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山
第十一章 回山
莫問禦劍飛馳，一路上砍死了數隻不長眼的妖獸，超度了無數攔路的陰靈，他終是有驚無險地到了無情海邊。之後莫問果斷抬高劍尖斜向上飛，最後直接貼著洞頂飛行：雖然要不斷躲避前方倒懸的鍾乳石，但莫問依舊不肯下降——他可不想再和黑水玄蛇玩一次心跳。
吃一塹長壹智，人要不斷的從挫折中吸取教訓。
憑借著來時的經驗，莫問順利地離開了死靈淵——深淵之上那塊刻著“死靈淵”三字的巨大石碑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是一座稱職的燈塔；或者說樹立這塊石碑的魔教中人本身便是拿這個當作燈塔用的。
飛上死靈淵之後，莫問沒有絲毫停頓，徑直向外衝去……這可是煉血堂的老巢，如果他還不快跑，八成是被群毆的命。
“呦嗬！年輕人你居然從死靈淵下活著上來了啊。”一個陰測測的聲音自莫問前方的黑暗中響起。“放下法寶，報上師門，沒準兒堂主會看在同為聖教一脈的份兒上饒你一命。”
莫問也不答話，禦劍疾行。
“好……好！小子狂妄！將你手中的法寶和性命一道留下吧！”黑暗中，一道血光亮起，映出一張蒼老而猙獰的麵孔，兩隻渾濁的眼珠子鑲嵌在他那老樹皮般的臉上，正散發著貪婪的光芒。
血色的仙劍散發出濃厚的血腥氣衝向莫問。莫問也不接招，在空中一個漂亮的轉身讓過了飛來的法寶，繼續向前。
那枯麵皮老者見自己一擊不中，連忙雙手掐了個法訣，頓時數道血紅的光幕擋在在了莫問麵前，那血色飛劍也在空中調了個彎兒，襲向莫問背後。
見實在躲不過，莫問從雲影上跳下，一把抓住劍柄，隨後五彩之光大盛，卻是莫問持劍直接衝向了那血色光幕。
“啪啪啪啪。”數個如同肥皂泡破碎的聲音響起，血色光幕竟不能阻擋莫問分毫，便被他輕鬆刺破。
道法被破，枯麵老者和他的血色飛劍頓時一滯，隻得眼睜睜的看著莫問遠去。
但莫問此時的情況卻相當不妙。
十數道光芒自他身後亮起，就算莫問與其相隔老遠也能感受到身後各種感覺不同卻同樣磅礴的靈力：明顯是煉血堂的主力到了。
【最壞的情況啊……怎麽讓我碰上了？】莫問咬緊了牙關。【拚死一搏吧！】
莫問剛下定了決心，就有數道紅光自他身後射來。
莫問一時不察，便中了三道，雖有真法護身，但卻也打得他胸口發悶，更有凶煞之氣自受創之處不斷向全身蔓延。
【年老大的‘赤魔眼’！】莫問連忙運起兩大真法驅除凶煞之氣，但那受傷之處凶煞之氣卻源源不絕向外湧出，莫問此時卻沒有時間，隻能壓製，無法根除。
“哈哈，年輕人，束手就擒吧。”年老大在莫問身後得意地大笑。
“白日做夢！”莫問黑著臉，忍著吐血的衝動，強運靈力，一路向外衝去。
“嘴硬，中了我的血湮魔光，看你能撐多久。”年老大猖狂的大笑著，“小的們，攔下他！”
就這樣，莫問在前方逃，年老大等人在後麵追，萬蝠古窟通道時寬時窄，莫問已經被突然冒出的石筍劃了數道口子，相信後方的煉血堂眾人也一樣不好過，地勢太惡劣了。
你追我趕，如此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這時，莫問耳邊傳來除了呼嘯的風聲，禦劍的破空聲之外的另一種聲音：翅膀揮舞的啪啪聲。
【糟糕，最壞情況中的最壞情況啊！】莫問聽到那翅膀揮舞之聲後便覺得世界一片灰暗——這明顯預兆著萬蝠古窟中無數的吸血蝙蝠還在活躍中……
“沒有回頭路了啊！”莫問大吼一聲，金光清氣全身遊走，一齊沒入腳下雲影之中，雲影隨即爆出了令人無法直視的耀眼彩光。
“啪啪啪啪！”無數吸血蝙蝠撞在莫問身前的光罩之上，化作了一片片血霧，而他身後的煉血堂諸人則停下了腳步，麵麵相覷。
