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見相思濃

第十一章不見相思濃

園中靜了，沒有任何的聲息，那個身影恍惚間還在眼前，可是人卻早已不知去向。

祁昂幾乎翻遍了整個梵希都沒找到爾仲，他知道這一次爾仲是真的離開了。

爾仲住過的房間裏充滿了酒味，飛靈好不容易在酒壇堆裏找到了祁昂，祁昂已經醉得不醒人事了，他的口中仍念叨著爾仲。

飛靈見他如此，想走開什麽都不管，卻不忍看著自己的夫君為了爾仲沉淪下去，她說：“如果你真的那麽想他，你可以去找他，天地再大，隻要你真的有這樣的心，一定會找到他的。”

“沒用了，再過幾日我便要出征柯國，到時一場血雨腥風，我又如何尋他。他本就想走，現在終於實現了，他——”說到這兒，祁昂竟說不下去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他恨我。”又狠狠灌了兩口，祁昂就趕飛靈走，他不願意任何人來到這裏，他要在這裏找尋和爾仲的點點滴滴。

飛靈沒有再逗留，這裏是祁昂和那個男人愛的回憶，那她自己呢？祁昂的心裏有沒有一處為她保留，在某個時刻想起兩人曾經的過往。過去的早已過去，她無法追回過去的一切，無法後悔自己對爾仲說的話，明明被傷害的是自己，此刻她卻覺得自己很殘忍，讓祁昂痛苦不堪。她的思緒混亂了，無法思考。

祁昂撫摸屋內的每一個角落，將自己和爾仲的記憶牢牢記住，即使這便是永別，他依舊可以經常回憶那個意外闖進他生命中的情人。

祁昂出征柯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柯國是十五國中實力相對較弱的國家，十五國看似平等，實力卻有差距。敖國並不是實力最強的一國，敖君明白十五國的僵局遲早有一天會被打破，如果沒有更強的力量，在以後的爭霸中定會失利。在這件事情上，祁昂和敖君難得的統一了想法，這次對柯一戰，祁昂是隻許勝不許敗。

柯國在敖的西方，兩國交界處有一重鎮平西，攻下它定然會給柯造成一定的威脅，祁昂的第一戰就是平西。

派了一小隊人馬前去了解地形駐軍，祁昂帶領大軍慢慢行進。

到達平西時，先行小隊向祁昂報告了勘查的結果。

平西是前朝重鎮，易守難攻，這不是祁昂最擔心的地方。城牆上十架百發百中才是他忌憚的地方。百發百中是前朝名匠司徒賀所鑄用於抵擋攻城之人的武器，能夠同時發射出幾千支箭。隻要一聲令下，這幾千支箭就會讓祁昂的大軍損傷無數。好在，因為有了百發百中，城中的守軍人數少了一半有餘，若是能避開百發百中，祁昂他們的勝算就大了許多。

“將軍，我們現在怎麽辦？”彌清憂心的問祁昂。

祁昂泰然的說道：“先就地紮營，這一戰不好打。另外讓胡修打造五百雙葉刀，三日內必須完工。”彌清領了命令退了下去，祁昂頓時覺得疲憊不堪。出征一直是他所希望的，他並不認為戰爭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但隻有戰爭才會激發起鬥誌。隻有融入戰爭，他才可以暫時忘記爾仲。

祁昂猛地吸了口氣，重新將思緒拉來回到戰爭中，眼前的沙盤顯示的是柯國的25座城池，平西並不是最大的城池，卻是最堅實的堡壘。祁昂讓胡修製造五百雙葉刀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抵擋百發百中密集的箭雨，快速旋轉的雙葉刀或許可以改變箭的方向甚至直接將箭折斷，一切隻待三日後。

而離開將軍府的子息並沒有去多遠的地方，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國家，他並不想呆太久，可離他又不願回去，思前想後，子息還是決定回將軍府看看，哪怕是一眼。

