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請叫我仁哥，謝謝
“大齊昭？”
“那個曾今掀翻了半個大雍的大齊昭？”
葉驍雖然早就懷疑黑皮和尚跟宋天他們屬於農民起義軍，但他沒想到二人竟是來自大齊昭。
大雍王朝境內每隔幾年就會爆發一次農民起義，但是，這些農民起義最多打到州府一級，能夠打出道這種濃縮型身份起義級別，都可謂是鳳毛麟角。
因為大雍對治下的農民起義，從來都是采取鐵血手腕，毫不留情，
一律掐死在萌芽狀態。
唯獨十五年前的“大齊昭”以鯨吞之勢，短短半年之間海納了大雍14道，占據了大雍的半壁江山。
“那一次的起義，當真是撼動了大雍王公貴族的命脈，為了剿滅我們，大雍那幫腐朽的王公貴族竟不惜引北麵的韃靼入侵。”
黑皮和尚說到這裏已然滿臉憤慨。
就連站在他身後的宋天，也是雙眼微紅，鼻孔裏喘著粗氣。
“整整700多萬無辜百姓，死於韃靼的禍亂之中，而且，這裏麵半數都是婦孺老幼，關鍵時刻，是我大齊昭拚死堵住了南下的韃靼大軍，才把這群畜生趕了出去。
可是，大齊昭也因此遭受重創。
大雍那群不理百姓死活的王公貴族，韃靼人入侵的時候，他們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等到我們把韃靼趕出去後，他們居然在背後揮下屠刀。
我大齊昭因此慘敗，昭主被殺，無數大齊昭將士們的鮮血，屍骨，流落荒野，成了走獸嘴裏的血食。
幸存下來的要麽落草為寇，要麽割據一方，接受大雍的招安。”
對於那些接受招安的叛徒，黑皮和尚一臉不屑。
甚至，眼神中帶著些許憎恨的情緒。
“你可知道‘大齊昭’三個字的含義嗎？”
見葉驍搖了搖頭，黑皮一字一頓的開口解釋道：“所謂‘大齊昭’，乃是齊天下之心，為那些慘死於大雍治下的冤魂，亡靈，沉冤昭雪。
這不僅是我們每個‘大齊昭’中人共同的目標，更是為師畢生夙願。”
望著黑皮和尚投來的目光，恍惚間，葉驍竟有了一種和沈叢嚴初次相識，被對方拉上賊船的既視感。
“平日裏問啥都搖頭，什麽都不說，如今卻一口氣說了這麽多……”
擺明了是要把葉驍拉到‘大齊昭’的賊船上。”
果不其然，這個念頭剛一從葉驍心中蹦出，緊跟著，黑皮和尚的手就已經搭在了葉驍的肩膀上。
“今天，我以‘大齊昭’西川分舵舵主的身份，引你入我‘大齊昭’擔任密線堂堂主之職，專門負責臥底縣衙，收集縣衙情報的工作。”
“我能拒絕嗎？”
“你說呢？”
葉驍這邊話音剛落，黑皮和尚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愈發用力，就好似下一秒，就要把葉驍的胳膊卸下來一樣。
“那我能問一句，這個什麽密線堂……有多少人馬？”
“目前隻有你一個！”
“師傅，你也太扯了……我嚴重懷疑，這個密線堂是你剛才說故事的時候現編的。”
感受到葉驍懷疑的眼神，黑皮和尚師徒二人竟十分默契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噤聲狀態當中。
最終，還是宋天打破僵局：“密線堂的確是於舵主剛剛增加的新堂口。”
你看，你看……我說什麽來著？
“師傅，這差事，我幹不了！”
合著一個人不給我，隨便口頭現編個堂口，就讓我去做堂主？
葉驍忽而想起前世最有名的二五仔電影無間道。
一句“對不起，我是警察”直接斷送了臥底警探陳永仁的性命。
但人家好歹是個警探。
背後有著整個港島警務係統撐腰。
就算死了，也能混個烈士的千古英名。
“我特麽身後連根毛都沒有，有毛嗎？有個毛啊！”
如果葉驍真的“因公殉職”身上大概率會背上“反賊”兩個字，然後推到菜市口，等待他的將是王忠手裏冷冰冰的大刀片子。
“大齊昭”雖然滅亡了十幾年，但是這十幾年中，大雍王朝對“大齊昭”的殘餘勢力一直冠以反賊之名，無論真假，抓到以後就地格殺。
頗有幾分葉驍前世老毛子對待恐怖分子，在廁所抓到就淹死在馬桶裏的架勢。
“大齊昭”三個字葉驍一旦背在身上，那就是妥妥的反賊。
洗都洗不幹淨的那種。
而且，葉驍怎麽知道大雍王朝有沒有在“大齊昭”裏麵安插反臥底？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葉驍難道真要在這腐朽封建的大雍王朝上演一波古裝版無間道？
“驍哥，於舵主他也是……”
“打住，請叫我仁哥！”
宋天：“？？？”
都上演古代版無間道了，不是陳永仁是什麽？
“師傅，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再好好考慮，考慮，我好不容易才從剿匪的人肉戰場活著回來，你這一頂‘大齊昭’的帽子扣下來，我可就真成反賊了。”
