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募捐
“邢老爺，你說王爺今天找我們來，所為何事啊？”
一眾士紳走進衡王府後，就圍在邢元吉身邊。
青州城邢家祖上闊綽，有威望，邢元吉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青州一眾士紳的領頭人。
邢元吉皺了皺眉，道：“難道是要清算我等追隨孫忠、李懋學投敵一事？”
“不應該啊！”
邢元吉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等當初也隻是受蠱惑而已，並未真心投敵。今日王爺若是在這件事情上發問，我等自要抵死不認！”
“對，抵死不認！”
一眾士紳連連點頭。
投敵一事，自然不能認！
這件事情若是認了，結局隻有一個，那便是死路一條！
當即，一眾士紳取得了共識。
不過此時，旁邊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搖搖頭，說道：“今天恐怕不是為了此事。”
“噢？”
一名士紳聽到年輕人的話語，轉頭問道：“宋公子，此話怎講？”
宋秋明故作深沉地說道：“諸位，近幾日青州城糧價飆升一事，想必邢老爺、孫老爺、王老爺，你們非常清楚吧！”
“嗯？”
邢元吉臉色微變，“這是何意？”
“何意？嗬嗬！”
宋秋明笑著搖搖頭，道：“兵法雲：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青州城內現如今有一萬四千餘大軍，人吃馬嚼，糧餉開支一項自是大頭！饒是衡王府再怎麽家大業大，獨木難支啊！”
“啊？”
這一下，王府院內一眾士紳臉色微變。
他們也明白宋秋明話中的意思，看來王爺今日召集他們來，是為了籌措錢糧啊！
“邢老爺，你看我們怎麽辦啊？”
有士紳把目光轉到了邢元吉身上，迫切想要知道邢元吉是什麽意見。
“我邢家老小都吃不上飯了，哪裏來的多餘錢糧啊？”
邢元吉冷笑一聲，定下了調子。
“對！”
“我們自己家都沒有餘糧了！”
……
旁邊其他士紳也點點頭，附和著。
有士紳轉頭看著宋秋明，問道：“宋公子，你們宋家怎麽拿主意啊？”
“我們？”
宋秋明微微一笑，道：“我們宋家不比你們家大業大，隻能自求多福嘍！”
走進王府議事廳，眾人站在大廳內。
看著周圍熟悉的場景，邢元吉心中“咯噔”一跳，一股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
就在前不久，也是在王府議事廳內發生的一幕，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邢元吉似乎還能看到孫忠、李懋學二人的屍體。
看來，今日情況有些不妙啊！
正想著，一陣腳步聲傳來。
眾人連忙站好，很快就看到一身迷彩服的衡王朱由棷走了進來。
“草民等見過王爺！”
眾人連忙行禮。
“諸位免禮，快請坐。”
朱由棷麵帶笑容地吩咐道：“劉管家，奉茶！”
一眾士紳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心中忐忑不安。
不多時，劉靜軒吩咐下人端上來了茶水。
看著一眾士紳，朱由棷沒有猶豫，直接說道：“諸位，前不久青州一戰我們打退了八旗大軍，保住了青州城。不過八旗大軍仍舊在北方虎視眈眈，青州城的危機沒有解除。因此，本王才會編練新軍，準備應對八旗大軍下一次進攻！”
“新軍訓練，耗費錢糧甚巨。現如今朝廷支援已經沒有了，單單依靠王府和青州府，難以為繼。今日召集你們前來，便是為了新軍錢糧一事！”
“本王聽聞諸位都是青州城的大戶、士紳豪族，錢糧存儲眾多。所以，本王今日召集你們，是想請你們獻出一部分錢糧，共克時艱！他日平定八旗，匡扶社稷之後，本王定當重謝！”
說著，朱由棷轉頭看著在座的一眾士紳。
包括邢元吉等人在內的一眾士紳，俱是一愣。他們都沒想到，王爺竟然如此直白，讓他們獻出一部分錢糧。
一時間，眾人不知道該怎麽回複，所有人也都把目光轉移到了邢元吉身上。
“這個……”
邢元吉幹咳一聲，也知道不表態不行了。
他苦澀一笑，道：“王爺，青州城目前局勢，草民等自然也心知肚明。可惜草民心有餘而力不足，近年來八旗大軍連年入寇，我邢家也沒多少餘糧。再加上邢家人丁眾多，恐怕過不了這個秋天，都將沒有糧食了！”
“不過，”
邢元吉話鋒一轉，開口道：“為支援青州大局，我邢家願意獻出……兩萬斤糧食，共度時艱！”
“兩萬斤？”
兩萬斤，還不夠王府新軍三四天的吃食呢！
朱由棷不由得笑了起來，“邢家還真是大方啊！”
“王爺，”
邢元吉一愣，連忙道：“邢家還願再獻出三千兩白銀！”
“孫家獻出一萬斤糧食、一千兩白銀……”
“為青州抗敵大計，王家願獻出一萬斤糧食、一千兩白銀……”
……
一時間，一眾士紳紛紛開口。
有了邢元吉、孫家、王家表態之後，其他士紳按照家族實力大小，紛紛說出了自己願意捐獻的糧食、白銀數量。
不過，這些錢糧數字逐漸遞減。
一番捐獻之後，攏共才收了不到七萬斤糧食，以及一萬兩白銀。
這點錢糧，對於朱由棷來說，杯水車薪！
畢竟，還不夠王府新軍半個月的開支。
恍然間，朱由棷明白了明朝末年崇禎皇帝朱由檢的困境。
當初看曆史書的時候，看到了朱由檢在京城募捐一事，最後僅僅募集了一點點銀子。
最可氣的，周皇後私自接濟了國丈、嘉定伯周奎五千兩白銀，而周奎從中扣掉兩千兩，隻捐獻了三千兩！
最後，闖王李自成入京之後，一番拷掠，獻出了全部家產。
著實可恨！
而現如今，青州城這些士紳，也是如此！
難道他們都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嗎？
不知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嗎？
一群自私自利的東西！
朱由棷心中有些憤怒，眼睛之中閃過一抹狠戾。
當初，就是在這裏，這些青州士紳，甘當賣國賊，追隨孫忠、李懋學等人，意圖獻城投敵。
若不是當初自己以雷霆手段，擊殺孫忠、李懋學，恐怕青州城早就變天了！
看來，今天不能放過他們了！
正想著，大廳內響起一個聲音：“草民宋秋明，願意獻出全部家產！合計兩萬四千六百斤糧食、一萬三千四百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