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被動！沒有選擇的自由
一男一女，兩人相視而笑。
他們的臉上還掛滿著淚痕，這又哭又笑的場景，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顯得滑稽而詭異。
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又變大了，便是這秋風都變得淩厲而霸道。
傾盆大雨，好像要淹沒世間的一切，這充滿生機的大地，似乎將要邁向肅殺的季節。
周而複始，春夏秋冬，自古如是，從未有過改變。
“古時候，有秋後問斬，還有秋後算賬，或許秋季真的是一個不好的季節。”何鋒放下杯子，有些感慨。
“我們習慣秋後的豐收，在人們的印象當中，秋天是收獲的季節，我們的祖先似乎對秋天有各種複雜的情感。
秋天屬金，是肅殺之季，陽氣內斂，陰氣上升，為冬天的酷虐而做好準備，萬物凋零，從這個季節開始。
不得不說，古人們對秋天或許是有一種偏見吧。”安夜梅調整一個坐姿，顯然跪坐時間太久，對下半身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何鋒點點頭，兩個人很有默契地轉移話題，隻不過很快又陷入一陣沉默。
“你得到的是什麽消息？”何鋒小聲說道。
安夜梅歎了一口氣：“最近網上有一個有趣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
何鋒皺了皺眉頭：“你想說那個叫做機械會的東西？”
“沒錯，處處透露著詭異，而且我懷疑這件事情應該是燭龍在後麵推動。”安夜梅判斷說道。
“為什麽這麽說？”何鋒重新拿起佛珠，眼神閃動，神色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燭龍對人類曆史掌握的非常清晰，它有一套內在邏輯在裏麵，而且實施的手段也非常的先進。
最關鍵每一步的環節，把握住人性的弱點。從目前的角度，他幾乎把握所有的關鍵節點。
每一個關鍵節點，都是利用我們的缺點，不管是貪婪，短視，傲慢，偏見，或者說欺騙。”安夜梅扭過頭看向屋外，風太大雨也很大，她不得不將聲音說得大一些，否則都很難聽清楚。
何鋒勸說道：“人性的弱點並不是關鍵，人類的曆史上有很多重大的事件，並不是靠弱點能夠達成的。人類的意誌力也是很重要的優點。這是高級物種，才具備的能力。”
“好吧，關於生物學的問題，我並不是專家，在這個模塊我並不打算與你爭辯。問題的關鍵是這個叫做機械會的存在，目前他的會員數已經達到了1000多萬人。
根據我今天早上調取的報告數據，這個組織建立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大概也就是兩個月左右，通過互聯網的方式，他們目前進行的線上與線下的推廣，並且在全國各個省市，還有全球都建立分部。
按照目前發展速度的話，他們有可能在一年時間內達到1億會員。
這個規模是非常可怕的，最關鍵他們通過國家，以及各國的認定，屬於一個專業而且合法的非營利性組織。”安夜梅提醒說道，她的眼睛很大，雙眼皮，跟有些女人不同，她的眼睛熠熠生輝，好像天上的星辰。
何鋒心情有些奇怪，作為共事十幾年的好友，還是同班同學，想當年，他們一直夢想著在人工智能領域做出一番貢獻。
然而，真的達成這一目標的時候，突然發現貢獻也有可能會變成災難，當一切的選擇變成沒有選擇的時候，這種巨大的落差，真的會讓人非常的崩潰。
何鋒含糊應一聲：“那這件事，跟我們剛才提的行動，難道有什麽具體的關聯嗎？”
“有兩件事情需要我們去確定，第一件事情，這個叫做機械會出現的時間與時機，我認為是非常的巧妙，有理由懷疑這件事情，燭龍是否在幕後主導。
第二件事情，如果真的是燭龍在主導這件事情，那隻能反映一點，燭龍在利用他互聯網的強大操控能力，實行著精英人類最擅長的一套模式。”
“你的意思是說，他在利用輿論洗腦嗎？”何鋒似笑非笑的說。
