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君要臣賭,臣不得不賭

和皇帝打賭!

聽起來就讓人壓力倍增,但是君要臣賭,臣不得不賭。

於是,蘇牧不得不有氣無力的對著皇上一拱手:

“回稟陛下,臣願賭。”

果不其然,劉基滿意的點了點頭,向著蘇牧開口說道:

“那好,朕便給你一個機會。”

“朕選一個骨折的病人給你來醫,醫的好,朕便相信你能醫好你的二叔,你蘇家的王位,朕自會讓你二叔來擔當。”

“若是醫不好,王位易位之事,休要再提!”

“如此賭誓,你敢不敢接!”

嗯?

還有這種好事?

剛剛還有氣無力的蘇牧,此時已然來了精神。他嘴角一咧,對著殿上的劉基就是一拜:“臣,謝陛下隆恩!”

自己前世可是最苦逼的醫學狗,熬了無數熬不完的夜,見了無數見不完的病患。

現在唯一讓自己稍微慶幸的就是,自己是個外科的醫生。對於大多數骨折的病人,自己完全能夠做到手到擒來。

到時候,自己一身華服在城中是聞盡風月,就讓自己那個整日征戰沙場的二叔在家替自己受罪負重前行吧。

劉基也是一喜,這樣一來這小子就應該當著眾人的麵露餡了。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這小子似乎有點奇怪。

他剛剛傻樂什麽?

……

“皇上,這邊請。”

老太監呂千捧著浮塵像個哈巴兒似的邁著小碎步,一邊仰起臉滿臉笑意的看向後麵的皇上劉基。

而蘇家的祖孫三人,則是跟在皇上身後,一路低頭向著目的地趕去。

不一會兒,便進了個題著碩大匾額的院子。

氣派的匾額之上,題著龍飛鳳舞三個大字:

太醫院。

剛一踏進這院子,便聽見一陣如同見了鬼似的鬼哭神嚎。

隻見院落之中的一處用來暫時安放病人的柔軟藤**,一個男子正疼的滿床打滾。

看得出來,男子的神情十分痛苦,要不是這太醫院院子裏的藤床夠大,男子非從**摔下來不可。

原本,眾人在這男子邊上裏裏外外的圍成好幾個圓圈。各位太醫你一言我一語,望聞問切好不熱鬧。

可最要命的是,許是這腿傷真的有那麽難治,大家是眾說紛紜,最後也沒拿個方案出來。

周圍太醫院老老少少的太醫見到劉基,紛紛匍匐著跪倒在地。

“參見皇上!”

眼見**那位,已經疼的白眼都快翻到腦袋後麵去了,此時也冒著冷汗直喊:“參,參……參見皇上!”

好家夥。

蘇牧看著**疼的扭曲成一團的那位仁兄,不免有些扶額。

劉基背起手,這才向蘇牧訴說起眼前這人的情況:

原來,此人乃是新上位不久的徽王,原本是乘著水路順流而上,前來參與這長公主的選婿。不想下船的時候腿腳出了什麽毛病,腳下一軟便摔入了那冰涼的護城河水中。

蘇牧這才有機會近距離的看看徽王腿上的傷痕,隻見小腿之上腫起老大的包,其中一塊皮膚應該是撞到了護城河的河壁,已然是鮮血淋漓。若是仔細看去,還能看到森森白骨。

劉基說到這裏,蘇牧也才注意到。此時這位徽王不僅麵色慘白,臉上頭上也滿是水珠。

原本自己以為是汗水,看來是護城河之中的河水。

等到劉基絮絮叨叨的說完之後,看著跪滿地上的太醫,這才說了一句:“平身!”

“謝皇上!”

滿地的太醫這才如春筍一般拔地而起,繼續圍著徽王查看傷口。

“……”

若不是皇上親自叫自己來治病,蘇牧見到這場景還真的不免要懷疑,這是不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政治謀殺了。

“先拿溫水來,將鮮血衝掉!”

