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官二代,官三代

功高震主,這是妥妥的。

而這個時候奉命世襲一字並肩王王位,那不是給高坐在九五之尊寶座的大乾帝王上眼藥嗎,嫌自己命長了怎麽著?

當世子就挺好,風刮不著,雨淋不著。

偶爾招搖過市,天塌了都有頂大個的老爺子頂著,隻要自己個兒不作死的扯大旗,拉虎皮在大乾皇帝的太陽穴上蹦迪,那還不是妥妥的快活日子?

繼位是不可能繼位的,怎麽也不可能的。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什麽好,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拿自己個兒的腦袋瓜子去衡量皇帝老子的那點憐憫心,怎麽能比得上安心自在的做個官二代?”

蘇牧咧著嘴,說出了聲。

“錯,大錯特錯!”

“蘇牧,你不才是官二代,我才是貨真價實的官二代,而你蘇牧,蘇清河隻是官三代。”

恰是這時候。

一個聲音響起。

蘇牧一怔,

扭頭便瞧見敞開的門外,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人進入了大堂,他四十來歲,眉眼中和蘇牧有幾分相似之處。

而他滿麵風霜,雖然容貌諸多相似,隻是氣勢卻截然不同。

虎目如炬,不怒而威!

來人正是蘇家病虎,蘇北風,常年鎮守於大乾邊境,孤身一人立於苦寒之地抵禦外敵,戰績赫赫,可以說,大乾邊境固若金湯,蘇家這一頭病虎功不可沒。

本來,蘇北風鎮守邊境,無旨不得回京。

而此番,

大乾皇帝舊事重提,封號蘇家,這才破例召回了這一頭鎮守一方的猛虎。

“二叔。”

蘇牧拱了拱手,咧嘴笑了一下。

“不錯,生的麵如冠玉,倒是與大哥有諸多相似之處。”

“你叫我一聲二叔,有些話,我蘇北風這個當二叔的不得不說道兩句。

“老爺子的意思很明白,讓你世襲爵位,坐上王爺的寶座。你要當二世祖,可還不夠格。”

蘇北風抬起眸光掃過蘇牧,他眼神平靜,其中蘊藏的意味卻如刀子一般刮在蘇牧的心頭,鎮守邊關的蘇家病虎,單單一個眼神,就足以抵得上數萬敵軍。

自然不可小視。

“二世祖,能蒙祖輩餘蔭,逍遙快活,就算是渾渾噩噩,也能鮮衣怒馬,飛揚跋扈,可官三代卻不同。”

“官三代,等到將行朽木終有被清算的一天。若是大哥在,你倒是也能逍遙度日。但參天大樹也有崩塌的一天,我們都是老骨頭,遲早有咽氣的一天。”

“可你不同,你繼承這王位,想要安心的混吃等死,當一個蒙祖輩餘蔭囂張跋扈的官三代,等到日月變天,大廈傾頹的時候遲早要被清算。”

“我蘇家滿門忠烈,為陛下立下了汗馬功勞。赤誠之心可昭日月,你既然是蘇家小一輩唯一的獨苗,就該有這一分見識。繼承王位,你沒得選!”

大乾之虎,哪怕病骨久纏,虎威依舊不減。

聞聲,蘇牧微微一笑,走到蘇北風身前,笑眯眯道:“我蘇家小輩,的確僅存我一人,數年間,偉業功成,我蘇家一百六十口,的確都慘死在建功立業的道路上。”

“可若是二叔能繼承王位,那我蘇牧就不是官三代,而是官二代。有二叔在背後撐腰,那我當然能逍遙自在。”

隻是聽到蘇牧的話,蘇北風的臉色瞬間陰沉。

“蘇牧,你明知我雙腿殘廢,是廢人一個,還故意在我麵前胡言亂語?”

玉門關一戰,蘇家一百六十口盡數丟掉了性命,鮮血染紅了土丘。

蘇北風領兵而戰,以身涉險,化為尖刀突出重圍,實行了不可能的斬首戰術,將敵人抵禦在玉門關外,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而他的一雙腿,也因此殘廢,這件事,不止是在軍中,甚至在朝堂之上,都是禁忌,無人膽敢在他蘇北風麵前提及。

病虎,蘇北風。

戰功赫赫,軍中之虎!

可誰能知曉,大乾戰無不勝的軍神,竟然是一個雙腿都無法站立的殘廢?

若是可以,蘇北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紈絝子弟。

“二叔,我豈敢拿你消遣?你莫急,我先替你看看。”

蘇牧伸手戳了戳蘇北風輪椅上幹癟的雙腿。

長時間的殘疾,讓蘇北風的雙腿上肌肉已經大範圍的萎縮,而**在外的部分,有細密的黑色紋路如同虯龍一般凸起。

“還有知覺?”

“沒有!”

蘇北風怒瞪著蘇牧,惱火不已。

心中想不通蘇牧這小子到底是發了哪門子瘋敢戳他蘇北風的脊梁骨。

“很好,如果我看的沒錯,二叔的腰椎沒有損傷吧。”

蘇牧沒搭理蘇北風眼中的怒色,再問道。

“自然!”

“蘇牧,差不多就得了,你真當二叔我廢了雙腿,就不能揍你?”

“你若是存心消遣,二叔我還沒那麽好的脾氣。還是那句話,聽你爺爺的話,安心去接受冊封,就算你草包一個,也能安穩度過百年。”

“至於我,一頭雙腿都被廢掉的殘廢,根本不可能接替你爺爺成為一字並肩王,就算我肯,陛下也絕不會同意。”

病虎之所以是病虎,就算空有虎威,但殘廢一個,也承擔不起一字並肩王這樣的稱號。

若不是蘇家獨木難支。

他這個連站立都能的殘廢,也不會手握軍權,鎮守於玉門關外。

或者說,

可以承認一頭病虎鎮守於國門之外,卻無法容忍大乾數百年來第一個異性封王的世襲王爺是一個雙腿不能站立,也無生育能力的殘廢。

“那倒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