“傻徒弟，你還有的選嗎？從你幫我從刑場上把宋天救回來的那天起，你就已經是跟我們站在一起，大雍王朝眼中的反賊了。
我現在不過是給你頒發了一個……一個你說的那個什麽，對，身份證明。
‘大齊昭’的身份證明而已！有了這張身份證明，你這位縣衙典史至少不用擔心死在自己人手裏對吧？”
“不對，師傅，為什麽我感覺，有了這張身份證明，我更容易死在自己人手裏？”
“你這小子今天怎麽推三阻四？入了‘大齊昭’有我罩著你，你究竟在擔心什麽？”
“師傅，正是因為有你罩著，我才擔心，你難道就沒想過，你都能往縣衙發展內線，難道大雍王朝的官吏，就不會往‘大齊昭’裏塞人了？
萬一我的身份暴露了，連累的不還是師傅你嗎？”
葉驍的一番話，頓時讓黑皮和尚陷入沉思。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事實上，正是因為“大齊昭”西川道分舵出了內奸，整個西川道分舵勢力土崩瓦解，黑皮和尚才灰溜溜帶著本部人馬躲進狀元縣。
“你既然提出了這個問題，莫非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黑皮和尚畢竟跟葉驍在一起待了這麽長的時間，對葉驍那九曲十八彎的心思，還有誰比他更了解嗎？
“沒錯，師傅，既然這個什麽密線堂是師傅你信口胡說的，瞎謅出來的，那就當它從來沒有出現過，也不在你西川分舵的正規編製之內。
你們就當我這個人完全不存在，隻需要跟你，或者宋天，單線聯係即可。”
至於聯係方式，葉驍也想好了，就用他之前的那套簡易版摩斯密碼。
這東西聽起來很複雜，實則非常簡單，無非就是122，133，344，532之類的短數組合而成，
然後再按照短數的排列，去翻開書的某一頁，某一行，第幾個字這樣。
“你這套方法簡單歸簡單，但傳訊保密的效果卻真是太妙了！”聽完葉驍的話，黑皮和尚兩眼發光。
若是西川分舵當時有這樣的法子，何至於因為那叛徒的出賣引發如此巨大的損失？
“驍哥，你這套傳訊方式可有名字？”宋天更是對這套單線聯絡的方式驚為天人。
“摩斯密碼！”
聽到葉曉的回答，宋天默默拿出小本記了下來。
說實話，葉驍是真不想當這個二五仔。
他純屬被迫加入“大齊昭”。
正如黑皮和尚所說，葉驍跟“大齊昭”之間的關係，早在他救出宋天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無法撇清。
不過，葉驍還是多了個心眼。
“按照前世那些二五仔電影裏積攢的經驗，一般臥底都是要消除所有資料，隻有固定的上級單線聯係。”
所以，葉驍有了剛才的一番建議。
黑皮和尚對此也是一個不漏統統采納。
“現在，我來教你‘大齊昭’的專用手勢，你以後若是見到我‘大齊昭’的人，隻需打出這套手勢，他們自然知曉你的身份。”
聽到“大齊昭”的身份標簽竟是一套手勢？
葉驍莫名地鬆了口氣。
若真是前世電視劇上那種，左腳清明，右腳反複，葉驍真就哭都沒地方哭去了。
按照葉驍對大雍這幫官吏的了解，人家才不管你右腳有沒有反複，大概率脫下第一隻鞋看見清明的時候就已經把腿砍斷，然後，喜滋滋拿回去邀功請賞了。
若是再遇上幾個愛抓外地客商衝業績的班頭，典史之流？
說不定還能幹出把人弄死，直接腳上紋上字的把戲。
好在黑皮和尚教授的手勢並不難學，葉驍學了六七遍，基本也就爛熟於心了。
“對了，師傅，有件事我想問你，如果別人這樣，這樣來打你，你該如何化解？”
望著葉驍比試的動作，黑皮和尚一臉不屑：“自當反腳一踢，碎心掌順勢封住對方退路，然後再以掌刀，劈碎他的狗頭。”
按照黑皮和尚連石碑都能徒手劈碎的彪悍戰力，以手代刀打碎別人的腦袋，簡直輕而易舉。
“那如果這樣，這樣，然後再這樣呢？”
“你今天比試這幾招動作，怎麽看上去，這麽像那些躲在暗地裏偷襲殺手刺客之流？”
“前段時間剿匪遇見一個，挺厲害的，我也是擔心，所以隨口一問。”
葉驍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黑皮和尚也沒有深究。
就這樣，師徒二人一個問，一個教，直到把黑衣刺客的招式全都破解了一遍，葉驍這才誌得意滿，離開破廟。
“於舵主，你今晚是不是太著急了一些？畢竟，驍哥才剛剛剿匪回來，就這樣告訴他，我們‘大齊昭’的身份，我擔心驍哥他一時間接受不了。”
“哼，那小子接受能力，可比你強多了，別忘了，咱們這次來狀元縣，目的可不僅僅是為了避禍。”
聽到黑皮和尚的話，宋天的眼神也漸漸變了凝重起來。
狀元縣在很多年前並不叫這個名字。
它的原名叫做……武東縣。
乃是當年與大雍開國太祖爭天下的武東王兵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