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頭行動
天亮，眾人進入城門，化整為零暗自走訪，這才發現城內的日子過得比外麵好一些。
大部分人一天都能吃上兩頓野菜豆粥。乞丐每天也能混個大半碗，勉強活著。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來到本縣最大的一處宅子，恰逢家丁開門倒泔水。
牆角的乞丐直接衝出，不停地撈著泔水桶裏的吃食，半個雞爪，有牙印的豬蹄，若是沒有那股臭味，那乞丐吃得就比普通百姓還要好。
家丁嬉笑：“瞧你們那樣，八輩子沒見過吃食了？真是餓死鬼托生。活該餓一輩子！”
說著便狠狠地將其中一位乞丐踢出一丈遠，那乞丐也不惱，趕忙爬起往前衝，隻恐自己沒能搶到一口吃的。
一個老乞丐更是陪著笑臉：“爺，您要是不高興，再多踹咱們幾下。”
這倒不是因為賤，隻是上次不小心惹惱了他，整整五天周家都沒有倒泔水。
那一次足足餓死了十二個乞丐，那老乞丐的孫子在咽下最後一口氣前，嘴巴還在一張一合。
“可別，踢你們髒了爺爺我的鞋。”家丁趾高氣揚，滿不在乎地說著。
老乞丐繼續溜須拍馬：“那是自然，您身份高貴，是天上的神仙一般的人物，我們不能汙了您。”
家丁一聽這馬屁，倒還有些惱了：“別他娘的拍爺的馬屁，爺嫌你們嘴臭！”
薑佩身旁的幾個土匪再也聽不下去了，正要上前，王竹未卻一手攔住，輕輕搖了搖頭，說：“別忘了我們是來幹嘛的。”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薑佩目眥欲裂，大揮衣袖，憤憤不平。
“薑公子說得好！”在薑佩如此真摯的情感麵前，王竹未也不陰陽怪氣地稱呼他為薑大人了。
“王兄，沐儀，我雖為縣令，可也不能麵麵俱到，希望以後你們能多多幫我，一起為清遠百姓吃飽飯而奮鬥！”
看到這一貧富差距如此之巨，薑佩徹底放低姿態，隻求更多人能幫忙。
“為清遠百姓吃飽飯而奮鬥...”王竹未和林沐儀低聲念叨著這句話。心中不禁升騰起對薑大人的敬佩。
“薑公子，若有需要，不才和這十幾個兄弟願效犬馬之勞！”
“多謝王兄！”薑佩微微行了一禮。
“公子切莫言謝，我們這也是為了幫助百姓！可我聽說這周家養了五十名打手，我們這些人恐怕難以拿下，不知薑公子可想出良策？”
“王兄莫急，這周家一個下人便囂張至極，可見我們聽到的那些流言所言非虛，甚至更加殘暴。而此地並不富裕，想來衙役也跟周家有所勾連，這樣看來，想推倒他們，確實難呐！”
“不過別擔心，我有一計，可推倒土豪，洗牌縣衙，收攏民心，此乃一石三鳥之計也”
薑佩胸有成竹地說著。
“何計？快與我們細細說來。”
此時的王竹未已經徹底相信薑佩的為人，著急地想要知道到底如何為百姓謀福利。
“釜底抽薪，驅虎吞狼，外加黃雀在後。”薑佩自信滿滿地開口。
王竹未嘴角微微上揚，顯然他已經明白了大概。
薑佩發現，不知不覺間，這十幾人已經隱隱把自己當成決策者了，但他知道，要想讓其他人對自己心服口服，還得展現出自己的能力。
眾人細細討論了計劃，拿到各自的分工後，這十八個人便四散而去。
......
第二日一早，城中多出了一支十人的小商隊，領頭的是位戴著麵紗的姑娘，柳葉眉，桃花眼，很是勾人心魄。其餘九人身材魁梧，看似身手不凡，平日裏也定是餓不著肚子的。
一行人趾高氣揚，大張旗鼓地向縣衙走去，路兩旁的人趕忙避讓，唯恐得罪了貴人。
這便是第一隊，由林姑娘帶領，負責與縣丞交涉。
另一邊的乞丐窩裏，多出了四個並不饑瘦，卻衣衫襤褸的人，看起來像是新來的乞丐。四人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商量著什麽。
這是第二隊，由薑佩帶領，負責與乞丐交流，打探情報，煽動民心。
某處不易被人發現的草叢裏，趴著四個肌肉壯實的漢子，由於大家隻能湊出三把弓箭，便隻選了四個人來這裏，薑佩承諾，任務開始前必定給出第四把武器。
這便是第三隊，由王竹未帶領，負責執行暗殺等任務。
......
傍晚，乞丐窩裏，經過薑佩一天的演說熏陶，其他乞丐眼裏好像已經有了一絲光，那是在搶泔水的時候看不到的。薑佩已經隱隱有了一點乞丐頭頭的氣質。
“所以啊，兄弟們，咱們不能繼續這樣啊！”薑佩語重心長地說道。
“不能這樣還能怎樣？萬一得罪了周家，不給咱們吃的，咱們就得餓死！難道要去搶？他們幾十個打手，咱們搶得過嗎？”
“還是早點睡吧，夢裏啥都有。你剛入行，不知道乞丐這一行的辛苦，以後慢慢就懂了。”
老乞丐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勸慰著薑佩。
薑佩沉默片刻，悠悠開口：“若是周家那些人被打得半死不活，你們敢跟我一起上嗎？”
老乞丐沒憋住：“哈哈哈，你小子還沒睡著就做夢了？到底是年輕人，哈哈...”
沒人附和，隻因他們看見薑佩那嚴肅的表情，絕不是開玩笑或者說夢話之人該有的表情。
老乞丐頓覺有些尷尬，笑聲也漸漸消失，他自顧自地一邊倒下，沉沉地睡去，其他人見薑佩一臉嚴肅，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薑佩長長地歎了口氣，群眾的工作還得自己加油做啊！
這時，一名身材瘦小的乞丐湊了過來，說：“薑大哥，你剛剛說的那些讓每個人都能吃飽，都有尊嚴的世界真的存在嗎？”
“你相信我嗎？”薑佩沒有給出答複，而是反問。
“我...我信你，你一看就是讀書人，我娘說，讀書人是不會騙人的。”
“好，我告訴你，這個世界確實存在，但需要靠我們每個人一起創造，這個過程可能會流血，也會有人犧牲，你害怕嗎？”
薑佩嚴肅地問他
“我不怕，若是真有那樣的世界，我娘親就不會餓死了，所以，薑大哥，我不怕！”
薑佩欣慰地點點頭，眼角的淚花就要迸出，在這乞丐窩裏呆了一晚上，浪費了半桶口水，總算有了些肉眼可見的收獲。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樂山，這是我爹給我取的名字！”
小乞丐自豪地說，隨即又有些害羞：“要不薑大哥你還是叫我狗蛋吧，這裏的人都這樣叫我，名字賤一點好。”
“不，從今天起，你就隻叫樂山，這是你唯一的名字，有尊嚴的名字。你要有尊嚴地活著，我也保證，我們會一起創造出讓所有人都有尊嚴活著的世界！”
薑佩大聲吼著，把樂山嚇了一跳，可樂山非但不討厭，反而開始欣賞眼前之人高大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