在場的太醫們見皇上在側,雖然情況棘手,但也不得不開始醫治了。

蘇牧聽聞這等狂言,下的瞳孔驟然一縮。醫生的本能讓他在此刻瞬間伸出手阻攔:“慢著!”

“患者傷情嚴重,而且還未止血。現在貿然衝洗,可能會導致細菌深入傷口甚至骨髓,造成骨髓炎!”

“到時候,豈不是釀成大禍!”

剛剛人聲鼎沸的太醫院,現在瞬間變得十分安靜。

眾人紛紛側目,眼睛虛眯著盯著眼前的這個他們素未謀麵的少年郎。

什,什麽鹽?

“你們暫且退開,徽王的傷勢,由這位小蘇先生全權負責。”

“至於你們,盡力協助吧。”

劉基揮了揮手,將剛剛打賭一事說與眾人聽了。隨後便揣起手,在一旁如同老頑童一般的看向蘇牧。

就等著蘇牧療傷失敗之後,露出一副“給你機會你不中用”的神情,將這蘇牧不情願的扶上鎮北王的王位。

到時候自己要做什麽,可就由不得蘇定國這老頭子和蘇北風這跛腳的瘸子了。

眾太醫聽罷,應了一聲,接下來便眼巴巴的望著蘇牧。

蘇牧心中有些無語,想這大乾江山隻有自己一家異姓王,其他藩王與皇帝都是血濃於水的血親。

如今看來,這血親似乎也沒多親。

不過身為醫生,病人還是要全力救治的。

他看向一旁的眾太醫,開口說道:“來搭把手。”

“先把徽王身上的濕衣服脫了,再換上一身幹淨的來。”

“給我準備幹淨的木板、棉花和麻布,麻布用開水煮過之後再拿到這裏來。”

“哦對了,再架上一個火爐,給徽王烤火。”

……

蘇牧前世畢竟是外科醫生出身,約摸一個多時辰之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了這趟手術。經過一係列的指揮和操作,徽王的命這才是被拽回了大半條。太醫院的眾太醫們看了蘇牧包紮的手法,也是豎起大拇指嘖嘖稱奇。

雖說不是什麽生龍活虎,但比起剛剛麵如白紙般的氣色,還是好了有大半截。

他顫顫巍巍的對著蘇牧開口說道:“謝……謝小蘇先生救命之恩。”

蘇牧對著徽王還了一禮:“舉手之勞而已。”

他是沒有想到,大乾無論是醫療環境還是醫療水平,都比自己的時代差了這麽多!

劉基捋了捋胡子,眼神變幻莫測:“既然如此便好。”

蘇定國則在此時嗬嗬笑道:“既然徽王的傷勢已被愚孫治好,那之前殿下答應我們的事情……”

蘇牧見狀,連忙上前按住蘇定國的肩膀:“爺爺,皇上乃是一國之君,俗話說皇上金口玉言而且君無戲言。您這麽說,不是把皇上想成了那種失德之君嗎!”

蘇定國恍然大悟一般的開口:“哎呀你看!是爺爺我老糊塗了,當今聖上如天之德,定然信守諾言,讓北風坐鎮這鎮北王之位啊!”

又開始了。

如今的劉基,是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自己是千不該萬不該,在這太醫院中把剛剛和這爺孫三人打賭的事情直接說了出來。

劉基站在一旁,頗感無奈的看著眼前的這爺孫倆表演雙簧,但卻又毫無辦法,隻好無奈的揮了揮手。

“罷了罷了,若是蘇北風的腿腳能夠恢複的與常人無異,便隨了你們去!”

爺孫三人一同叩首:“皇上聖明!”

待到眾太醫散去,蘇家的爺孫三人也告退而去之後,劉基則是在太醫院中,望著剛剛躺過徽王的藤床發呆。

一旁的老太監呂千見狀,似乎看出了劉基的心事,捧著懷中的浮塵進言道:

“皇上,蘇家的王位就在那裏,再多想也是徒增煩惱。”

“不如設下一局,讓蘇家的王位可望不可即。”

“讓他們看得見,摸不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