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教導員教的
第二日一早，陳北征就起床了，他不敢再賴床了，畢竟這裏是軍營。
但是讓陳北征奇怪的是，方大人也好，鎮司長也罷，竟然都沒有做出任何指示，就那麽讓這些大頭兵在營房裏麵呆著，準備吃早飯。
兵不怕少，但是絕對怕安逸，人就是這樣，當他習慣了一種氛圍後，那麽再有所改變就難了。
經典戰爭片《我的團長我的團》中的主角不就整天嘮叨一句話嗎，死都不怕，就怕安逸。
此時敵人就在眼前了，眾人還在睡大覺，閑扯淡，所謂的將領也沒有任何作為，焉能不敗啊？
通過觀察，陳北征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這次征兵所來的人多數是新兵，老兵不足十分之一，而且還是這種狀態，那麽必敗無疑，不可能是敵人的對手。
陳北征此時甚至都有了當逃兵的想法，雖然可恥，可那一點點自尊心跟生存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就在陳北征感慨明軍的軍紀之時，一聲吼聲把他拉回的現實中。
“陳北征！”
“到！”
“來校尉營，方大人叫的，趕緊的吧。”
方大人帳中。
除了陳北征外，也到了七八個人左右，其中就有昨天跟陳北征打過架的趙山河，當然了，也少不了昨天哪位女扮男裝的姑娘。
方大人皺眉衝著門口的隨從說道：“還有誰沒有到？”
“回大人，九位百夫長都到齊了。”隨從抱拳答道。
隨即，方大人擺了擺手讓隨從退了下去，然後開始環視屋內的各位百夫長。
“匈奴來勢洶洶，遼東九鎮若是破了那麽我們大明對將失去大部分北方疆土，我受朝廷之命，特來征兵迎戰。”方大人背著手，搖頭歎口氣，又完全換了一副口氣說道：“奈何朝中宦官作怪迷惑聖上，我無重兵可用，所以這一戰，必是死戰，各位可願於我方中庭一同赴死！”
別看方大人說的很悲哀，但是在陳北征心中卻對方大人又增加了不少好感。
為啥呢，因為實在唄。
通常將領在打仗前夕那肯定會說一些振奮人心的話，比如說什麽我們必勝，天佑我大明等之類的話，好像敵人都是傻子一樣等著去砍是的，除了提高士兵的士氣外一無是處，甚至還會迷惑士兵，讓士兵自傲輕敵。
“敢問方大人，我軍有多少兵馬，連帶上新兵都算上。”趙山河呲呲這嘴巴率先問了一句，當然了，這不是他對方大人無禮，而是他的牙掉了，不呲呲嘴說話漏風，咬字不清楚。
方大人沉思了一下後咬牙回道：“鳳鳴鎮共一千餘眾！”
“什麽隻有一千？”
“不會吧，我聽說咱們集結了三萬之眾啊，怎麽會就一千人。”
“這……這怎麽打……匈奴據說有八千人啊……”
“放屁，老子怎麽聽說隻有五千，張大眼你說話太誇張……”
“你消息能跟我比，我丈人是成雲鎮的校尉，他親口跟我說的。”
這也不怪眾人無禮，方大人的話實在是太上勁了，一千對八千，而且這一千人中還有九百個新兵，這打個屁啊，舉白旗得了。
方大人麵容憔悴的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他還有話要補充。
“兵力方麵我方雖然沒有集結到三萬人數可也差不多，可惜都不在九鎮之中。”接著方大人臉色更加的難看了，咬牙繼續說道：“我不清楚在何地駐紮，但是我可以肯定，隻要我們能擊退初犯我邊境匈奴，那麽支援很快就可以倒，至多一個月時間就足夠了。”
現在在強調這些是無用的，連陳北征這個樂天派都是這麽個想法，何況其餘眾人了。
方大人說完後，連個回話都沒有，所謂的士氣，全無了，這就是說實話的壞處，有時候來個善意的謊言也未嚐不可，至少能讓眼前的眾人開心的過好人生最後的時光！
“方大人，我可以說幾句話嗎？”陳北征弓著身子先行了一禮，隨即衝著方大人問道。
方大人此時估計也是絕望了，剛才說出的死戰二字也隻能證明氣節尚在而已，見陳北征搭話也隻是擺手示意而已，連話都懶得說了
