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引雷
第十七章 引雷
?比試完之後，莫問直接隨著人流來到了“乾”字台，和張小凡等人一齊站到了台上，台下站了千餘青雲弟子，前排坐著各脈的首座長老。
擂台之上，張小凡，莫問，齊昊，陸雪琪四人並肩而立，道玄真人和蒼鬆道人站在前頭，台下弟子紛紛交頭接耳，討論這屆七脈會武的四強。
齊昊是龍首峰的大師兄，修為深厚，本就是奪魁熱門；陸雪琪姿容絕世，更有天琊神劍，也有許多人支持；莫問和張小凡晉級可就是讓人有些摸不到頭腦了：張小凡的運氣自不用說，莫問在通天峰上深居簡出，很少和人交流，五年來還有不少長門的人都不知道有莫問這號人。
這兩個家夥一下進了四強，能不讓人大跌眼鏡麽？
台上道玄真人看了這四人一眼，嘴角掠過一絲笑意，轉過身子對著台下道：“諸位，到今日為止，七脈會武已決出了前四位弟子，他們天資過人，道法精妙，俱是我青雲門中精英，肩擔著日後光大我青雲一門的重任……”他話才說到一半，忽然台下不知何處傳出了“噗嗤”一聲笑聲，片刻之後，青雲弟子人群中爆發一片哄笑聲。
道玄真人眉頭一皺，看向那四人，最後看了張小凡一眼，微微笑了搖頭——齊昊瀟灑自若，陸雪琪冷若冰霜，莫問則是毫不在乎的抱著胸，隻有張小凡有些手足無措。
蒼鬆道人聽著那笑聲便冷下了臉，踏前一步，目光如刀，掃向了台下，那些笑著的青雲弟子被蒼鬆道人隻看了一眼，便如同被掐住脖子一樣停住了笑聲。蒼鬆道人手握青雲刑罰，積威已久，不一會兒，廣場上便恢複了平靜。
……
“小凡，鎮定一點，放鬆，你太緊張了。”莫問小聲對一旁的張小凡說道。
“我……”張小凡還是很緊張，麵色漲的通紅。
“就當台下是一千個南瓜，沒什麽好怕的，深呼吸。”莫問指導了一下張小凡。
“莫問，沒想到你那麽厲害啊，驚羽都沒能闖進四強。”張小凡深吸了兩口氣之後感覺是好多了。
“別轉頭，麵子還是要做的，我碰上的家夥都不是很強，就稀裏糊塗的打進來了……不過你要小心點兒，那可是天琊神劍啊。”莫問撇了撇嘴，【這可是和陸雪琪拉近距離的好機會啊，為什麽我的對手是齊昊呢。】
“我也知道，要是能和你比試就好了。”張小凡苦著臉。
“嘶。”莫問突然覺得心底一陣冰寒，反手就要拔劍，卻發現是陸雪琪正冷冷地看著兩人。
“小凡，別管她。”莫問還是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那女人修為很高，硬拚你是絕對打不過的，要智取。”
“我本來就沒想贏。”張小凡也壓低了聲音，“到時候比劃兩下就認輸就是。”
“恐怕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
不一會兒，蒼鬆道人就結束了他的訓話，莫問和張小凡打了個招呼，便向自己的師父，青雲派的掌門——道玄真人那裏走了過去。
“莫問啊，幹的不錯。”道玄真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下一場你是要對陣齊昊，論修為他已經是玉清境第九層，比你高一層，不過你手中的雲影卻超出他的‘寒冰’數籌，你還是很有希望贏的。”
“師父，我能進四強就已經滿足了，您也知道，六合鏡那東西也不適合我。”莫問隱約地透漏出自己有些想放水的想法。
“哦？那也隨便你。”道玄真人麵色不變，“你二師兄蕭逸才前段時間去了你所說的那個‘萬蝠古窟’，在其中的確發現了魔教中人的痕跡，我準備派你們四個去那裏查探一番。天音寺，焚香穀也會派人來……你明白了？”
“是，徒兒明白。”莫問低下了頭。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你還要和齊昊比試呢。”
……
深夜，莫問躺在屋頂之上，仰望著浩瀚的星空，而張小凡則是隨著田靈兒跑出了門，莫問看著那道奔向雲海的身影，默默地歎了口氣。
“我要和他在一起！”田靈兒決然斷然地說道，“我一定要和齊昊師兄在一起，我們山盟海誓過了，就算爹娘再怎麽反對，就算等到海枯石爛，我們也會在一起的。”
美麗的少女對著星空發誓，在她的身旁，張小凡心喪若死……
