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抹零頭兒？
“典史夫人？”
很快，望著從密道中出來的葉驍跟沈心悅，張鐵幾人在短暫的愣神後，紛紛露出一臉心領神會的神色。
“恭喜葉典史，恭喜典史夫人，喜結良緣，永結同心。”
說實話，張鐵他們幾個是真沒想到，葉驍進去一趟出來，居然帶出這麽一個美貌動人的典史夫人。
這神仙般的姿態，長相，簡直就跟畫卷兒裏走出的仙女一樣。
一時間，他們都忍不住在內心深處感慨，難怪周員外要在書房裏建這麽一條密道。
這樣的美人兒就應該好好藏起來！
“對了，張鐵，你們幾個先把這間密室封上，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明白，葉頭兒，咱哥幾個今天誰都沒有在周員外家見過典史夫人。”
張鐵他們顯然會錯了意，不過葉驍也懶得解釋什麽。
他吩咐張鐵把最先發現的那本明賬拿了過來，盯著上麵的78600兩存銀沉思道：“張鐵，你不是說往日裏那些班頭抄家都會從賬本裏把零頭抹去嗎？”
聞言，張鐵心頭頓時明白了葉驍的意思。
“葉頭兒放心，待會兒我就吩咐下去，賬本裏麵隻有78000兩存銀！”
“多少？”
“7……70000兩？”
眼瞅著，葉驍微微皺眉，張鐵頓時磕巴起來。
一下子從賬本兒裏抹去8600兩白銀，縱使習慣了抄家抹零頭的張鐵也被如此巨大的數額嚇了不輕。
“瞧你這賬算的，誰家銀子會不多不少，剛好70000兩！”
葉驍要是拿著這樣的賬本兒去找單知縣，傻子都知道他在賬本上幹了啥。
“也……也對，是屬下思慮不周，我這就從那8600兩銀子裏挪些進去，保證上麵看不出任何痕跡。”
“誰說要往那8600兩銀子裏挪了？”
“啊？”
張鐵感覺腦回路有點不夠用了。
不往回挪，往哪兒挪？
這可是8000多兩銀子。
不是8000多文錢，他們扣扣湊湊，還能從月錢上補上去。
葉驍也懶得繼續讓他們瞎幾巴亂猜，直接在賬本上指了指：“這兒不是還有70000兩存銀嗎？
挪個20000兩出來，我再補他個600兩。
50600兩存銀，賬目上就這麽寫！”
葉驍說完隨手把賬本遞給了沈心悅。
“你不是會算賬嗎？想辦法把賬填平，明天上午之前給我，賬目上務必盡善盡美，看不出一點痕跡，明白嗎？”
這下，張鐵和沈心悅都傻掉了。
張鐵傻是因為他從未見過，抹零頭有這種抹法兒，整整抹掉了28000兩銀子。
沈心悅傻則是因為，葉驍動動嘴皮子，就賺了28000兩白銀。
若是換了普通商戶，恐怕一輩子也積攢不了這麽大筆財富。
“難怪他剛才看不上密室裏那堆稀世珍寶，早知道當典史這麽賺錢的話，我還做什麽生意？”
商戶都是從有限的利潤當中，賺取源源不斷的錢銀，聚沙成塔，成為一方富甲。
可葉驍倒好，直接抽出大刀把塔砍一半抱回家裏去了。
“我記得，剛才在密室裏，他好像還找到了一本賬冊吧？”
雖然沈心悅不清楚，葉驍手裏另一本賬冊上的存銀數量。
但想來應該不是一個小數目。
“賬目的事情用不到明天，隻需三個時辰即可完成！”
沈心悅原本還想徐徐圖之，慢慢在葉驍麵前展現自己的價值跟實力。
但是現在看來……
展現價值這種事情得盡早！
否則晚了的話，她賺取的那點利潤，怕是連給葉驍塞牙縫都不夠。
“三個時辰？”
葉驍望了望沈心悅，又看了看手裏堪比新華字典的賬本。
“怎麽？三個時辰太長了嗎？那好，你借我幾個人，一個時辰，我就把賬盤完。”
葉驍是真被沈心悅這莫名爆棚的自信心給驚呆了。
抱著好奇的心思，葉驍當即擺了擺手，讓沈心悅去挑人。
這小妮子也不墨跡，直接從周員外的那些妾室當中，選了四五個人出來，然後找了間屋子讓人送來紙幣跟算盤。
緊跟著，就是源源不斷的算盤聲，在房間裏“劈啪劈啪”響個不停。
“葉頭兒，您這位新夫人怕不是認真的吧？這麽一大本賬，就算是找縣城裏最好的賬房先生，也要弄一整天的時間。
她隻要一個時辰？”
張鐵顯然有些不太相信。
其實，葉驍也不相信。
但他並沒有說出來。
“既然她這麽有信心，就讓她去盤好了，倒是你們幾個，我正好有些事要跟你們說。”
聽到葉驍有事交代，幾個衙役紛紛豎起耳朵。
“剛才我抹去的零頭裏，也有你們幾個的份兒，每人1000兩，錢我會幫你們存進銀號裏，然後換成銀票交給你們。”
“葉……葉頭兒，多……多少？”
張鐵他們五個感覺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聽。
1000兩？
他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銀子。
不過，他們的這個反應，葉驍倒也能夠理解。
一個月四五千的打工社畜，突然某天部門領導往你卡裏匯了350萬，那種強烈的，被金錢洗刷，衝擊三觀的感覺，絕對不是一個正經打工人能承受的興奮。
“還記得我說的嗎？跟著我葉驍，別的不敢說，有我葉驍一塊肉，就有你們一口湯，這1000兩隻是一個開始，以後，隻要你們跟著我好好辦事，自然會有源源不斷的銀票進入你們口袋。”
