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人鬼之間
梁在道的朋友叫朱盛,他的公司叫大盛源,在冰城市的江北路上,我和桃兒現在住的和悅旅館與大盛源不遠。
安頓好桃兒,我出了旅館,先去朱盛的公司門口轉悠了一圈,我在想一個如何接近朱盛的辦法。
我在朱盛公司的大樓前站住,一看便知他的大樓風水是找風水師調整過的,本來就很逼仄的院子,在中間開了一個圓形的水池,水池中間砌了一座兩米多高的假山。風水學上說“山管人丁,水管財”,在院子裏造山造水其實是圖一個吉利,與人與財全無幫助,而他這院子裏的水池、假山,不光無益,還克官行煞。朱盛找的這個風水師完全是糊弄口飯吃的主,憑朱盛現在的旺相,根本就不需要作任何調整,他也有幾年的時運,不過時運一過,累積的怨氣就會迸發,到時就是散盡財富也阻止不住他的災氣。
朱盛的吉凶和我無關,他的財是偏財,哪裏來的還要回到哪裏去,他的凶卻是正凶,善惡有報,他躲不過去的。我關心的隻是他信不信風水,隻要信,我就能很容易地實施我的計劃。
我正在大盛源公司門口沉思,保安過來嗬斥:“你是幹什麽的?在這兒轉悠半天了,走開啦!”
我看著這個有些囂張的年輕保安,給他起了一卦,走上前說:“大哥,你昨天晚上輸了不少錢吧?你賭錢不是因為你喜歡賭博,而是你女朋友向你要一大筆錢,你湊不出來是不是?你是個孝子,不肯向家裏伸手,被一個姓仁的朋友拉去賭博,結果把剛湊了的一點錢也輸進去了,你心裏現在正猶豫,要麽去搶劫,要麽死了算了。”
那個保安很吃驚,上下打量著我說:“你認識我?”
我搖搖頭。
“你認識仁誌?”
我仍然搖頭說:“我是外地人,行走路過這裏,看到大哥身上陰氣太重,剛才給你算了一卦,我還能算出你女朋友正上大學,你們感情非常好,她向你要錢是因為她父親病重住院,其實你有多大能力就使多大能力即可,她也會理解的,沒必要非得把自己逼進死胡同,愛這東西,盡心盡力就行了,何必付之生死!”
“你算出來的?嗯,是的,你算得太準了,我馬上要下班了,請你喝一杯,我們好好聊聊可以嗎?我叫楊其名——”楊其名伸出手來。
我與他握了一下手說:“周天一,大都市易經學會副會長。”
“哦,周會長,你算卦不要錢嗎?”
“怎麽不要?天機無價,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當然要付出代價,現在問個路還要交五塊錢呢,對吧!”
楊其名點頭稱是:“我可沒多少錢了……”
“我們有緣,你給個問路錢就行,我在對麵那家北國春等你。”
我先去了北國春餐館,要了兩個菜自己先整了瓶啤酒喝著等楊其名。
過了一會兒,楊其名來了,脫掉保安服,穿上便服的他竟然還有幾分稚氣。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歲。”
“你少年老成啊,比我小一歲,你得叫我哥,來先喝一杯。”
“周哥,你能算算我今後的運勢嗎?”
“把你的八字給我。”
楊其名把他的八字加上他女朋友的八字全給了我。
我用《一掌經》給他們推過八字之後,心裏在琢磨該不該告訴他,他女朋友馬上要和他分手,不管這次他能不能湊出錢來都得分。錢這東西誰也說不好,十件事九件是壞在錢上,感情重不重要有時還是要看錢夠不夠花,當最愛的親人生病需要錢的時候,錢就是命,為了救命,其他感情都得和錢畫上等號。
我有大事要做,比錢、比楊其名的個人感情問題,甚至比他的一條命都要重要得多得多,我想我若能救得了他一條命,也是他的福了。
我說:“你們是高中同學,在高中就戀愛了,後來她上了大學,你沒考上,為了愛情你追隨他到這裏做了保安,你們的感情一直很好,對不對?”
“是的,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
“她父親是肝癌,現在無論花多少錢都救不了命,隻是延遲生命對嗎?”
“是啊,女朋友家現在都被拖垮了,連房子都賣了,”楊其名痛苦地說,“我恨我自己太沒用,掙的錢太少。”
“你有財運,在二十九歲那年有一筆橫財,不過,在這裏你拿不到,要回老家去,你隻要過了這一回的劫數,後麵的路就順了。”
“回老家去?二十九歲有橫財?太晚了!”