第二天，“坤”字台上，莫問對麵，齊昊雙手背後，含笑而立；“乾”字，台上，張小凡雙目無神，呆呆地站在台上，完全忽略了麵前的絕世容顏。
【我馬上要麵對的就是它了麽？】張小凡死氣沉沉地看著泛著藍光的天琊，【不知道為什麽，我為什麽就不想輸了呢？】
“齊師兄，多多指教了。”莫問微笑拱手。
“莫師弟說笑了。”齊昊亦是含笑還禮。
“當！”鍾鼎齊鳴，比試正式開始了！
“通天峰弟子莫問。”莫問拔劍，“齊師兄，小心了！”
“龍首峰弟子齊昊！”齊昊祭出了寒冰劍。“來吧！”
彩芒和白光同時亮起，兩人戰作一團。
“小竹峰弟子陸雪琪，請賜教。”陸雪琪挺直了身子，身後天琊藍光微微亮起。
張小凡如夢初醒，卻不回禮，而是抱著最後一絲期望看向台下人群，隻見田不易領著大竹峰眾人，卻唯獨沒有那他魂牽夢繞的影子。
【師姐去看齊昊比試了。】張小凡隻覺得心如刀割，他默默地回過了頭，麵如死灰，“我是大竹峰張小凡，請師姐千萬莫要手下留情。”
……
“哈，齊師兄果然修為深厚啊。”寒冰與雲影激烈的碰撞著，下方木台被兩人炸出了一個又一個大坑。莫問覺得每次碰撞似乎都和打在他身上一樣，若不是他按暗自休修習了“大梵般若”，此時早就噴出鮮血了。
【該死，齊昊的修為好強，這已經快到了玉清境第十層了！在努努力就是上清之境了。】莫問咬著牙，恨恨的想。【師傅這話說的真是坑我啊……玉清境九層初段和巔峰的差距可不是一點點。】
“莫師弟也不差啊。”齊昊喘著粗氣，覺得手上一陣發麻，雖然表麵上是他壓著莫問打，但每次碰撞之時一樣有巨力自寒冰上傳來，此時他也隻是表麵上占了上風。
【為什麽這家夥還能撐得住？我修為明明比他高這麽多。】齊昊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
陸雪琪銀牙緊咬，一閃身飛上了半空，隨即化為萬丈藍光向張小凡斬下！
“啊啊啊！”張小凡在半空之中仰天長嘯，伸手一抓，無盡的青光黑氣隨著他一起衝向了半空。
“轟！”
……
“轟！”齊昊和莫問全力撞在了一起，雖然碰撞地點是在空中，但強烈的風壓生生把他們腳下的擂台撕成了碎片，周圍青雲長老紛紛出手將亂飛的碎木塊攔下。
“一擊定勝負吧，齊師兄！”莫問抹去了嘴角的鮮血，看著不遠處陰沉的天空——那是張小凡比試的地方。
“那就來吧。”齊昊抓緊了寒冰劍。
……
張小凡七竅流血，渾身皮膚開裂，流出的鮮血將他渾身染得通紅，他依然搖搖晃晃的站在地上，而陸雪琪嘴角也掛上了一條血絲——她的情況也不好，此時她隻覺得渾身劇痛，氣血奔騰，一波又一波地撞著經脈，似乎要破體而出。
張小凡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他模模糊糊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卻也不肯後退半步，不肯認輸。
陸雪琪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她看著張小凡身前散發著青光的‘燒火棍’，反手，拔出了‘天琊’神劍！
“轟隆隆。”遠處天際隱隱傳來了驚雷的低鳴。
“九天玄刹，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陸雪琪淩空腳踏七星，詠出了這絕世法訣。
……
“九天玄刹，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莫問長劍刺天，雲影射出了耀眼的彩光，他的頭頂，一個由雲層構成的巨大的漩渦正緩緩旋轉著。
張小凡和齊昊同時麵色大變，齊昊直接將寒冰插在了腳下，“哢哢哢”聲連綿不絕，直接在他們兩人之間凝結了十數道冰牆，而後他十指屈伸，一個冰藍色透著淡淡青光的太極圖浮現在了他的麵前，太極圖不斷旋轉，速度越來越快，青光也越來越盛，齊昊的臉色則是越來越蒼白……
張小凡感受著法寶之上猛然傳來的沛然大力，提起身軀便向陸雪琪衝了過去……
“你教出的好弟子啊。”田不易聲音幹澀。
水月大師卻不理他，隻是定定的看著浮在空中的陸雪琪，滿眼擔憂。
“師兄，這招你都傳給他了？”蒼鬆道人滿臉苦澀。
“我也沒想到他這就敢用啊。”道玄真人看著天空中這兩個巨大的漩渦，他不由得回想起了那日傳給莫問“神劍禦雷真訣”時的場景。
