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入詔獄受審!

早朝時,昌平城外戰情還未傳到京城,可是朝官們已是因盧象升和高起潛二人吵翻了天,有禦史彈劾盧象升消極應戰的,也有彈劾高起潛不守軍令的。

朝上禮儀司官員拿著靜鞭不知揮了多少次,爭議之聲卻是沒有停止。

朱由檢聽了一耳朵廢話,最後問道:要是撤了盧象升的職,誰來領兵?

下麵又沒人說話了。

朱由檢聽得煩悶,揮了揮手,起身回了武英殿。

剛到宮門口,就見一個宮女等候在外,她身後站著幾個小太監,每個人手中都捧著一個小箱子。

“奴婢見過陛下!”宮女便是冬梅,昨夜聽了周皇後吩咐,今日一早將捐物之事散布了出去,沒一刻鍾,各宮就送來了不少東西,她這便都帶上來武英殿前等著皇帝。

“可是皇後有事找朕?”朱由檢認出了冬梅,一邊朝宮內走去,一邊問道。

冬梅跟在朱由檢身後,進了殿中,示意小太監們將東西都呈上,才回道:“娘娘知道陛下憂心戰事,也知道如今國庫空虛,便收拾了些平時用不著的首飾,用作犒賞之用,各宮娘娘聽聞後,也都送了一些來,陛下過目。”

冬梅說完,小太監們將手中箱子打開,燭光下金銀珠玉的光澤差點閃瞎了朱由檢的眼睛,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就算現在是皇帝,但看到這麽多明代珠寶,也是忍不住想要鑒賞一番啊!

這要是放在現代,能不能在北京換套房子了?

“陛下,娘娘仁厚!”王承恩看著首飾,忍不住誇讚道。

朱由檢回過神來,想著周皇後的確是個仁厚善良的女人,也是一心一意為著皇帝著想的皇後。

這些首飾對於犒賞將士而言,遠遠不夠,可這一份心意,卻是讓朱由檢心中感歎不已。

穿來之後日夜繁忙,除了見過懿安皇後之外,後宮這些嬪妃還真沒有見過,如今皇後做了這些事,於情於理,自己也該去坤寧宮看望一下才是。

朱由檢想罷,朝冬梅笑著道:“皇後的心意,朕收下了,同皇後說一聲,晚些,朕去用膳!”

冬梅一聽喜笑顏開,吩咐小太監將東西放下,腳步輕快得出了武英殿。

“後宮...還真是忘了要去看看...”

崇禎帝後宮美女也是不少,周皇後是蘇州人,自有江南女子的溫婉風情。

田貴妃是崇禎帝寵妃,揚州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騎射功夫也是一流。

還有袁貴妃、劉妃、王妃等幾個女子,雖比不上皇後和田貴妃,但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朱由檢正心猿意馬著,司禮監來了人,送來了今日的奏折,其中還有一份軍情奏疏。

軍情奏疏是盧象升寫的,從昌平到北京七十裏路,快馬加鞭半個多時辰就能到。

是以,這奏疏便同這些折子一起到了朱由檢的案上。

朱由檢在翻開這奏疏的時候,看到折子邊緣染上了些紅色,一開始以為是票擬時沾上的,看了折子才恍然大悟,這些紅色都是血跡。

“嶽托領兵襲營...陳國威求援高起潛...大同總兵王樸逃跑......”

王承恩在一旁見朱由檢臉色愈發難看,想著定然是因為戰事出了問題,屏氣不敢言語。

“王樸,好大的膽子!”朱由檢將奏疏拍在桌上,冷聲吩咐:“去給朕傳楊嗣昌和孫傳庭!”

楊嗣昌還在內閣,散朝之後便聽聞了昨夜的戰事,兩軍交戰激烈,多有傷亡,說不出個誰勝誰負,要真算,那便是兩敗俱傷吧!

“陛下明言不可浪戰,盧瘋子到底是瘋子,陛下的旨意都不放在眼裏。”楊嗣昌扔下筆,揣了墨跡未幹的彈劾折子就要入宮,走到一半遇上了來傳旨的太監,楊嗣昌心頭一喜,陛下這個時候傳召自己,定然也是因為昨夜的戰事。

“有勞!”楊嗣昌抬步,卻發現傳旨太監沒有回頭,想了想問道:“陛下還傳了別人?”

“是,陛下讓奴婢傳孫大人覲見。”傳旨太監朝楊嗣昌躬了躬身回道。

“孫傳庭?”楊嗣昌問道。

傳旨太監點了點頭,遂即朝宮外走去。

建奴入關,皇帝除了急召盧象升總督兵馬之際,還詔了洪承疇和孫傳庭勤王,一路擊退圍保定、真定等城池的建奴軍隊之後,抵達北京。

孫傳庭留下護衛京師,洪承疇則繼續北上去山海關,皇太極還在那兒等著呢!

陛下這個時候召見孫傳庭,難道...是動了換人的心思?

孫傳庭這邊,在接到進宮麵聖的旨意之後,一臉的無奈。

陛下對建奴的心思,多次搖擺不定,總體來說是“議和”占了上風。

昨夜盧象升那一戰,的確是損失慘重,可建奴也傷亡了不少呀,孫傳庭在心中計量,換作自己的話,可不一定能堅持到天雄軍的到來。

可陛下定然不這麽想,讓不要浪戰,好,盧象升不聽,不要命地衝上去,把建奴也打疼了,那於議和而言,豈不是又多了些困難,皇太極一個心氣不順,怎麽可能同意議和?

不同意,這仗就還得繼續,可朝廷眼下的情況,沒錢沒糧士氣低落,怎麽繼續?

要是陛下把盧象升撤了,讓自己上,孫傳庭想著,那下一個盧象升估計就是自己。

得想個法子才好。

孫傳庭到乾清宮的時候,楊嗣昌正在彈劾盧象升,朱由檢耐著性子聽他說完,才問:“那依楊卿所言,該如何處置?”

“撤職,易能人替之!”

“可有推薦之人?”

楊嗣昌想著陛下心中已是有了人選,還非得多此一問,眼角掃到殿外站著的人影,大聲道:“孫傳庭是為合適人選!”

朱由檢心中罵了一聲“老狐狸”,麵上不動聲色,點頭道:“朕也是如此想的,不過...”

楊嗣昌抬起頭,聽朱由檢道:“盧象升不遵朕之令,不可就此饒過,若是如此,今後朕的話還有誰聽?”

“臣孫傳庭見過陛下!”孫傳庭在殿外聽了一耳朵,見皇帝這不僅要撤了盧象升的職,還打算罰呐,忙抬腳見了殿,勸阻道:“陛下,勝敗乃兵家常事,況且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也並非全是盧總督之過呀!”

“朕明白孫卿的意思,可是盧象升這麽一打,朕還如何同建奴談議和之事,若建奴因此獅子大開口索要無度,朕要如何交待?”

“陛下所言極是,”楊嗣昌忙附和,又朝孫傳庭說道:“孫大人戰功赫赫,當是為總督不二人選。”

“陛下,臣資曆尚淺,不若洪總理合適!”既然陛下鐵了心要換人,那自己就再拉出個人選來好了。

三邊總督洪承疇總理河南、山西、陝西、湖廣、四川五省軍務,職級上可比自己高出許多,有都是勤王軍,沒有理由越過他而任命自己的道理吧。

孫傳庭覺得這個理由甚是合適,冷不防聽皇帝說道:“他不行,還是你來,不用推辭,朕即刻下旨,孫傳庭任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禦史接替盧象升總督全兵,命盧象升卸甲回京,入詔獄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