“你心裏還是過不了感情這道關是嗎?弄不到錢就以死明誌?愛情是這麽自私的嗎?你女朋友心疼她的親人,你呢?心裏隻有女朋友,隻有愛情?你的父母親人呢?不去想了嗎?我問你那個很有名的選擇題,你母親和你妻子同時掉到河裏,你先救哪一個?愛情和親情哪一個更重要?”
楊其名竟然嗚嗚哭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我能怎麽做?”
“你帶我去見你老板,我幫你弄一筆錢,不過你得聽我一句勸,把錢給你女朋友之後馬上回家去,你的發展你的幸福在老家,不在這裏。”
“我的幸福不在這裏?”
“是的,你要聽我的,我就幫你,不聽的話你要死要活悉聽尊便。”
“你是說我和女朋友長不了?”
“你要現實點,浪漫的愛情是有基礎的,現實社會太殘酷,**也太多,人每天和物質和欲望和世態炎涼打交道,想保持一顆清淨的心是很難的,在這個現實社會裏,是沒有永恒可言的。你的情形和我以前一樣,我也有一個上大學的女友,我傾盡所有賺的每一分錢都花到她身上,可是仍然沒留住她,她寧願去做有錢人的情人也要離開我,為什麽?因為她想要的生活我給不了,她在我這裏看不到未來,所以我現在明白了,愛情,在結婚過日子之前叫演戲,再入戲也得回到現實,能經受得住現實的考驗,兩個人能真正住到一個屋簷下風雨與共、患難相守走完一生那才叫真正的愛情。”我動情地說。
“演戲,是的,我演得太累了,每天都小心翼翼,唯恐說錯話做錯事,她一提到大學裏的事一提到未來我的心就會痛,我感覺我和她有距離,害怕失去……真的太累了,是的,既然相愛為什麽要演戲呢?周哥,我信你的,我作最後的努力,如果仍然得不到真正的愛情,我就放手,我回老家去,是的,縱使世上人都負我,我爸媽還拿我當寶呢!”
我點點頭:“想開了就對了嘛,愛一個人不一定非得死死抓在手裏,有時候放開手,留出距離,說不定會更讓人珍重你,至少你要先回家休養生息一些日子,好了,我們就說定了,一會兒你帶我去見你老板。”
“我帶你去啊?怕是不行,我隻是一個看大門的保安,我老板平時都不拿正眼看我,我怕……”楊其名膽怯地說。
他若不引見,我直接闖進去會引起朱盛的懷疑,我想了一下說:“你去找你老板,就說門口有一個自稱是周易大師的人,看了大盛源的風水後說,這個公司最近要出一件大事,這幢樓的主人有血光之災,用不了一個月,人財兩空,萬事皆休。”
楊其名大駭:“我可不敢這樣說,你不知道朱盛有多狠,他不打斷了我的腿才怪。”
“你放心,你隻要說了,他馬上就得親自請我上去,我隻要上去,錢的問題就解決了,你拿了錢走人就行了。”
“是啊,我馬上就不幹了,還怕他做什麽?好,你等著,我上去和他說。”楊其名跑回門房,換上製服,又躑躅了一陣,終於毅然地上樓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沒出一刻鍾,楊其名滿臉喜色地走了下來,在他身後一個肥胖禿頂的家夥也滾了下來,說他是滾著下來的一點都不誇張,不足一米六的身高,足有兩百斤的體重,整個一圓球。
如果不是他戴著一副圓邊的高度近視鏡,我都懷疑這樣的人怎麽會有左右堂堂一個副省長的智商。
朱盛站在我麵前,仰起頭看著我:“你是周易大師?”
我雙手插在褲兜裏,對他擺出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說:“給你說不著。”
“給我說不著你在我門前胡唚?小子,活膩歪了是吧!”朱盛盛氣淩人。
“你說我胡唚,那我還就不管這閑事了,讓你們老板後悔去吧!”我乜斜了朱盛一眼,作勢要走。
朱盛見我的架子端得比他還大,沉不住氣了,說:“等等,我就是大盛源的老板,你剛才在這裏說什麽?說我要人財兩空?你把話說清楚了再走,說得在理我有重謝,如果純粹是吃飽了找抽型的,那想要這麽走,嘿嘿,看你的造化吧!”
我看了看周圍,又看看他的大樓:“在這裏說?”
朱盛一轉身回頭就走:“跟我來。”
我站著不動,朱盛走了兩步見我沒動地方,回頭疑惑地問我:“怎麽?不敢了?”
