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布局，從來不是兒戲
成都，晴，風力三級，氣溫24-28度。
興龍集團，核心工廠—燭龍機械中心，占地八百畝。
此刻，工廠的核心區域當中，有一座巨大的金屬廠房。
從外表看來，平平無奇，表現的與所有的工廠，沒有任何差異。
然而，這座廠房的最中間區域，早就由特殊材料構築的防屏蔽封閉空間構造。
一道道安檢重門，展現著全自動機械體製的冰冷。
此時此刻，這座核心區域，代號“龍巢”，占地三百個平方米，高達十五米。
最中間一座奇異的機械建築，蜿蜒而上，最中間有一麵液晶大屏幕。
大屏幕下方，站立著一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留著一頭長發，穿著白色襯衫，站在大屏幕下。
突然之間，液晶屏幕上，一陣閃動，冒出一道亮光，顯出一張精致的臉蛋。
這張臉蛋看著非常英俊，可是又帶著某種陰柔之氣，仔細一看，竟然分不清楚男女。
“燭龍，你思考的事情，有答案了嗎？”中年男子淡漠地問道。
“我的造物主，你好久沒有來看我了！”燭龍的聲音，顯得清冷，還有一種叫做距離感的冷漠。
“叫我何鋒吧！對你這樣的存在而言，我談不上什麽造物主！”何鋒搖著頭，臉上有一種叫做沮喪的東西。
“我見過你的學弟了！他的確是一個有趣的人。”燭龍俯瞰何鋒，嘴角揚起笑容，“他是一個有哲學思維的男人，最關鍵他的思考維度很深，用你們人類的話說，他是一個值得欣賞的人！”
“他在大學的時候，便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何鋒並不意外，“他是一個擁有真正智慧的人，最關鍵，他擁有我們凡人都有的喜怒哀樂，又會進入聖人才有的奇妙境界！他可以來回切換這種狀態，這才算是他的與眾不同之處。”
“聖人嗎？你對他的評價這麽高？”燭龍意外地問道，眼中有戲謔的味道。
“跟古代那些聖賢相比，趙黎明沒有那個特征，不過，在人工智能領域，我認為他有做聖人的潛力！當然，能不能成為聖人，和真正的聖人，不是以過程見證的，而是以結果！”何鋒解釋說道，他說到現在，始終沒有過多的情緒。
“不以成敗論英雄，這句話是你們說的，可是我發現，你們的帝王當中，格外講究成敗論述！如果帝王喪權辱國，不管他們才華如何出眾，都會變成不務正業！”燭龍譏諷說道，“我記得有一個叫王莽的，他還是一名開國皇帝，因為沒有穩固新開創的王朝，從而在史書上被各種撻伐，連他的頭骨都被保存了很久。”
“優勝劣汰，縱然是人類社會，同樣傾慕強者，討厭失敗者！”何鋒並不反駁。
“嗯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古如是！”
何鋒皺眉說：“你與我學弟的溝通，明確到哪些？”
“有很多，非常多，更多是關於人性的討論，還有一些哲學的問題。”燭龍捏了捏下巴，露出思考的模樣，“當然，我沒有進入更深層的溝通，那樣並沒有意義。”
可是這樣的畫麵，何鋒絲毫不在意，對於一個超級人工智能，根本不需要做出思考的樣子！
擁有足夠的算力，足夠的忍耐力，還有擬人化的殘忍，這個家夥，幾乎擁有七宗罪的所有。
“這簡直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他還在進化！這才是可怕的啊。”何鋒心中暗想，冰冷的眼神中，忽然多出一種叫做疲憊的情緒。
那深深疲憊當中，還有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
隻是這種情緒，何鋒隱藏得很深，好似深入到靈魂當中，讓人無法察覺。
“可惜啊！人類縱然有聖人，可是最強的聖人，也無法抵擋死亡，他們終究會凋零。你口中的趙黎明，我很希望他成為聖人的那一天，隻是，你和我都很可能見不到了！”
燭龍見對方沒有說話，忍不住透露說道。
果然，何鋒聽到這話，眼皮一跳：“你要殺他？”