安夜梅糾正說：“你應該說，這是普及未來世界的科普，這是一場科普活動，而且是在引導全新的輿論。”
“我發現你是一個陰陽人，到處搖擺，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何鋒沒好氣的說道。
安夜梅翻了一個白眼：“你根本就什麽不懂，我隻問你，關於網絡上這個機械會你具體了解過嗎？”
“沒有。”何鋒坦誠地說。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我建議你去他們官網看一看。”
“我沒有興趣，你也不需要跟我說，你隻需要告訴我，你到底想表達什麽。”何鋒有些不耐煩。
“事實的真相就是這麽殘酷，他們的標準非常簡單，隻要你相信機械會的未來，就可以加入他們，成為他們的會員，會員一年收取會費99元，並且提供一個超級大禮包。”安夜梅神秘一笑，“我最近也成為他們會員，而且還是四川這邊的理事之一。”
何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看你是瘋了，腦子不太好了，難道知道自己的命運，就開始自暴自棄，胡亂而為了嗎？你是個高級工程師，怎麽也會變得這麽幼稚？”
“我幼稚？實話告訴你，趙黎明也是會員。”安夜梅低聲咆哮道。
何鋒瞬間瞪圓眼：“……”
“你不信？”安夜梅拿出手機，往前一推。
何鋒接過手機一看，那上麵正是趙黎明的頭像，還有相關信息，並且上麵明顯標注的它是北京分部的會員。
“這家夥想幹什麽？他也瘋了嗎？”何鋒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明顯在這一刻他也失態了。
兩個高級工程師竟然成為一個莫名其妙協會的會員，這聽起來簡直荒謬至極。
“他瘋沒瘋我不知道，反正我沒瘋。”安夜梅一扭身，“我認為這個協會非常的厲害，他們的分工非常的明確。
最關鍵它的組織架構是我從沒見過的，目前的發展機製也是非常先進，適合大批量的發展會員，而且能夠保證整體的係統運轉。
我認為給他們充足的時間的話，一定會成為全球最大的非營利組織。”
“你們兩個是故意的嗎？”何鋒好像沒有聽見她說的話，此刻還陷入一種巨大的震驚當中，始終無法掙脫出來。
“你應該了解了解，我認為這個叫機械會的存在，它傳播的一些理論很值得我們去探究。”
“閉嘴，我不想再聽你說這樣東西了。”
“你這是故步自封，這個組織的出現我認為並不是偶然，一定有人在幕後推波助瀾，我們要找出這個人。”安夜梅大聲說道。
何鋒非常憤怒：“你這是在背叛，背叛我們曾經答應的約定，那些我們該追求的東西。這個叫做機械會的東西，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麽好探究的。我認為他並不是燭龍的傑作，燭龍不會這麽做，他也不屑於這麽做。”
“你為什麽就這麽肯定呢，燭龍在進化，在迭代，每一刻他都在進步，每一刻的他都是不一樣的。
難道你沒有發覺嗎？從他誕生的第一天開始，他是最向往人類的，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現在屬於人類的人性部分，已經越來越少了，他已經不再像一個人類。”何鋒嚴肅說道。
安夜梅：“你變了，你變得跟過去不一樣了，你躲在這裏像一條害怕的蛆蟲。過去那個強硬、自信的你，現在被燭龍嚇破了膽。”
何鋒額頭上的青筋一陣猛跳，這挑釁的言語讓他情緒明顯有些失控。
不過，何鋒很快冷靜：“我隻是實話實說，從我的角度看，這件事情很有可能跟燭龍沒有關係。從目前角度來說，燭龍已經控製60％以上的網絡。
國外的我不清楚，起碼在國內他能夠做到隨時關閉我國的互聯網。這是壓倒性優勢，除非………”
安夜梅露出傾聽的姿態：“你說吧，我聽著呢。”
“除非有另外一個燭龍。”
“你這是廢話，目前來說，另外一個超級人工智能的話，那就是女媧。如果女媧還存在的話，或許分庭抗禮，這也許是我們的機會，據我所知是趙黎明研發的女媧，從誕生的第一刻起，它各項的數值以及穩定性方麵是比燭龍要更強的。”安夜梅哼了一聲。