……
“師父，如果兩人相隔不遠，同時運使‘神劍禦雷真訣’，那兩者間會不會有幹擾呢？”莫問記完了這青雲門的鎮山法訣之後，一臉好奇地向道玄真人問到。
“這是個好問題，為師當年也因為和萬……和你一位師叔比武，特意向你祖師問過的。”道玄真人麵上閃過一絲黯然，微笑著繼續說道：“自然是有影響的，兩人若不互相幹擾還好，若是兩人中有一人刻意引導對方的天威，會導致真法威力大減……大約隻有平常的四成左右，不過如此一來，施術者消耗的精力和承受術法反噬之力相應的也會小很多，你明白了麽？”
“徒兒知曉了。”莫問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
……
【對麵是他好友，他肯定會幹擾那女弟子施法的……看來這次冠軍是龍首峰的齊昊和那女娃兒爭奪了。】道玄真人可不相信張小凡能抗住不到一半威力的神劍禦雷真訣，但相同威力的神劍禦雷真訣肯定拿不下齊昊。
“轟！”天空之中傳來一身炸雷，莫問和陸雪琪的身子同時一震。
“神劍禦雷真訣”是道家仙法中的無上奇術，以凡人之身引發天地至威，兩人身體此刻所承受著無匹的壓力。“天琊”乃不世出的神兵，“雲影”更是以補天之石煉成的絕代法寶，兩者本來正是用來施展“神劍禦雷真訣”的好兵刃，但與之相比，兩人的道法修行卻是不足。莫問還好說，他暗中修習了“大梵般若”，經脈穩固遠超同等修為弟子，勉強承受住了這蒼天雷力，而陸雪琪則是差了不少。
張小凡此刻距離陸雪琪隻有兩丈，看了這威勢，任誰都知道一旦陸雪琪施法完成，隻怕他便要灰飛湮滅。隻是他突然全身一緊，身子竟如撞到一麵軟牆一般停了下來，前進不得。齊昊早就聽過師父蒼鬆道人講了這無上法訣，自然知道“神劍禦雷真訣”會通過兵刃在身旁布下無形護罩。所以他並不出擊，而是盡力防禦。
“轟隆隆！”連續的雷聲響起，莫問尚能咬牙支撐，但陸雪琪卻已經支持不住了。她一口鮮血噴在了衣襟前，麵色蒼白。不得已，她隻得放棄對身旁護罩的操控——若不如此，她立時便會被身體中湧出的大力撕成碎片！
【就這樣輸了吧。】她淡淡的想。
張小凡正努力衝突著，忽然察覺到護罩減弱的他大喜過望，長嘯一聲，‘燒火棍’青光大盛，衝向了陸雪琪……
那一刻，兩人的眼神要接在了一起。望著陸雪琪那有些驚慌的眼神，張小凡不由得想到了田靈兒……
【嗬嗬……】張小凡不知為什麽忽然很想笑，他默默鬆開了抓著‘燒火棍’的手，而後身體衝進了那耀眼的光芒之中……
……
“轟！”巨大的光柱自天際落下，帶著無盡的雷光打在了雲影表麵，隨後匯聚成了一根巨大的雷柱，劈向齊昊！
“嘭嘭嘭……轟！”冰牆向豆腐一樣被切開，雷柱帶著煌煌天威撞在了齊昊麵前那已經轉的看不清紋理的太極圖上！
“噗。”齊昊身體猛然一震，一口鮮血噴在了被撞的凹進去的太極圖上。
“啊！”台下田靈兒發出了尖利的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齊昊狂呼，雙手前推，但依然被這無匹的大力推得向後移去，廣場上的漢白玉地板也被撕開了一條大大的口子。
五息時間，齊昊卻覺得無比漫長，莫問劍上電光漸弱，他自己也站穩了腳跟——此時他已經被向後推了有將近百米，一條巨大的溝壑出現在了青雲門的雲海廣場之上，就像一名破相了的美麗女子一般。
“呼，齊師兄果然厲害……放下仙劍吧，我認輸了。”莫問見齊昊舉起寒冰大驚，連忙認輸，他這時可一點力氣沒有了。
“莫師弟你可真嚇了為兄一跳。”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莫問，齊昊苦笑，低聲說，“你難道留手了？我可感覺你這真訣有大半力量不知道哪兒去了。”
“倒黴唄，對麵那女人也在用這招，我們兩個都是學藝不精，結果互相幹擾。”莫問假裝的十分懊惱，聳了聳肩，向齊昊一攤手，“結果就這樣了。”
“原來如此……”齊昊若有所思。
“小凡還是輸了。”望著不遠處擂台之上衝天而起的紅光，莫問喃喃自語，“不知道他受的傷有沒有輕一點。”
看著遠處慢慢走來的道玄真人，莫問一歎，屬於他的七脈會武，已經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