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手
蓉妃和郭麗妃，兩個張揚的女人杠上，接下來後宮會很熱鬧，隻要不出茬子，最後太後便會下場。
而且裴陽用得陽謀，固然慈寧宮的眼線看到他和小六子接觸也無可奈何，畢竟給郭麗妃送美食，都是皇帝的意思。
接下來裴陽會隔岸觀火，如果火不夠大，就再澆點油。
作為經曆過網絡毒打的穿越者，拱火的水平遠不是世界的人能比。
看看日晷，該到了女帝用膳的時間。
“朕不餓。”
女帝搖搖頭，嗓音略顯喑啞。
她一坐又是一天，臨睡前就喝了一碗稀粥。
裴陽但是有些心疼她了，因為宮外有石碑的流言正在發酵，而且百官沒有一人為她分憂，全都在等著看她笑話。
夜深人靜十分，裴陽剛回到住處就看到一個糟老頭子坐在院子裏喝酒。
“峰老怎麽來了？”
裴陽對這老家夥非常抗拒，後者樂嗬嗬地說：“長夜漫漫，找你小子聊聊，你不會不歡迎吧？”
“小人不敢。”
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是女帝的貼身侍衛。
裴陽請他進了房間，靈兒早已備好晚膳，見到陌生人她嚇得不敢吱聲。
裴陽示意她帶些吃食回房，吃完了早些休息。
楚靈兒不敢打擾二人密談，抱著碗一眨眼就沒了影子。
姬峰笑道：“你小子是喜歡上這丫頭了？”
“峰老別笑話我，我就是個太監。”
“哼，要不要老夫替你切了？”
“嘿嘿，那倒不用。”
一老一少舉杯，裴陽不敢喝太多，省得明早起不來。
酒過三巡，峰老歎道:“你那麽聰明，應該知道老夫的來意。”
“能讓您老親自跑一趟，應該是為了那塊石碑。”
“不錯，有人借助石碑妖言惑眾，老夫看著陛下日漸消沉於心不忍，偏偏老頭子我沒什麽辦法。”
姬峰捋著胡須長籲短歎。
裴陽沒有回答，而是考慮女帝現在的處境。
她這幾天沒有任何表態，也沒有下令重典平抑禍患，說明有人吃準了她寬仁待民的性格。
其實事發時隻要殺光一村百姓就能震懾乾坤的……
現在輿論發酵，再殺那麽多人便不合適了。
房間靜悄悄，姬峰見裴陽不說話，還以為無計可施，便放下酒杯打算去守著女帝。
裴陽低聲道：“其實這事解決不難。”
姬峰兩眼放光，快速湊到了麵前。
兩人秘密商議，深夜才分開。
意外的是早晨女帝沒有臨朝，她已經換好了男裝，翩翩如玉的陌上公子，打算去京畿看個究竟。
裴陽也趕緊換好了行裝，打扮的像個小廝，然後和峰老駕車，帶著她出了皇城。
裴陽小聲問姬峰：“昨晚說的都安排下去了嗎？”
姬峰眨了眨眼，他手下有一些可用之人，早已去辦了。
“你們倆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女帝突然發話，裴陽忙道：“京畿近在咫尺，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吃了早膳再去。”
“朕不餓，直接去吧。”
女帝心煩意亂，催促繼續趕路。
馬車晃晃悠悠進了南外城，此刻街上陸續有了百姓身影，一眼望去環境並未改變多少，而公共茅廁也才隻是有個雛形。
工部的工作效率讓裴陽大開眼界，放在上一世隻怕甲方爸爸早就發飆了。
不需裴陽指路，姬峰主動將車趕去了東城。
眼看摘星樓越來越近，裴陽陪著笑問女帝，“要不要再從華君悅姑娘手裏再拿著記錄？”
“去吧，快點回來。”
女帝依舊興致不高。
裴陽跳下馬車鑽進摘星樓，使了些銀子便見到了華君悅。
華君悅不愧是天生麗質，即便出來得匆忙，臉上沒有粉黛，也美得驚人。
“敢問公子何在？”
華君悅送來罪證，還不忘問問她的恩公。
裴陽指了指窗外，隻說公子今日要外出踏青。
“可惜了，小女子非是自由身，真想陪同公子左右。”
她這是**裸的暗示，裴陽假裝聽不懂，揣上證據直接腳底抹油。
華君悅趕忙跑到窗邊窺探，望著馬車離開，憤憤地跺了跺腳。
另一邊，皇帝出宮的消息則瞞不住。
哪怕裴陽這個神經大條的，也發現遠處有馬車跟隨。
姬峰對此笑而不語。
老少倆聊了一路，大概半晌午的時候就到了目的地。
一片被挖得坑坑窪窪的農田，附近還有一個村子。
馬車進村，左右看不到什麽人，找尋了好一陣，低沉的哭聲從一處院子裏傳來。
院子裏都是婦孺老幼，有些身上帶著傷，此刻正在向一位耄耋老人哭訴。
“柯老，您要想辦法救救他們。”
“我們哪有人造反？老天爺開開眼吧！”
“我們都是無辜的啊！”
女人和孩子哭得厲害。
女帝加快步子，筆直地闖進院落。
裴陽和姬峰不敢怠慢，趕緊跟上。
外人到訪似的哭泣的女人們頓時鴉雀無聲，驚恐地拉著自家孩子，一下都躲到了那位老人身後。
女帝立刻止住腳步，抱拳道：“別怕，我等不是官家，隻是看村裏沒什麽人，便來問問。”
老人瘸了一條腿，渾濁的眼睛細細看過不速之客，哀聲說了句冤孽。
果然都是石碑鬧的，村裏人挖出了石碑，不知怎麽傳到了官家耳朵裏，隨後村裏的男人都被抓走了，隻剩下女人和孩子，誰也不知道男人們會不會掉腦袋。
撲通！
有抱著孩子的女人跪在地上，撕心裂肺聲淚俱下，“求貴公子搭救，我們都是被冤枉的！”
“求求貴人！”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眨眼功夫院子裏跪滿了哭泣的婦人，女帝幽幽地說：“這件事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謝謝貴人！”
婦人們拉著各自的孩子不斷地磕頭，渾然不管身上泥土滿身。
裴陽隻覺得震撼，要不是親眼所見，作為未來人根本想象不到，古代的底層人有多卑微。
仿佛他們知道自己命比紙賤……
女帝再度看向老人，她還有細節想問。
比如首先過來的是哪個府衙，又或者石碑現在在什麽地方。
老人悲愴道：“先來的是大理寺一位姓周的官爺。石碑也被他們運走了，說是我們謀反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