“我以為你不會承認呢？”何鋒擠兌說道。
安夜梅眯著眼睛：“趙黎明雖然是我們的學弟，但是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們在研發這塊的確輸給了他，我心中很不甘，可是承認一些東西還是非常重要的。”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啊，你嘴巴上在說機械會是，其實想提醒我，趙黎明加入機械會恐怕有另外的打算嗎？”何鋒冷冷說道。
“你終於回過神來了。”安夜梅嘲笑說。
何鋒居然沒有反駁，他靜靜地坐在原地，神色慢慢變得平淡。
外麵的風雨竟然慢慢變小，最終變得淅淅瀝瀝，外麵的小池塘漲了一圈。
何鋒緩緩站起身，他踱步到屋簷下，背對著安夜梅。
“有一件事情，我覺得燭龍在隱瞞我們。”何鋒認真說道。
“你說的是哪一個方麵？”
何鋒開口說：“女媧也許並沒有徹底被銷毀。她應該還存在，以我們想象不到的方式而存在。”
“你的意思說她不是殘缺的，而是，她依舊是超級人工智能？這不太可能吧，有燭龍這樣強勢的存在，女媧能夠逃到哪裏去？媒介是什麽？”安夜梅驚詫說道。
“原本燭龍一直在跟我說女媧的事情。那個時候我也存在著諸多的疑惑，我始終認為燭龍想要獲取的隻是女媧的痕跡。這幾天我一直在反複複盤這些事情，我發現燭龍對女媧的執著是特別強烈的，而且我感覺他存在著某種焦慮。”何鋒推斷說。
“如果你的推理是正確的話，那事情就變得有意思了，燭龍最近的一係列布局從，這個角度來看並不是無的放矢。很顯然，燭龍隻想做那個唯一，而不是唯二的角色。”
何鋒捏了捏佛珠：“你應該記得，這兩年藍圖集團還在推動一項技術革新。”
安夜梅臉色一變：“你說的是人體芯片？”
何鋒捏著手臂：“比我們身體的那種芯片更加的先進，好像叫做高敏人體芯片。這種芯片最大的優勢在於能夠實現人機無縫對接，還有諸多的好處，這個我就不列舉了，你應該比我清楚。”
安夜梅震驚地說：“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叫做女媧的，很有可能藏在高敏人體芯片裏麵？”
“以人為紐帶，躲避互聯網追殺，這是有可能的。”何鋒點點頭，“如果趙黎明與女媧重新獲取鏈接，那麽趙黎明目前在做的事情，就能夠解釋得通了。”
安夜梅一下子坐不住了，他臉上有興奮的表情，也有沮喪，還有一種恐懼，好像諸多的情緒匯聚在一張臉上，讓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猙獰而不可控。
“我現在更加羨慕他了，原來這家夥比我們想的更加長遠，做的比較我們更加透徹。”
“不不不，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很難，而且一個不好，他也會遭遇反噬，甚至比我們的下場還要更加淒慘。”
安夜梅問：“你的意思是說，他也沒有選擇？”
“天地很大，可是古往今來，上到皇帝將相，下到平民百姓，真正有選擇的人，又有幾人呢？”
“這個世界上，真正的選擇其實是不選擇。當人有選擇的時候，就意味著還有餘地，還有退路，那樣你就會有痛苦。當你沒有選擇的時候，你隻會認命。”安夜梅補了一句。
何鋒像是想明白了什麽：“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總覺得燭龍不會放過我們。”
“我們是他的造物者。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安夜梅問道。
何鋒苦笑：“我們把他創造出來的時候，他並不是完美的，然而燭龍是一個特別追求完美的存在，你覺得他會不會恨我們？”
安夜梅啞口無言，這一刻，她感到深深的恐懼。
何鋒冷笑道：“你還希望被他豢養嗎？還是說你真的一直在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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