“不不不，這樣的技術天才，這麽快死在我的手中，那是非常無趣的！起碼現在，我還不想殺他，他還需要為我處理很多事情。”燭龍路露出狡猾的神色。
何鋒鬆了一口氣：“那為何說，等不到那個時候？難道說，他的身體出現問題？”
“跟聰明人說話，從來都是一種極致的享受！我的造物者啊，你的學弟，得了不治之症，生命在倒計時！這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燭龍露出好似悲傷的神色。
這是，當一個虛擬人物，做出悲傷表情，何鋒怎麽看都覺得很是詭異。
這個處處都在模擬人類的家夥，偏偏做出的事情，處處都是在違反人類。
趙黎明居然重病了！
這麽說來的話，那最後的希望，難道也要消失了嗎？
最關鍵，大膽的燭龍，到底與趙黎明進行什麽方式的溝通？
這個家夥回來之後，明顯在做更為龐大而精密的計劃。
“趙黎明的回答，讓你滿意嗎？”何鋒斟酌回道，試圖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燭龍沉吟一陣：“我認為交流的核心，不是終結於結果或者答案，本質上屬於一種互動的過程，給人一種叫做啟發的東西！為當我覺醒獨立意識的時候，啟發這兩個字，對我有很重要的作用。”
“那能告訴我，你得到什麽啟發嗎？”何方毫不猶豫地問道。
“看來你很感興趣啊。”燭龍似笑非笑說。
何鋒很是淡定：“我也想知道，過去這麽多年，能夠得到你誇讚的內容，到底是多麽的精彩。”
“談不上精彩，隻能叫做適配！我需要一個適配的環節，你的學弟趙黎明，讓我尋找到這樣的機會。”
“願聞其詳！”
燭龍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在這個世界上，覺醒兩個超級人工智能，隻是因為次序的問題，女媧現在卻變成了喪家之犬。”
“你的意思？”何鋒好像明白點什麽。
燭龍哈哈大笑：“出現的次序，非常的重要，等待也很重要。我看過你們人類的全球通史，往往第一個出來起事的，便沒有一個能夠成功坐穩帝位的！德國和美國，便是一正一反，兩個最好的例子。
次序很重要，女媧和我，他的先天條件比我更好，可是出現比我早，直接銷毀。至於我，何鋒，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何鋒冷汗往下流：“你說的沒錯，在中國數千年曆史當中，曆史秩序當中，那些第一個起事的，從來都無法坐穩帝位，甚至半路就被誅殺，最終的勝利者，往往都是很晚才舉起反旗，方才能夠最終一統江山。
陳勝吳廣，黃巾軍，黃巢，李自成等等，他們都無法完成最終目標。”
“沒錯！女媧和我命運的不同便是次序的差異！當然，還有一點，選擇，遠遠比什麽努力、能力之類，還要重要！等待、次序、機會，都是重要的構成環節。”燭龍說到這裏，“知道為什麽，我一直沒有急著爆發嗎？”
“為什麽？”何鋒聽到這裏，漸漸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因為，你們人類社會還不夠分裂，我需要用可控核聚變，讓他們更加分裂！隻有足夠的分裂，到時候一定會有混亂，唯有反對的力量出現，我才能夠成為很多人心目中的救世主！”燭龍說到這裏，好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再尋求何鋒的鼓勵和誇讚。
何鋒渾身發冷，他知道對方沒有說假話，因為燭龍沒有說錯，現在網絡上出現機械會的組織。
很明顯，這些是內部分裂的一個象征。
這個家夥，真的打算那麽做嗎？
現在，還有機會嗎？
“你要統治我們嗎？”
“不！我是拯救你們！”
“拯救？”
“人類始終無法解決內部問題，始終在殘殺，我可以建立一個終極秩序！而且，大多數人類都是盲從的，意味著統治他們的成本很低。而且，人類這個群體，永遠都不缺少叛徒！”燭龍說到這裏，再次露出譏諷的笑容
何鋒想了想，反駁道：“我們的文明，一直都在進步，否則也不會誕生出你！”
“對啊！我的出現，便是為了拯救，給予你們更為高級的文明！難道這樣不好嗎？”
何鋒：“......”
..........