張鐵他們原以為葉驍的話隻是說說，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兌現。
葉驍剛才抹掉的零頭有點多！
但是他給的也多啊！
不，這已經不能用多來形容了。
張鐵他們現在完全可以感受到，他們從頭發到腳指頭，從肉體到靈魂，每一個細胞都在不斷發出忠誠的信號。
“葉頭兒，從今往後，我們哥幾個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張鐵這邊話剛說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因為他感悟到了，葉驍之前讓他們把這句話留到後麵說的真諦。
劉栓，李鐵蛋，陳大餅，趙泉他們四個也是一樣。
好似遇到了人生指路的明燈，慈愛的教父一般，一雙眼睛紅彤彤的，感覺分分鍾就能把腦袋摘下送給葉驍。
“對了，還有一件事！”
“張鐵，明天我會跟單知縣說，提拔你當班頭，以後你們幾個好好跟著張鐵幫我辦事。
等有機會了，我也會把你們安排到相應的位置上。”
葉驍居家修養的這段時間，一張偉大的藍圖早已在他心中鉤織而成。
“今天抄家隻是一個開始，以後，整個縣衙，乃至整個州府，都會落入我們的掌控當中，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就是我手底下的功臣，銀子，女人，權利，你們想要什麽就會有什麽。”
不得不說，葉驍當真有成功學大師的潛質。
他這一通話說下來，仿佛為張鐵他們這幫衙役，推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以往在縣衙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混吃等死就是他們最大的人生目標，但是從這一刻起，他們開始對葉驍勾畫的星辰大海產生了一絲強烈的憧憬。
而且這種憧憬的感覺越強烈，他們對葉驍就越忠誠。
感受到幾個衙役眼中不斷綻放出來的光彩，葉驍知道，他剛才這波洗腦式係統重裝效果非同凡響。
人一旦有了更遠大的目標，就會不斷朝著這個目標去奮鬥。
而當下這個世道，能幫他們完成目標的隻有葉驍。
這是一種利益上的深度捆綁，也是一種身心靈魂上的捆綁。
“葉驍，明天要不要買點黃紙去師傅墳前燒一燒？”就在這時王忠突然走上前來，朝著葉驍耳邊說了一句。
“燒黃紙？明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你都有媳婦兒了，難道不應該跟師傅他老人家說一聲嗎？”
“………”
葉驍有時候是真搞不懂，王忠究竟是怎麽一個腦回路。
他原本還擔心自己分錢抹零頭兒的事情，王忠聽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沒想到這丫竟還沉浸在葉驍跟沈心悅那丫頭的約定上。
“王哥，你……要不還是娶房媳婦兒吧？錢我出，剛才我說那1000兩也有你的份兒，我再給你添500兩做份子錢！”
誰知，王忠聽了以後，拚命搖頭：“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麽？”
“我要看你娶媳婦兒，生孩子，然後開開心心告訴師傅他老人家，我沒有辜負他臨終前的囑托。”
聽到這裏，葉驍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根據他重生融合的記憶，他爹葉老刀死的時候，啥也沒囑托，就是回光返照大喊了一聲葉驍的名字。
結果，王忠一把拉住了葉老刀的手：“我懂，師傅，我都懂！”
自此，王忠就開始了他“扶弟魔”一般的人生劇本。
事事想著葉驍，處處幫著葉驍。
深怕葉驍有個三災六病，不順心。
“其實，葉老刀最後喊他兒子那一嗓子，是因為他兒子把葉老刀最後翻本的銀錠子藏了起來。”
那個黑漆漆的銀錠子，至今還被藏在葉驍家裏的灶台下麵。
葉驍一直留著這枚銀錠子，也是擔心日後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遭遇了什麽禍事。
留著這錠銀子多少有個跑路的本錢。
“行了，賬算好了。”
一個時辰以後，望著沈心悅重新遞來的賬本，葉驍滿腹狐疑地翻看起來。
乍一看，葉驍並沒覺得什麽，可是隨著賬本不斷後翻，葉驍眼神中的震驚也開始越來越強。
如果不是他看過原本的賬冊，他幾乎都要以為，眼前這本才是周員外家真正的賬冊了。
這裏麵的賬目做得簡直不要太完美！
就連站在葉驍身邊的張鐵，都被賬本完美的程度震驚了一愣一愣的。
相比之下，他們以前找賬房先生做得都是堆什麽鬼玩意兒？
“你，好，很好，很不錯！”葉驍一臉大喜過望。