“現在怎麽辦？”一個高瘦之人喃喃自語，“我等又無禦使這凶惡畜生之法，全靠那紅線阻止吸血蝙蝠，他居然敢直接衝進去……那小子不要命了麽？”
“還能怎麽辦？”年老大頓足長歎，“那小子死定了，我等明天早上便去收拾他的遺物吧，那小子法寶不錯，希望他的法寶不要被這幫畜生帶走就好了。”
全速禦劍的莫問自然無暇顧及煉血堂之人是否追蹤，他正全神貫注的運使靈力抵抗周圍無數吸血蝙蝠前赴後繼的亡命突擊。
生死一線，說的便是莫問如此的情況：內有年老大血湮魔光的煞氣作亂，外有無數吸血蝙蝠襲擾，自身還不得不禦劍全速向外衝……要不是太極玄清道氣息延綿悠長，大梵般若令自身經脈穩若金湯，再加上天書融匯兩者後的真力死死壓著背後的血煞之氣，令其不得動彈……缺少了任一條，莫問就肯定會死在這萬蝠口中。
在莫問全速禦劍的情況下，隻用了十分鍾不到，莫問便衝出了萬蝠古窟，身後無數吸血蝙蝠撲著翅膀尖嘯飛出，卻追之不及，隻能看著莫問化作的五彩虹光漸漸消失在天際……
五色虹光在天際劃過，最終落到一片小樹林中。
“呃！”莫問落地之後腳底不穩，險些栽倒在地。
“呼……呼。”莫問扶著雲影，喘著粗氣，臉色忽青忽白。
“哇！”莫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那血液甚是鮮紅，如同晶瑩的紅玉一般。可那無比美麗的血液卻同樣無比危險，血落在地上，沾染上的草木紛紛枯萎，甚至莫問還能看見幾隻螞蟻被他噴出的血液淋到之後變得無比好鬥，立刻與身旁的同伴互相噬咬起來……
“好濃烈的煞氣……怪不得能汙穢齊昊他們的仙劍。”莫問運起靈力，擦去了嘴角上充滿煞氣的鮮血，心有餘悸的歎道。
歇息了好一會兒，莫問就地畫下法陣，開始運功驅除殘留在他體內，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血煞之氣。
莫問以天書之道融合了兩家真法之後，靈力純度便遠超相同修為的修士，但即便如此，也足足消耗了將近一天時間才將煞氣逼出體外，並恢複了全盛狀態。
【終於可以回青雲了……真是驚心動魄的旅程啊，不過所有目的都達到了。】莫問麵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數千裏的尋覓；找到五色石時的狂喜；祭煉雲影時的孤注一擲；萬蝠古窟之中縱橫交錯的迷宮；死靈淵下，與黑水玄蛇的生死瞬間；歸來之時，從百萬隻吸血蝙蝠殺出的驚心動魄……
一切的一切，終究化作了回憶。莫問結束了這段冒險，開始踏上了回山的旅程。
出來整整半年，莫問終於重新來到了青雲山腳下，望著如波濤般起起伏伏，連綿不絕的青雲山脈，莫問徒然生出了一種回家的親切感。
莫問禦劍來到通天峰上，還不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常箭便找到了他。
“小師弟，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找到靈物祭煉成法寶了。”常箭一臉笑意，“師父要見你，跟我一起走吧。”
“知道了，大師兄，先等我換下衣服。”莫問回答道。
“也是。”常箭打量了下一身便服，風塵仆仆的莫問，“快點啊。”
一刻鍾之後，玉清殿。
“隻用了半年時間便從玉清境第四層突破到了玉清境的第六層……看來莫問你在外麵修行相當刻苦啊。”道玄真人微笑著，眼中卻閃過一絲疑惑。“莫問，你有什奇遇麽？”
“小師弟這份資質當真驚人。”常箭一旁讚歎道。
“是的，師父，我有這身修為大半靠了法寶之助。”莫問低下了頭。幸好修習了《天書》第一卷之後修煉大梵般若真法便不會有金光透體而出了，否則自己隻能忍痛放下大梵般若真法的修行了，要不以後遲早會露出馬腳。