街上的人都看到一個長得很俊秀的少年一直徘徊在將軍府牆邊，有好心人問他想做什麽，他隻是笑笑，眼睛依舊沒有離開那座高牆。

子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他隻是想看看那人，越靠近將軍府這種感覺越強烈，可一想到祁昂對自己的無法永久的感情，心中又未免傷懷。子息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要那麽在意祁昂，愛麽，明明那人傷自己如此之深。恨麽，是那個人給了自己一份溫暖。

“爾仲，是你麽？”回頭，是飛靈清麗的身影，“夫人，在下有理了。”說著轉身就走，飛靈叫住他，卻不知如何開口。

子息難得的笑了一下，說道：“若夫人沒有事兒，在下先行告辭了。”

沒走幾步，飛靈就喊道：“祁昂去攻打柯國了，你知道麽？”子息搖頭，他這些天一直都在躲避祁昂派出去找他的人，祁昂出征的事情他的確是一點都不知道。

看著子息停了下來，飛靈又道：“難道你就想這樣和我說話麽，我們可不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

子息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飛靈，說道：“隻要夫人不嫌棄，我隨時奉陪。”

隨著飛靈走過熟悉的亭閣院落，子息心中有無限思緒，這裏曾經被他認為是家，可以包容他寂寞的心，隻是這一切不會再回來了。

正在園子裏和其他丫鬟打鬧的紫環看到子息回來了，奔過來，眼睛裏含著淚水，“爾仲少爺你回來了，我還怕你不回來呢，你答應我教我彈琴的。”

“我這不是回來了麽，不要哭了，我和夫人還有事情要談，你先去玩。”紫環是個貼心的好丫頭，聽她哭訴，子息無不動容，很自然的就安慰了幾句。

見紫環沒有反應，飛靈開口道：“紫環，你先去，要學琴有的是時間。”

既然夫人都發話了，紫環自然不好再耍小脾氣，很不情願的離開了。紫環走了，飛靈帶著爾仲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爾仲原來住的屋子。

爾仲疑惑的說道：“夫人帶我來此，不是為了告訴我以前的我是如何的不堪吧。”

飛靈搖搖頭，說道：“我從沒有這個意思，你進去，我再說。”

帶著滿心的疑惑，子息推開了門。門打開之後，子息的思緒便飛回了過去的日子，那些他開心和悲傷的日子，即使是悲傷，他也曾看到幸福。

“你走了以後，祁昂天天坐在這裏喝酒，他說他要記住你，他不能忘了你，那一刻我真的好恨你。你輕而易舉的讓我的夫君陷入了思念的深淵，可我又期望你回來，他的自暴自棄讓我心痛。”

這份痛子息又怎麽會不知道呢，隻是他沒有選擇，無法給予的天長地久是他的魔魘，束縛了他無比脆弱的心，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所要的愛是不是和他的是一樣的，“那夫人帶我來這裏是想殺我還是想要我留下？”

“我不想殺你亦不想留你，愛自己所愛沒有錯，我不會為我對你說的話道歉。我也不會留你，我根本也留不住你，你是男人，或許還有自己的抱負，你收起翅膀留在祁昂的身邊，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祁昂去了柯，如果你還念及曾經的過往，就去找他，我相信你會找到你真正想要的。”

“說出這樣的話，你的心是不是在痛，既然痛，為什麽要說出來，或許未來並非真的像你說的那麽好，到時候你又得恨我了。”

飛靈卻不認同子息說的，她說道：“我會難過，可是我愛祁昂，我希望他能夠快樂，而你是他快樂的源泉。若是有一天，時過境遷，或許我們還能成為朋友，因為我們真心的愛著同一個男人。”

子息笑了，他看到的是真正的飛靈，一個擁有強大的心和智慧的美麗女子，祁昂有這樣的妻子是祁昂之幸。

“我會去找祁昂的，我會去實現我的抱負，你要等著我們回來。”

輕許的諾言，隻因這個女子真的讓人願意用一生去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