“我路過這兒能看出你的禍福是你的運氣,連句請的話都沒有,你當我是上你門口要飯的?對不起,告辭。”我拱了拱手要走開。
朱盛眼珠子一轉說:“好,小子,比我還牛,我老朱有請了——”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我在前麵走,他一路碎跑地跟在後麵。
他的辦公室很氣派,足足有一百平方的麵積,對著門一張大老板桌,老板桌後麵的牆上掛了一幅巨大的合影照片,竟然是他和一個中央領導的合影。辦公桌兩側一邊是書架,全是精裝書,《資治通鑒》、《二十四史》什麽的,光看書不看人,會感覺這辦公室的主人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治學之士,另一邊是一個博古架,擺的全是疑似從墓裏掘出來的盆盆罐罐,單看這個架子,又像是走進了一個盜墓賊的巢穴。
他是做道路工程的,經常挖個古墓什麽的不稀奇,我估計他博古架上這些東西都是這麽來的。
我年少時,有位老人曾說過易有三不占,他講的三不占和書上說的不一樣,書上的三不占是“不誠不占,無疑不占,不義不占”。這是占卜的儀規,也是原則,那老人說“大異之人不占,大惡之人不占,大善之人不占”。這是由實踐得出的真知,沒寫在書上,但修《易經》深的前輩卻都是謹遵不渝。
峨眉山的司馬空詮釋道:“大異之人你占不得,就像你和玉兒,都是不在卦的,卦象不現怎麽占?大惡之人不能去占,壞事做絕的人惡報是逃不掉的,你與他占出了厄運,難道還要去逆天道,替他擔當惡業?大善之人不用占,古語有句話叫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孔子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大善人家,不要去給人家亂指點前程。”
朱盛為了一己之利都動了殺機,他要不是大惡之人,世上就沒有惡人了。
我還是要為他卜上一卦,能阻止他的邪念最好,阻止不了,那隻能是一切聽由天命。
朱盛撚起桌上的雪茄,用打火機點燃了,鼓起腮抽了一口,用煙頭指點著我說:“你的口氣很大啊,自稱周易大師,你說我什麽?血光之災?說出個道理來。”
“我既然敢誇口,自然能說出道理,不過我的卦有價,一卦兩萬。”我不亢不卑地說。
“嗬,價碼不低呀,就不知價實相符嗎?好,我認你兩萬,算得準,兩萬照付外加紅包,算不準,離這兒左轉五百米,派出所有請,算你詐騙不虧吧?”
我已經看出來,這朱盛不是一個泛泛之輩,能把一個在官場混了幾十年的副省長玩弄於股掌之間,我要輕視他,簡直是自投羅網。
朱盛把八字給我,我推了一番,說他以前的事。
朱盛和梁在道曾在一起上山下鄉,後來回城,有一個名額,朱盛讓給了梁在道,直到八十年代朱盛才返回冰城,這時梁在道已經是縣長了。朱盛回城後,擺過攤,販過海鮮,開過飯店,做過工廠的業務員,瞎混了十年,到了九十年代,自己開了家皮包公司,租了間大辦公室,靠自學的法律知識,與外地的工廠簽銷售合同,然後等外地的貨發過來,用早就設計好的法律空子訛詐對方,用欺騙手段很是坑了一些錢財,賺得最大的一次是,將四川某酒廠的兩萬噸白酒騙到了東北,然後打起了長達三年的官司,直到白酒賣光了,官司都沒結案,後來四川那個酒廠就倒閉了,他也因此而起了家。
朱盛起家後,梁在道做了市長,朱盛衣著光鮮,坐著高級轎車去找老同學,梁在道在知青返城時欠過朱盛的人情,將他視為恩人,當然要待為座上客,又見他已經混出名堂,更是大力扶持他,把一個國營的道路工程公司通過各種手段,用了兩年的時間給轉製成了朱盛的個人公司。
朱盛這些年靠著梁在道把事業做得風生水起,貪心和膽子也越來越大,冰城的大小道路公司,幾乎全被他收入囊中。盧思源對他和梁在道的所作所為早有耳聞,為了防止梁在道陷得太深,私下裏也跟他交流過多次,會議上也旁敲側擊過,但他依然是我行我素。盧思源不得已調整他的工作範圍,並從各方麵掣肘他再插手道路工程。這就觸動了朱盛的利益,他本就是勢利小人,黑道白道浸**多年,崇尚金錢至上,拳頭硬是大哥,再者他一直走的是順風路,哪容得別人擋他的財路,他與梁在道的女婿肖北當然懷恨在心,於是不斷慫恿梁在道,要把盧思源趕出冰城。
梁在道這個陰謀全是朱盛一手策劃的,他們分工明確,陽光下的事由梁在道出麵,背地裏的事由朱盛和肖北找人去做,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
我現在能做的是委婉地揭穿他們的陰謀,讓他們心有怕覺,就此收手。
我說:“朱總,你十多年前發過一筆橫財,這筆財從西南方向來,你也是因這筆財富才從此起的家對嗎?”
