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衡王府內。
“劉管家，把這些也算上。”
柳嫣款款走了出來，將一個首飾盒子遞給管家劉靜軒，開口道：“算算這些能值多少錢。”
“王妃，這……”
看著手中這個首飾盒子，管家劉靜軒愣住了。
“王妃，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劉靜軒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說道：“這是您的全部首飾了啊！”
“青州城都保不住了，要這些首飾還有什麽用呢？”
柳嫣搖頭笑了笑，說道：“從小家父就和我說，錢財都乃身外之物，若是能用這些錢財，換得青州城上下活命的機會，何必在乎這點首飾呢？”
“王妃……”
管家劉靜軒有些感動。
“嫣兒，你太好了！”
剛一走進王府，朱由棷便聽到王妃柳嫣的這句話。
自從穿越重生之後，王妃柳嫣便一直照顧他，不離不棄。
現如今，為了青州百姓、為了王府事業，竟然將自己的首飾家當，全部拿了出來。
這份心，就足以令朱由棷動容！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朱由棷走到柳嫣身邊，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嫣兒，難為你了。夫君在此保證，他日青州太平、天下太平，我一定給你置辦一套天下最好看的首飾！”
“多謝王爺！”
柳嫣也有些感動，也不顧管家劉靜軒還在旁邊，環抱著朱由棷。
一旁的管家劉靜軒心中慨歎，如此伉儷情深，舍家為民，當真是青州百姓之福啊！
朱由棷開口問道：“嫣兒，王府現在籌措了多少錢糧？”
“王爺，”
柳嫣在心中仔細盤算一會兒，回道：“這段時間，咱們王府值錢的家當，全部拿出來了。這些家當，價值很高，不過變賣之後究竟有多少錢，還不知道呢，估計賣不了高價啊！”
說著，柳嫣歎了一口氣。
“賣不了高價？”
朱由棷愣了一下。
“王爺，”
柳嫣開口解釋道：“亂世藏金，金銀首飾或許還能賣個高價。不過王府的古董花瓶，很難賣出高價。離亂之世，保不齊哪天都顛沛流離了。這些古董花瓶，難免不會磕磕碰碰，因此賣不了高價。”
“那也是！”
朱由棷點點頭，問道：“那現在，能湊多少錢出來？”
“王爺，”
柳嫣想都沒想，直接回道：“王府所有存銀，共計有三萬四千餘兩，加上這些首飾、家當，變賣之後能有五萬兩左右。前段時間，犒軍之後，支出了六千兩，還剩下四萬四千兩。”
“不過這點銀子，隻單單夠新軍兩個多月的軍餉支出！”
“這還不說一萬四千張嘴，每天三頓飯的支出呢！”
“銀子是小事，湊吧湊吧還有一點，想要籌措糧食太困難了！”
柳嫣歎了一口氣，道：“經年戰亂，百姓流離失所，田地荒蕪。就連咱們王府莊田，也荒蕪很久了。城內百姓都快吃不上飯了，又要去哪裏弄糧食呢？”
“是啊，王爺！”
管家劉靜軒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這段時間，青州城糧食價格一天比一天高，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青州城將無糧可吃了！”
“啊？”
朱由棷明顯愣住了。
“王爺，卑職給您算一筆賬，”
管家劉靜軒開口說道：“王府新軍現如今有一萬四千餘人，按照王爺定下來的餉銀來算，饒是新兵階段，每月也需近兩萬兩白銀。這還隻是軍餉，還不說被服、武器、戰馬、糧草等支出。”
“王府這點銀子，隻夠兩個月軍餉！”
“新軍士兵每人每天至少需要七兩米，一萬四千人一天就是六千一百多斤糧食！”（明製：一斤等於十六兩）
“這還不說蔬菜、肉食等，更難獲取！”
“而現在，王府的存糧更少，這段時間人吃馬嚼消耗甚大，王府僅僅隻剩下幾萬斤糧食了，單單是王府新軍士兵，恐怕支撐不了幾天時間！”
“更別說是青州城上下，闔城十幾萬百姓了！”
“現在已經入秋，馬上就要入冬，如此青黃不接之時，想要籌措糧食更是難上加難！”
“到時候，沒有糧食，士兵們、百姓們就要餓肚子！”
“若是有奸佞之人、暗通賊寇，從中煽風點火，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聽著劉靜軒的話，朱由棷也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後世之中，雖然身為特種兵，不過朱由棷從來沒有被後勤困擾過。畢竟，子弟兵的後勤保障越來越豐盛！
而這個時代，大不一樣了！
糧食不多，蔬菜不多！
更別說是肉蛋奶了！
想要籌措，難上加難！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一時間，朱由棷心中也有些苦澀。
如何籌措錢糧，成為了當務之急！
尤其是糧食！
更是重中之重！
朱由棷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劉管家，這件事情容我好好想想。”
他仔細地思索片刻，問道：“往年軍糧都是何處籌措的？”
“王爺，”
管家劉靜軒回道：“往年青州左衛糧餉，乃是朝廷撥付一部分。另外還有一部分軍糧，乃是青州左衛屯田所得。不過現如今京城淪陷，朝廷撥付自然無望了！”
“而近幾年，八旗大軍連年入寇山東，衛所屯田也基本荒蕪，屯田所得幾乎沒有。這幾年青州左衛兵丁也不多，溫飽還是勉強夠的。”
“不過現在，新軍兵丁猛增，糧食缺口自然很大！”
“至於軍糧缺口，”
管家劉靜軒抬頭看著朱由棷，繼續說道：“無外乎花錢購買，別無他法。不過山東諸府縣連遭八旗、流寇洗劫，糧食本就不多。再加上大戶人家，囤貨居奇，市麵上糧食更是越來越少，想要購買自然很難了！”
“大戶人家，囤貨居奇？”
聽到這幾個字，朱由棷愣住了。
他盯著劉靜軒，問道：“我青州城，可有囤貨居奇之人？”
“這個……”
劉靜軒苦笑一番，道：“大戶人家都有……”
“是嗎？”
瞬間，朱由棷臉色劇變，冷哼一聲道：“都什麽時候了，還敢囤積糧食？”
話語之中透露著一絲冷冽，令劉靜軒有些不寒而栗。
“劉管家，”
朱由棷沉聲道：“傳本王命令，將青州城這些大戶人家，全部請來衡王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