雖然沈心悅在商道上的天賦，還沒有完全展現出來，但是這算賬，當真是絕了。
聽到葉驍誇她，沈心悅好像個驕傲的小公雞一樣尾巴翹了老高。
“我這賬算的那麽好，你是不是也應該給我點兒獎勵？”
“好，我也給你1000……”
“我不要錢，我要她們！”葉驍這邊話都還沒說完，沈心悅已經指向對麵幫她盤賬那幾個周員外的妾室。
周員外中箭身亡已經小半個月，沈心悅在周府的這段時間，幾乎把周府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全都了解了一遍。
剛才被沈心悅選中的這幾個妾室，跟她一樣都是出身商戶，自幼便會盤賬。
隻是她們運氣沒有沈心悅那麽好，沈心悅大婚當日，周阿炳就鋃鐺入獄，周員外救人心切，洞房都來不及進就趕往了縣衙。
她們卻隻能一心一意淪為周員外的泄欲玩物，偶爾還要跟周員外的朋友們一起玩兒。
許是同為商戶之女的原因，沈心悅對她們幾個的遭遇格外同情，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要做生意，身邊就要有一群信得過，懂生意，聽她話的人。
周員外這幾個妾室，就是最佳的人選。
“剛才幫你盤賬的時候，我都私下答應過她們了。”
見葉驍半天不說話，沈心悅眼神中隱隱有些緊張起來：“你放心，她們幾個盤賬雖然不如我，但絕對比那些普通的賬房先生管用。”
感受到沈心悅懇求的目光，葉驍嘴角輕輕一笑：“你這典史夫人是不是越當越上癮了？居然都開始先斬後奏了！”
“我也是沒辦法，這麽多賬，我一個人怎麽可能盤那麽快？當然要給她們一些激勵才能增加辦事的效率啊。”
“行吧，既然典史夫人為你們求情，那我就給你們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葉驍此話一出，對麵那幾個小妾擔憂的目光中，忽而綻放出重獲新生般的光彩。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不管為什麽原因，先斬後奏這種事以後都絕不允許再發生。”
葉驍要打造屬於自己的勢力，就要樹立自己的威望。
恩威並施，隻有恩沒有威，那是別人眼中的軟柿子。
隻有威沒有恩，同樣是在竭澤而漁。
所以，這其中的度一定要把握好了。
“多謝，你的話，我記住了！”
沈心悅雖然很想把剩下那些妾室，也一同解救出來，但是，她心裏清楚，凡事都要把握好尺度。
葉驍剛才沒有怪罪她，已經算是格外恩典了。
“你們都看見了，隻要盡心盡力，為葉典史辦事，自然有你們重獲新生的機會，她們幾個就是榜樣，如果你們有誰想要改變成為他人玩物的命運，心裏就一定要清楚，誰才是那個能夠解救你們命運的人。”
也許是有了之前的例子，剩下那些沒有被沈心悅選中的妾室，一個個絕望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光彩。
說實話，葉驍是真沒想到，這沈心悅不僅算賬有一套，駕馭人心也很有一套。
她這麽一通操作倒是省了葉驍後麵兒不少的事兒。
“典史夫人剛才說的話，也是我要說的話，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你們就會被送去伺候單知縣，你們自己心裏清楚往後的日子是什麽樣的。
但是，我可以給大家一個保證，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你們也可以跟她們幾個一樣，有著正常的身份，過著正常的生活，而且沒有人再敢欺負你們。
同樣的，你們每個人，我都會在銀號裏給你們存500兩銀子，等到你們脫離苦海的那一天，如果有誰願意繼續留在我葉驍身邊辦事，我雙手歡迎，如果誰想要離開，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開始新得生活，這500兩銀子也足夠你們做點小生意，安度下半生了。”
那些沒有被沈心悅選中的妾室，顯然沒有想到，她們竟也有銀子？
而且還是500兩之多。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葉驍剛才對她們的那個許諾。
過正常的生活！
沒有人欺負她們的生活。
沈心悅顯然也沒想到葉驍能說出這樣的話，她有些意外的望了葉驍一眼，對眼前這個小典史，倒是有些另眼相看了。
葉驍在心裏粗略的算了一下，眨眼的功夫，他就分出去了一萬多兩白花花的銀子。
但這錢花的值！
不僅收買了張鐵他們這幫在他手底下死心塌地的衙役。
更是有了一雙雙安插在單知縣身邊，能替他吹枕邊風的眼睛，嘴巴。
如此一來，葉驍在狀元縣的根基算是初具規模了。
“對了，既然賬本已經改出來了，那還是早點回去跟單知縣交差，別把晚上的正事兒給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