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閭山法脈,隻殺不渡

“誰讓你鬆手的!知不知道觀落陰如果鬆手,你就回不來了!”

我衝著安然大聲怒吼,一時間脾氣也收不住了。

可安然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口中不斷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大。

她像是木頭一聲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滯。

“速稟擇令,哈迪薩呀!”

安然口中念了一聲,而後將腦袋直直的磕向桌麵。

砰一聲巨響。

當她重新坐直身體,額頭已經流下鮮血。

而她的眼神依然呆滯,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口中依然重複著那句。

“速稟擇令,哈迪薩呀!”

說完又將腦袋磕向桌麵。

一句咒語,一聲磕撞。

一次次不斷循環,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這樣下去,用不了一會兒,人就得活活磕死。

我已經太多年沒有行法了,許多東西已經遺忘。

可她口中的咒語,我可以確信從來沒聽到過,根本不知道什麽意思。

一旁的青年更是嚇傻了。

他哪裏見過這種場麵。

但我心裏知道,如果再這麽放任下去,安然非得磕死在我這。

我心裏一橫。

看來今天不動手是不行了。

“不想她死的話,就趕緊帶著她來裏屋!”

我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衝進側房的小屋裏。

青年也不敢有任何違抗,強行扯著安然就跟上。

到了小屋,我一把扯下罩在桌上的紅布。

牆上掛著紅紙,紅紙上畫滿了符咒

右邊書‘華法威嚴攝邪魔’。

左邊書‘光明顯赫震威靈’。

中間便是‘敕奉衝天三十三天華光大帝祖師爺’

雖然有些人說閭山法屬於巫。

但其實閭山乃是正一淨明派的分支。

紅紙的底下則是寫著陰陽兵馬。

統稱為五營九州三廂兵馬。

隻要領了兵馬,每年都要進行賞兵放兵。

但我已經擱置太多年了。

兵馬也大多都是陰兵,估計早就跑沒了。

“速稟擇令,哈迪薩呀!”

安然的聲音越來越大。

要不是有青年抓著,腦袋已經磕在地上了。

我現在也沒時間思考這些,直接披上法衣。

先給神像上香,而後轉頭看向了安然。

“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這麽難收拾!”

“道爺不發火,你真不知道我閭山是幹什麽的!”

我看著安然那副姿態,心裏也發了狠。

左手持法鈴不斷搖晃。

“上山黑,黑山上。”

“上山驅猛虎,落水斬蛟龍!”

“天上布七星,地下應吾靈!”

“日月通天照,鬼神見吾驚!”

“拜請黑虎山黑虎大將軍!”

我口中吟唱咒語,左手鈴鐺猛然一震。

跪在地上的安然表情越發痛苦,掙紮的力量更大。

青年甚至都有些按不住了。

安然瞬間掙脫了他的束縛,張牙舞爪的奔我而來。

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她的瞳仁消失,隻剩下了眼白。

雖然距離我僅有咫尺之遙,但我卻絲毫不慌。

因為法已經來了。

我舉起右手的令牌。

“驅邪縛魅,殺鬼萬千!”

“穢氣分散,顯法威靈!”

我一口仙氣噴在令牌之上,而後高高舉起,狠狠砸在了安然的腦袋上。

“給道爺我死!”

隻是一瞬間。

整個房間內的所有燭火猛然搖曳。

安然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牆上,口中吐出黑色的汁水。

人也安靜了下來。

這令牌都是實木打造的,少說也有兩斤,跟塊磚頭似得。

但盡管如此,人力也絕對不可能將她砸飛那麽遠。

不過看著安然安靜下來,我總算是鬆了口氣。

青年已經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呆住了。

看著安然流血的額頭,一下子就火了,直接薅住了我的衣領。

“你他媽在幹什麽,你敢動我表姐!”

“你睜開眼睛看看,眼前這情況對勁嗎?”

我怒吼一聲,懶得搭理他,趕緊走到安然身邊。

擼開她的袖子,上麵爬滿了咒文。

我敢斷定,這跟陳老爺子身上的咒文,絕對是出自同一個地方。

“我問你,安然是不是懷孕了?最近有沒有去過什麽不幹淨的地方?”

我將安然扶起來到椅子上。

又畫了一道護身符,塞進了她的懷兜裏。

做完這些事情,才終於鬆了口氣。

“是...是懷孕了,三個月了。”

“最近...最近沒去哪,就去了趟東南亞那邊旅遊,拜了拜寺廟祈福。”

青年有些結結巴巴,也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叫林誌成,是安然的表弟。

照他的說法,安然也沒有過男朋友,懷的是誰的,也不知道。

“孕婦是不能觀落陰的,這個你們為什麽不提前說?”

“去東南亞,拜了什麽神仙,還記得嗎?”

我強壓著心頭的火氣,想要問個仔細。

今天也真是邪了門了。

前有陳老爺子,後有安然。

如果不是為了搞清楚她為什麽有爺爺的信物。

我好用信物來追尋想要的線索,解開身上的紅咒。

我才不會管這件事情。

想了想我滿背的催命紅咒,我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林誌成這會兒也知道害怕了。

聽到我的詢問,老老實實的回憶。

“好像是什麽千手觀音吧?”

“不過那觀音除了手多以外,跟我見過都不一樣!”

“渾身漆黑,肚子很大,凶神惡煞的,還有獠牙。”

林誌成一邊回憶一邊開口。

我聽到他說的話,越發覺得心寒。

因為我已經知道了它口中的那尊是什麽東西了。

那是東南亞那邊信奉的一位邪神。

像這種東西,在那些地方簡直數不勝數。

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麽敢跑到那邊去求佛拜神的。

這種邪神十分靈驗,可願望越大,要付出的代價就更大。

而且在許願之後,這些邪神甚至會要求獻祭祭品。

通常都是許願之人,最心愛之物。

但凡是跟邪神做交易的人,下場都無比慘痛。

陳老爺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為他本身就經營點小生意,雖然隻是求財,但臨了也沒能善終。

如果能及時放棄願望,倒也能削弱一些咒文的邪力。

我不知道安然是許了什麽願望,看身上爬滿的咒文來看,絕對不易。

“哥,這個...這個到底是什麽東西啊?我們拜的是什麽啊?”

林誌成給我遞煙,小聲詢問。

我點燃香煙,吐出一口煙霧。

“你們拜的是尊邪神。”

“叫黑蛛佛母。”

“現在它來找你表姐,討願了。”

我這句話說完,隻感覺壓力十足。

如果放在幾年前,我豈會懼怕這些邪魔外道。

可現在情況已經不一樣了。

想要重整法壇,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安然現在身上的咒文暫時平息,可並未化解。

我抓起桌上的鈴劍,也下定了決心。

可能這就是我身為閭山法師,逃不過的宿命吧。

“今襲夫人法,統攝應九州。”

“妖魔邪祟,隻殺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