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發鬼腦袋

我們哥倆一直聊到天黑,我跟他講了一些道士的故事。

其實做道士挺悲慘的,幹的每一個活,都是向死而生,為了除魔衛道,為了守護眾生安危,家人顧及不上,一切美好都與自己離得很遠。

可是命中如此,不幹就沒有飯吃,十分的矛盾。

興許是跟經曆有關,謝膀子倒是比我顯得更灑脫。

興許我們兩個比較投緣,一聊起來,話茬子就全部打開了,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二點鍾。

我倆站在門後的窗戶處,我拿著桃木劍,他拿著殺豬刀,如同兩尊凶神惡煞的門神。

忽然,院子裏刮起了一陣陰風,吹的外麵的大樹枝葉嘩嘩作響。

我急忙警惕起來,透過窗戶望向院子裏。

慘白的月光灑在院子裏,四下裏空空****,並沒有什麽異常。

隻是遠處有一隻白色塑料袋隨風飄**而來,在黑夜中顯得很不起眼,奇怪的是那股怪風從四麵八方吹來,而那隻白色塑料袋卻徑直朝院子裏飄來。

這時,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院落中一片黑暗不明,四周也變得陰森森。

忽然,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那個白色塑料袋竟然變成了一顆女人的頭顱。

枯幹雪白的長發無風飄散,她那張白如紙張的臉頰,幹癟的好似曬幹的爛茄子,五官扭曲猙獰,滿嘴的黑色獠牙。

我心下猛地一驚:“這他娘的竟然是一顆鬼腦袋!”

這恐怖的場麵,我隻在電影裏看到過。

可怖的臉龐緊緊貼著稻草人的假臉,血紅的雙瞳死死盯著稻草人的雙眼。

嘴角勾露出一抹陰森恐怖的微笑!

發出一聲惡鬼的低吼,隨即張開血盆大口,幹癟的臉頰如同蛇嘴一般,拉扯的巨大,滿嘴的獠牙發出異動,一口將那稻草人的腦袋撕咬了下來。

我和謝膀子都是一臉的驚恐之色,滿頭冷汗,捂著嘴巴誰也不敢發生半點聲音。

生怕被那個鬼腦袋發現,下一個被咬掉頭的就是我們。

這種超越我認知的東西,我沒有半點把握治住她。

法術秘笈裏寫的都是抓鬼拿邪的方法,這顆鬼腦袋不人不鬼,到底算什麽?

難道是山海經裏的怪物嗎?

那顆鬼腦袋吞下稻草人的頭後,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幹癟的嘴唇,好似在享受美食,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還好當時機智,想到了偷梁換柱這一招,不然小雨那孩子可就慘了。”我心裏這般想著。

它吃掉稻草人的腦袋後應該就會離開了。

可就在這時,那個失去頭顱的稻草人歪倒在了地上,那顆鬼腦袋低頭看著那倒下的稻草人,幹癟的醜臉上露出狐疑的神情。

整個院子裏頓時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我心裏緊張到了極點,手心裏冒出絲絲熱汗,“可他娘的別被發現是假的。”

“啊!”

那顆鬼腦袋突然發出一嗓子憤怒的尖叫,聲震四野,震得我的耳蝸如同裂開了一般,腦海之中一陣劇烈嗡鳴。

那聲音穿透我的腦仁,震得我頭暈目眩,兩眼發黑。

我隱約看見那顆鬼腦袋緊緊貼在窗戶上,它一頭白發狂舞,衝著我憤怒吼叫。

“臭道士,你敢騙我!”

可下一刹那,那顆鬼腦袋卻又消失不見。

我隱隱生出一抹強烈的不安,忽然想到什麽,暗道一聲不好,這鬼腦袋發現是假的,肯定是去找小雨了。

我急忙轉身就往裏屋跑。

可當我轉世那一瞬間,周圍的環境竟然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那幽深陰暗的大堂屋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一處寬敞明亮的錄音室。

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狠狠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自己依舊處在錄音室裏。

隻是此刻多出了一個人來。

登時嚇得我渾身一抽,一股麻勁從腳掌直衝上頭皮,兩排牙齒忍不住的碰撞在一起。

那是一位身穿青色碎花長裙的長發女孩,坐在話筒前,戴上小巧的耳機。

她背對著我,看不到容貌。

“天大不算大,雲彩來了遮住它,雲大不算大,狂風來了吹跑它。狂風不算大,牆頭來了擋住它。牆大不算大,老鼠來了咬透它……”

一陣婉轉動聽的女孩嗓音飄進我的耳中,這個聲音無比熟悉,這首歌謠我記得非常清楚。

“你是……小美......”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女孩,這一幕讓我有些匪夷所思。

我不是胡奶奶家嗎?怎麽會突然之間跑到這裏來。

女孩聽到我驚訝的聲音,停下口中哼唱的童謠,站起來身子,緩緩轉過來。

女孩的長發搭在胸前,眉眼如畫,姿態嬌羞。

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熟悉,就好似看見了久違的老朋友一樣。

“茅七,你來了……”

女孩的聲音甜美動聽,可聽在我耳中卻是那麽的詭異驚悚。

我們從沒見過麵,她怎麽會認識我?

“茅七,你怎麽了?為什麽怪怪的看著我?”小美俏臉上浮現一抹疑惑,問道:“難道我今天的打扮不美嗎?”

女孩臉上泛起微微紅暈,撅著櫻桃小嘴有些嗔怒,這嬌羞與嗔怒的結合,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那種美讓人移不開目光。

小美見我一直盯著她臉蛋兒看個不停,輕笑一聲,蓮步微移,走到一旁的衣架上,從上麵拿下來了一條鮮紅似火的圍脖。

笑麵盈盈的踏著小碎步跑到我麵前,將圍脖套在了我的脖子上,說道:“嘻嘻,七哥,這條紅圍脖是我親手縫製的,紅色代表吉祥如意,大紅大紫,你總是那麽倒黴,但是你以後帶上它,好運就會常伴你身邊。”

“你怎麽知道我總是倒黴?”我狐疑的問道,兩隻眼將這個認識我的小美,打量了無數遍。

“不隻我一個人知道,整座棲鳳山所有生靈都知道……”

聽到這話,我脊梁骨一寒,“你說什麽?”

我腦海中思緒亂糟糟的,擰成了一團解不開的亂麻。

她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麵,為什麽他知道我的事情。

話音剛落,我的脖子猛地一緊,好似被麻繩死死勒住了一樣,頓時就喘不上氣來。

我伸手扣住脖子,這一看,那勒住我脖子的東西竟然是小美掛在我脖子上的紅圍脖。

小美站在我身前,麵帶溫和甜美的笑容,臉頰上擠出了兩個可愛迷人的小酒窩。

她笑的好似木偶一樣死板無神。

我拚命的拉扯的圍脖,可是我越是用力,那紅圍脖收的就越緊,我被累的雙眼充血,淚水在眼眶中彌漫,眼珠子不聽使喚的直往上翻。

我看不清小美的模樣,但是卻聽得到她那陰森森的恐怖笑聲。

“嘻嘻嘻……”

這一切太過詭異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