他十幾年前做的這事沒有幾個知情者,他又刻意隱瞞著這不光彩的經曆,被我說破,不由一驚:“啊,十幾年前,記不清了,好像有吧。”
“不是好像,是肯定有,”我不容置疑地說,“你現在有頭疼的毛病是不是?”
“是的,大小醫院都看過,都說是神經性頭痛,吃藥也不見效,你還能治病?”
“我不會治病,但我能看出你的病是因何而起。就是十幾年前那樁生意留下的後遺症,你這邊的事了結啦,四川那邊的事沒完,因為你這筆偏財,有幾百口人丟了工作,沒了收入,孩子上學都困難。川西有一種叫‘降頭術’的巫術你聽說沒有?就是紮小人,或畫像,寫上要詛咒的人的名字,作了法術,每天念咒語,直到被詛咒的人最後頭痛死去。”
“這個,這個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怎麽?”朱盛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緊張得有些口吃,“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詛咒我?”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心裏有鬼,你要不怕那才是真見鬼了。
我說:“是的,不止一個人在做法事詛咒你,我能看到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她丈夫是自殺的,她已經下咒十年了,要不是她求的法術不精,你這十年裏運太旺,恐怕你早就倒黴了,還有一個是三年前開始下咒,和你歲數差不多,他三年前來找過你討債,被你打斷了一條腿……”
我話沒說完,朱盛已經驚得坐不住了,顛顛地從老板桌後麵走出來,坐到我對麵說:“兄弟,你是大師,你真是大師,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全算準了,你快說說怎麽破解!”
我算準了?我開了天目的,我想看你的前世今生,還不是輕而易舉?你激動個屁呀,我還沒入正題呢!
我看了看杯子,朱盛心領神會,馬上起身給我泡了一杯香茶,恭敬有加地端到我麵前說:“大師,請指點。”
我喝了一口茶,在嘴裏咂了咂讚歎說:“好茶,真是好茶。”
“當然,這是極品黃山毛峰,進貢中南海的,你走時我送你一盒。”
我看他抓耳撓腮,坐立不安的樣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說:“俗話說,‘人有三年好時運,時運到了神鬼不侵身’,一般人的運勢是三年一輪回,最多六年,你占著幾年了?”
“我,我好像自從經商以來一直都很順,有二十年了吧。”
“你還有幾個二十年可活?”我掐著指頭算了一下說,“你要修得好,壽在七十三,如果這樣懵懵懂懂地活下去,三年後的九月初一是你的大限。”
“三年?!不,不會這樣快吧,我今年虛歲才五十四,我爹還沒死呢,我這麽壽短嗎?”朱盛大驚失色。
“你一個人占了二十年的好運,把晚運全透支了,又不懂得積德行善,散財祈福,所以隻能折壽了。”
我這不是嚇唬他,他的命裏就是這個運數,如果他要和梁在道實施了害人陰謀,必將把自己的運勢折頭向下,陰謀暴露他受刑罰,陰謀不露,他心裏受煎熬,三年也是他的大限。
他的事他心裏自然明白,他說:“你說修得好?怎麽個修法?”
金錢和生命放在一起讓一個人去選的話,如果不是弱智,那肯定會選擇多活幾年,他現在要錢有錢要勢有勢,無非是爭一口氣,命馬上要沒了,爭那一口氣何用?留的金錢誰替他花?
“你今年要做一件大事,不,這個月你就要實施,這件事成了也必將暴露,如果僥幸不露出去,與你合作謀事的兩個人,事後必然要聯手對付你,要拿去你的公司,所以,你做的這件事,成也是禍,敗也是禍,想要平安,守靜不動,散財延壽,或可得善終。”
“你能算出我要做什麽事嗎?”
“比你十幾年前做的那件事還要大,有人身敗名裂,有人家破人亡,最終沒有贏家。”
“與我合作的那兩個人你能算出來嗎?”
“算得出算不出那兩個人是誰不重要,我該說的都說了,你還不明白嗎?”
“我就猜到他們會卸磨殺驢,果然他們要抄我的後路,哼!”朱盛說。
我心裏一動,難道我低估了朱盛?他一再讓我算出與他合作並且要抄他後路的兩個人,難道,他是玩狡兔三窟的把戲?在與梁在道的陰謀之外還另有後手?
我努力開啟天目,想看清朱盛的內心,但是隻見他一會兒人一會兒鬼,飄忽不定,看不清他的真麵目。
我低頭品茶,然後欣賞他書架上的書。
他書架上竟然有一冊盜版的《周易解卦》,孔子說五十知天命,人過五十,沒有不信命的,看來朱盛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運勢,隻是不知道自己的歸宿。
朱盛說:“我若是做了這件大事,你可能為我趨吉避凶?”
真是鬼迷心竅,你當老天為你閉了二十年的眼了,還要接著永遠閉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