在陳北征的思維中，此戰要是想贏那完全不可能，匈奴驍勇善戰，又都是身經百戰的人物，眼前這幫新兵蛋子就是人數相同也未必能贏呢，可要是守住一個月卻並非難事。
陳北征在部隊中所學甚多，也看過不少記錄片，在當時雖然覺得很平常，可那些經驗和知識若是挪用到明代來用，不說無敵吧，起碼可以不敗！
“殲滅戰是不成了，關門打狗也難，因為鎮中還有百姓在，我們恐怕隻能打防禦戰了。”陳北征逐漸提高自己的聲音，為了就是引起那些沒有禮貌的百夫長們注意：“咳咳……咳咳……如果大家相信我，可以聽我說說，我有辦法守住一個月……他~奶~奶~的……老子說可以守住，怕個毛線啊，這不是還沒打過來嗎？”
因為無人聽自己說話，陳北征也來了幾分怒火，衝著人群高喊了一句。
如若不是方大人在，恐怕這些人早就衝上來痛便陳北征一頓了，可方大人在啊，眾人隻能服從禮數，不再竊竊私語，開始專心聽陳北征講話。
而所謂的怕毛線啊，眾人是不懂的，也隻是一味陳北征在說什麽家鄉話，或者口頭禪之類的，沒太在意。
“咱們先不管匈奴的人有多少，我們鳳鳴鎮是第一關，咱們軍中隻要是沒奸細，那麽匈奴就肯定會認為我們人數眾多，早就做好了防禦準備。”
陳北征眯著眼睛開始在營帳中漫步：“目前來看，我軍人數少，多數還是新兵，這個消息應該是沒走漏出去的，不然匈奴就是連夜奔襲也會速戰速決的，而匈奴那邊現在可以確定不足萬人，目的也比較明確，就是要拿下遼東九鎮，這一點，我必須給方大人點個讚，情報方麵沒問題。”
“現在我們的優勢是我們知道匈奴的情況，但是匈奴卻不知道我們是什麽情況，這一點咱們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比如我們可以在鎮子旁邊設置一些陷阱，出了鳳鳴鎮官道不足兩裏，附近都是叢林，匈奴擅長騎兵作戰，這一點對他們就很不利，咱們一樣可以利用，確保十日內可讓匈奴不敢來犯。”陳北征的語氣越來越高，越說底氣也越足：“我們還可以組織一夥散兵斥候，一方麵打探匈奴的情況，另一方麵對他們進行騷擾，讓他們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防禦偷襲上，這個事如果方大人信任我，我就可以辦好，這樣我們可以再撐十日左右。”
“匈奴長途跋涉，消耗了那麽多人力物力財力肯定是不會就此罷休的，所以我推斷最後十日他們一定會什麽都不管的開始亡命進攻。”
“所以在此之前我們就要做好兩手準備，第一是我們率先夜襲，當然了，這個夜襲不是要殲滅他們，而是加大騷~擾程度，燒了他們的糧草，或者是投毒，盡可能的在消耗他們一部分兵力，讓他們在攻城時不能用盡全力，並且要避免短兵相接。”
“第二就是準備守城的器械，避免貼身戰，因為我們都是新兵，很多人架都沒打過呢，更不要說上戰場了，真到了兩軍交鋒時，那我們必敗無疑。”
陳北征一圈走完，話也剛好說完，這其實是他有意的，為了就是增加眾人的信心。
這一招還是在部隊的教導員教他的，每次演習前，他們的教導員也會把他們這些班長都叫出來，聊聊心裏話，實在話，讓其放鬆一些。
陳北征的話中有大量的現代語言，眾人不可能理解，但是說的也都是中國話，那大體意思還是明白的。
怎麽說呢，雖然眾人都不敢肯定陳北征說的辦法百分百管用，但是至少也算是個辦法，聽上去有理有據的還是蠻靠譜的。
“陳北征，你跟何人所學的兵法？當真是出神入化！”方大人雖然從軍多年，可麵對這個人數差距時一樣束手無策，沒想到讓陳北征這麽簡單的就給解決了，此時當真佩服的是五體投地，要不是還有這麽多百夫長在，相信方大人一定會好好請教一番陳北征的。
“此人所說非虛，這一戰我們未必會敗，若我大明男兒人人如此，何愁匈奴不破。”方大人剛說完，他身後女扮男裝的女子便舉起嬌小的拳頭，俏臉泛紅的也跟這喊了一句，聲音很細，沒啥氣勢，可通過表情也可以看出她的激動之色不亞於方大人。
陳北征被兩人這麽一喊愣了一下，眨著眼睛本能的回道：“基礎課上教導員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