“哦？”道玄真人來了興致，“什麽法寶能讓你修為如此精進？便是你背後的那柄仙劍麽？”
由於莫問一直將雲影用布條纏起背在身後，隻露出一截把柄，道玄真人自然認為那是一柄仙劍——不過莫問也的確是拿它當劍用的。
“師父，徒兒學藝不精，法寶煉製的不甚美觀。”莫問一咬牙將雲影拿到了身前，“師父師兄，不要以此取笑於我。”說罷便將纏住雲影的布條解開了。
“這……這就是你的‘仙劍’？”道玄真人麵色古怪，常箭依舊是一臉笑意，不過從他身下緊抓衣角的的手能看出來他的心並不和臉色一般平靜。
“徒兒用了‘靈祭’之法，想將其煉成仙劍……隻是中途靈力不足，最終便成了這個樣子。”回想起當時的情況，莫問還是有些鬱悶，隻要自己的血再多一些就能將雲影徹底塑成劍型……但這也隻是如果罷了，莫問可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你用了‘靈祭’？”道玄真人臉色沉了下來，“那靈物當真值得你折損一半以上修為？”說的這裏道玄真人想到莫問修為並沒有倒退，反而勇猛精進，不由自主地仔細打量起麵前的雲影來。
灰白參雜著五彩的身軀，毫無靈氣外泄，就像一條普普通通的帶把柄的石棒。
“你和常箭比試一下，讓我好好見識你的法寶。”觀察了好一會兒卻什麽都沒有發現的道玄真人下了命令。
“就在這裏？”莫問裝傻充愣。
“當然，有為師在你們無須顧忌。”
“大師兄，手下留情啊。”莫問朝常箭鞠了一躬。
“小師弟說笑了，請！”常箭手裏多了一把土黃色的仙劍。“我修煉的仙劍名為‘玄壤’，主防禦，你可盡管放心的攻過來。”
“……得罪了！”莫問一聲清嘯，雲影五色彩光大作，磅礴的靈力連道玄真人都為之驚歎。
“！”常箭麵色大變，以劍指在身前連連比劃，隨即大喝一聲“天門！”
那懸在常箭身前的土黃色仙劍光芒大作，一座刻著太極八卦土牆憑空擋在了常箭身前。
下一刻，雲影挾著磅礴的靈力撞在了那土牆上麵。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仿佛一滴水落入大海一般，土牆上太極圖案飛速旋轉，莫問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靈力被那圖案巧妙地引向四方……
過了好一會兒，莫問全身靈力用盡也沒能突破常箭的防禦，而常箭雖然變色發白，但仍有餘力。
“呼……小師弟這法寶當真驚人。師父，這究竟是什麽材質？”常箭收回‘玄壤’，拉起了因脫力而癱在地上的莫問，然後轉過頭來向道玄真人問道。
“為師也沒有頭緒……能放出五色彩光的頂級天材地寶不少，但沒有形貌是這樣白色石頭的。”道玄真人捋了捋胡子，“你們先下去吧，回去努力修行，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是。”【終於有小灶了……】莫問熱淚盈眶。
“小師弟，你好不容易下山一次，為什麽不多呆一段時間？”常箭在回去的路上饒有興趣地看著莫問，發問道。
“有什麽好呆的？”莫問裝傻，“大師兄不是說過修行才是最重要的麽？”
“哎……小小年紀便是這麽無趣，你該多和同門交流一下，你上山三年，同門可識得幾個？”常箭苦口婆心的勸到。
“知道了。”莫問做出不以為然的樣子。
“哎……”見此常箭隻能無語歎息。
“好了，好好休息吧。”將莫問送到了房門前，常箭叮囑道。
“嗯。”
就這樣，莫問重新開始了自己在青雲山上的生活，唯一的改變就是道玄真人對他更加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