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是專門訛我的吧？
水誌。
就是各縣用來記錄水況的冊子。
這東西要說是十年前，二十年前的還好說。
可蘇牧一上來要的就是五十年前的水冊，這不是為難人嗎？
但如今畢竟自己的小尾巴還在蘇木手上，水冊要查還是不要查，都在蘇牧的一話之間。
原本自己還想要推諉：“蘇大人，這水冊之事年代久遠。”
結果看到蘇牧的臉色，瞬間就話鋒一轉：“不過若是你要找的話，就隨我來吧。”
三人一同走出衙門的後院，來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庫房之中。
這裏不僅蛛網密布，雜草叢生，就連磚牆都是有些破敗的痕跡。
比起衙門的大堂，倒算是風格匹配。但比起能夠讓縣太爺怡然自樂的後院，就明顯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這，就是萬年線的庫房？”樊淼猶豫著說道。
畢竟一個縣就算再窮，也幾乎不會讓衙門破敗到如此的地步。
眼前的庫房倒勉強是個屋子。卻也和二人路上見到的破敗城隍廟差不了多少。
周祥雲嘿嘿的笑了兩聲，沒有應答。
吱呀——
庫房的大門被打開，三人走進庫房，頓時被煙塵激起了陣陣的咳嗽聲。
看得出來，這個庫房已經是許久未用過了。
周祥雲看見二人的眼神。立即迎上笑臉說道。
“萬年縣百年來就是貧困縣，這個……條件跟京城自然是無法相比，兩位大人多多擔待。”
然而聽到這話。一向和善的樊淼此刻心中卻是躥起一股無名之火。
庫房之中積壓著的，都是些陳年的卷宗。這些東西要麽是縣裏多年來的記錄，要麽是記錄下來的一些寶貴經驗。
這可都是用血與淚換來的！
身為一縣的父母官更應該明白，就算是金燦燦黃金與之相比，都要暗淡幾分。
金不換啊！
黃金隻是俗物，而這些陳年卷宗中暗藏著的，可是一整個江山社稷。
樊苗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個書櫃上的卷宗，撣了一下厚厚的灰塵。
翻開之後，就見有幾個殘頁劈劈啪啪的掉了下來，砸落在地上。
這都是被蛀蟲們啃食過的痕跡。
若是平日裏勤加打理，又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很明顯眼前的這座倉庫如此破敗，並不是因為沒有經費。
而是因為眼前的這位縣官，一味隻顧著玩樂。至於蒼生之宿命，早就被他遠遠的拋在腦後了。
比起樊淼，蘇牧就顯得不緩不急了。
畢竟，他要的可是五十年前的水質。
如今的這庫房如此雜亂，自己也好借此機會好好的折磨一下這位平時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縣老爺。
找不出來，那就慢慢找！
“周大人。你說這五十年前的水質如今還找得到嗎？”蘇牧戲謔的說道。
“啊？”周翔宇一愣，忽然意識到了蘇木二人帶他來這裏的真實目的。
畢竟在他眼裏，誰會刻意去找五十年前的水誌。這東西在他的眼中，本就就沒有什麽用。
“這個嘛。”如今周翔宇的臉上雖然仍堆出笑容。但比起剛剛已經沒有那麽多耐心了。
他麵容僵直的賠著笑，搓著手應付著麵前的這兩位大人。
“下官上任也才五年有餘，這裏的情況不是很了解。”
“兩位大人若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在這裏找找，下官就在這裏陪著。”
聽到這話。樊淼的心頭怒火更盛。
五年。
難道這五年之中未曾來過一次庫房嗎？
周祥雲是怎麽敢說出這話的？
不過見蘇木沒有為難，樊淼也就沒有作聲，隻是繼續忍著。
“嗯，那我們幾個便分頭去找。”
蘇牧一邊說著一邊拉走了樊淼，向著庫房的另外一個角落走去。
“蘇大人，你這麽做周祥雲還會……”
樊淼的話說到一半，就已經被蘇牧打斷。
“等著看好戲就好。”蘇沐一邊開口，一邊看著遠處偷懶的周祥雲。
好戲？
樊淼在心頭打了一個問號，自從來到這裏之後，自己的氣倒是受了不少，惹了一肚子的火倒是真的。
好戲嘛，倒是真沒見著。
如今放縱周祥雲在一旁偷懶，就能算作好戲嗎？
蘇牧賣了個關子。示意他在書櫃旁找個幹淨的位置坐下。
樊淼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畢竟是蘇牧的要求，他還是照做了。接著從一旁取出一本不知何年何月的卷宗，津津有味的翻看了起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之後，蘇牧拉著凡淼站起了身。
剛開始蘇牧還是正常的走過去，到後來竟然快跑幾步，走出了些跌跌撞撞的感覺。
“周，周大人，不好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我之前懸在身上的一塊玉佩？”
蘇牧的臉上滿是異樣的神色，看得出來十分的焦急。
玉佩？
正靠著書架打瞌睡的周祥雲，被蘇沐的這一舉動嚇了一跳。
“什麽玉佩，我沒見到啊？”
周祥雲下意識的回答道。
話音剛落，自己就在心裏長了個心眼兒。
這小子今天來了庫房——
不會是為了專程來訛我的吧？
莫非我兜裏的這幾個子兒，就連京中的少爺也要盯著？
他想象不到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他比被蘇牧敲詐了一筆還要難受。
“沒見到？”
“明明剛剛進門的時候還在我的腰上，怎麽這麽會兒功夫就不見了？”
蘇沐的臉上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還真就上躥下跳的在一旁尋找起來。
“蘇大人用得著這麽著急嗎？”
“不過是一塊玉佩而已，你要是喜歡玉，我改日裏給你看幾件奇物，保準你喜歡。”
“到時候啊，您想挑哪個就挑哪個。”
此時的周翔雲心中暗笑。
裝什麽清高？來的時候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這才過去了幾天？就把自己的獠牙都給亮出來了。
不過也好，這樣的話老子破財免災。
丞相大人那邊，我也好交代。
周祥雲嬉皮笑臉。哪知蘇牧卻是一副正色的表情。
“周祥雲！”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腰間那塊玉本不是什麽珍稀的品種。”
“可那是皇帝親自給開過光的！沾了龍氣。”
“就是有了他，我才有了來治水的底氣。如今在你這弄丟了皇上賜的聖物。想用錢來擺平？”
“周祥雲，你是豬腦子啊？！！”
周祥雲聽罷，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他一個小小的縣官，哪裏見過皇上經手的聖物？
就這麽一句話已經把他給嚇傻了。
樊淼卻在旁邊一臉懵。
這都哪跟哪兒啊？
自己可從來沒有聽說過皇上禦賜過什麽聖物。而且自己翻遍古籍。也沒聽說有什麽聖物可以幫他治水呀。
“找！馬上派人來給我找！”
“周祥雲，你堂堂一個縣衙門的倉庫，既然能醃臢成這個樣子。”
“怪不得本官剛一進來，就遭了晦氣！還不馬上派人清掃！”
蘇木看著周翔宇惡狠狠的說道。
周祥雲呆愣了半晌，立即衝出了倉庫，衝著外麵高叫一聲。
“來人，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