般人太監聽到這話，早就嚇得跪地求饒了，裴陽卻咧嘴一笑，又順勢拍了一頓馬屁，什麽人文聖武千古一帝可勁招呼。
女帝被雷的外焦裏嫩，這狗奴才到底是誇她還是再罵她。
鑒於裴陽剛才挨了板子，她也沒有再計較，但石碑的事依舊是一根刺紮在她的心口。
“奴才，你說背後之人究竟會用怎樣的辦法抹黑朕？真不怕抹黑，隻恐他們牽累無辜百姓。”
“陛下繼承大統，合乎天道，是大氣運者，那些人不過是跳梁小醜，陛下又何需理會。”
“哼，照你這般說，朕什麽都不需要做。便可天下太平了！”
女帝又生氣了。
裴陽索性閉嘴，免得說多錯多。
女帝見狀，反倒是更生氣了，素手一指慍怒道：“恃寵而驕！朕訓斥你，你還不服氣？滾出去再領二十廷杖！”
“奴才領旨。”
裴陽彎腰作揖，掉頭就走。
女帝瞧這副軟硬不吃的勁兒，站著把金鑾劍抽出來。
殿外不遠處。
小龔子和小扇子發現裴陽回來，趕忙迎上，恭敬地問道：“裴公公可是有事交代？”
“沒事，再來一頓二十套餐。”
裴陽裂個大嘴，在倆人錯愕的表情中趴回了長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