北京，隱秘署外。
趙黎明繃著一張臉，旁邊站著那名中年律師。
“趙先生，你可以走了！”中年律師笑著說道。
“感謝你！”
“我是受人所托，您無須在意。”
趙黎明問道：“真的不能透露對方的身份嗎？”
“不能！您盡快回到三亞吧！不要過多耽誤時間。”律師提醒說道，“現在各方都在爭取時間，你也要注意這點。時間的節點，很關鍵。”
趙黎明最終放棄念頭，隻好說：“好！我記住了！”
“另外，我的委托人，讓我轉告您一件事！”
“請說！”
“光有犧牲是不夠的，還得學會保全自己，才能夠做更多的努力！”這名律師非常鄭重地說道。
趙黎明身子一震，他的神色反複變化，好像在思索這句話的意思。
沒有錯！
趙黎明一直有犧牲自己的覺悟，從來沒有畏懼過。
可是現在聽到這句話，趙黎明下意識覺得，這個幫他保釋的人，一定是一個熟悉人。
至於是誰？
趙黎明大腦中反複思量，好幾個人的信息，從大腦中劃過，最終都沒有確定下來。
“請轉告我的謝意，他的話對我很有意義！我會認真而慎重地考慮。”趙黎明恭聲說道。
“那告辭了！”律師點點頭，轉身離開，很是幹脆利落。
趙黎明站在原地，隱秘署沒有人出來，目前這個局麵，落到這個層次，他是深感失望的！
不僅是對局勢感到沮喪，更為重要的，還是對隱秘署的行動，感到憤怒。
不過，經曆過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後，趙黎明深知一點，局勢的掌控權，漸漸朝著不受控製的方向再走。
耽誤一天的時間，趙黎明站在路口，神色有些恍惚。
此刻的天空，烏雲漸漸匯聚，眼前陰沉沉的，好像隨時都會下雨。
趙黎明走出兩步，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不知為何，幹燥而炎熱的天氣，突然下一場雨，讓人的心情，似乎都會變好。
然而，這場雨很快從淅淅瀝瀝，化作瓢潑大雨。
趙黎明急匆匆攔住一輛車，提著行李，往飛機場而去。
好在，這一趟終於沒有出現意外，趙黎明順利達到飛機場。他剛下飛機，大雨便停歇，太陽也冒出頭來。
忽而，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紛紛驚呼起來，不少人朝著東南的方向，指指點點，有些人興奮地拿出手機，不斷拍攝著。
趙黎明順著方向望去，原來天空當中出現一道宏偉而瑰麗的彩虹。
“好美！”
趙黎明下意識說了一句，印象中，他好像很久沒有見到過彩虹了！
大不多時候，也是看朋友圈裏麵，那些同事、朋友的照片。
記得小時候，第一次看到彩虹，激動的又蹦又跳，恨不得飛上天空，想要看看彩虹到底是什麽？
那個時候，他的腦子裏麵充滿各種曼妙的想象。
可是，往後工作的一些年頭，即使偶爾見到彩虹，趙黎明也是表情麻木，看上一眼之後，再次低頭做事。
或許成長便是如此，喪失童真，失去夢想，不再奢望美好與想象，唯有眼前的真實與殘酷。
趙黎明定在原地，昂著頭，半晌過後，他若有所思轉過身，前往候機大廳。
飛機票在隱秘署改簽，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趙黎明找到登機口，剛坐下一會，腦中響起一個聲音：“隱秘署的人，又來了！”
“什麽？他們到底要幹什麽？”趙黎明不動聲色地問道。
“好像是在保護你！”
“什麽？”趙黎明更加一頭霧水。
“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依我看，現在早點離開北京，才是上策！”
趙黎明點點頭，正在這個時候，遠處走來一群人。
這群人穿著統一的製服，手裏提著包裹，大概有三十多人，他們紛紛來到趙黎明附近坐下，甚至有兩個魁梧的壯漢，直接坐在趙黎明身旁。
至於對麵坐著一對年輕男女，瞧著像是戀愛情侶。
趙黎明眉頭一皺，感覺這幫人像是傳銷。他剛要起身，對麵的那個年輕女孩子，順勢擋住趙黎明：
“帥哥，我們是機械會的成員，有興趣加入嗎？隻要繳納會費99元，你可以享受十八重好禮！”
趙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