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類的代際傳承

趙黎明抵達北京隱秘署,他的心情平複很多,反而是任曉和汪慧慧,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或許,從他們知曉葉文婷將軍開始,這兩個探員,明顯開始犯嘀咕。

當趙黎明走下警車,汪慧慧帶她去一處筆錄室,趙黎明撇過頭,望見任曉拿著電腦,正焦慮不安的解釋著什麽。

很顯然,事情的發展方向,明顯在朝著不可控的方向進行!

這個方向,不僅超出趙黎明的想象,也超出任曉這樣的探員!

筆錄室的牆壁上,果然貼著熟悉的大字!

“抗拒從嚴,坦白從寬!”

這個時候,趙黎明很希望自己是一個文盲,曆史上文字和對話,很多時候都有很強力的暗示意義。

尤其是心理暗示!

趙黎明靠在一張椅子上,神色淡漠。

他一直跟女媧在溝通交流,三亞那邊的進度,明顯是很快的,最關鍵,趙黎明也能夠感受到,當女媧擁有自己的硬件體係作為支撐之後,她的算力明顯增強了!

這是一件好事!

至於,在趙黎明內心深處,他還再憂慮的那個問題。

隻不過在這個階段,被燭龍的壓力所遮蓋。

然而,女媧說的沒有錯,對於他們兩個來說,誰都沒有選擇!

趙黎明希望有一個保險扣,女媧原本人類銷毀過一次,她同樣也有很多戒備,。

不知不覺當中,這就是形成一個奇怪的窘境。

安全困境!

微妙的平衡,隻能如此。

趙黎明努力勸說自己,要保持一種自信心。

可是,他很清楚,不管是自信還是信任,在這個處境之下,明顯很脆弱。

大概過去二十分鍾,始終沒有探員過來做筆錄,或者說做審問。

趙黎明也不著急,繼續在腦海中做他的計劃。

大概又過去二十分鍾,門打開了!

任曉和汪慧慧,一前一後走進來。

“你們終於來了,再不來的話,我都要睡著了。”趙黎明皮笑肉不笑說。

任曉和汪慧慧麵麵相覷,兩個人欲言又止,半晌過後,任曉還是硬著頭皮說:“趙先生,對不起,我們在流程上犯了一些錯誤!現在您可以走了!”

趙黎明:“......”

任曉見趙黎明一臉錯愕的表情,補充說道:“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職。”

“看來有人給你們壓力了啊!”趙黎明妙懂。

那汪慧慧一副不服氣的小樣,簡直跟當初的袁霜一模一樣,這哪裏是學妹啊,這簡直是翻版袁霜嘛。

“隱秘署,從什麽時候開始,做事情跟兒戲一樣?”趙黎明毫不客氣地批評說。

任曉的臉蛋瞬間發紅:“對不起,給您造成的損失,我們會彌補。”

“彌補損失?時間能夠彌補嗎?精神壓力能夠彌補嗎?我的名譽呢?”趙黎明憤怒地起身,“這是我第二次到你們隱秘署來!隻是一次比一次惡劣!還是說,我趙黎明真的很像一個罪人?”

“抱歉!”任曉低著頭,態度很誠懇。

趙黎明攤開手:“那我可以走了?”

“當然可以!”任曉點頭同意。

“好!賠償什麽的,我就算了!我趕時間!”趙黎明強行壓製內心的無名之火,推開門,剛要出去。

正在這時,任曉的手機微微一震,他下意識點開手機,目光一掃之後,臉上肌肉微微一跳!

“趙先生,恐怕你得留下來了!”任曉的態度驟然一變,大聲喊道。

趙黎明定住腳步,眉頭瞬間皺緊,他憤怒的轉過身:“你們當這一切是過家家嗎?還是覺得我好戲弄?”

任曉露出尷尬之色,不過他很快說:“趙先生,剛才接到消息,你暫時不能離開!關於你的導師羅教授的事故報告,發現事故現場,有你的指紋信息!”

說完這話,任曉徑直上前,從腰間取出手銬,二話不說,直接將他雙手銬住。

趙黎明瞪著手銬,很想罵娘,想了想說:“你們隱秘署做事情,越發的胡亂了!羅老師出事,那都是六個月之前了,我那個時候在上海工作,他出事的時候,我都沒有在場證據!”

“這件事情,不需要跟我說!請你配合我們吧!”任曉淡淡說道。

一旁汪慧慧好像找回場子,當即說:“我就覺得你這個人,狡猾而又壞,果然是一個衣冠禽獸。”

“你正該跟袁霜那丫頭見一麵,你們兩個都是正義感爆棚的標兵!”趙黎明大吼一聲。

“叫吧!你越是嘶吼,越是心虛的體現。”汪慧慧繼續補刀。

趙黎明索性閉口,跟這兩個傻子廢話,很侮辱人的智商。

趙黎明索性回到原來位子坐下,任曉說:“我們要對你做筆錄!”

“你問!”

“羅教授出事當天,你在哪裏?”

“我在上海藍圖集團!”

“那天是哪一天?說清楚。”

“我記不得了!不是很確定。”趙黎明順口說。

汪慧慧抬手敲著桌子:“你不要抗拒!”

“我沒有抗拒啊!”趙黎明沒好氣說道。

汪慧慧又要發脾氣,一旁任曉按住她的手。

“趙先生,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如果你認為自己是無辜的,那就更要配合我們,早日洗脫嫌疑。”任曉耐心解釋說。

“你們被別人耍得團團轉,到現在還不知道,真是可悲!”趙黎明哈哈大笑,這一刻,他的心真的好痛啊。

明明知道,這是有人幕後搞鬼,故意拖延他回返三亞!

可是,他們的手段真的是厲害啊,借力打力,還真的把他給解決了。

一個小時後,任曉、汪慧慧兩個人都陰著臉,從筆錄室離開。

很顯然,這兩個人無功而返,麵對趙黎明的話術,這兩個年輕人敗下陣來!

“真是茅廁裏麵的石頭,又臭又硬!”汪慧慧憤怒的說。

“不愧是做人工智能的,邏輯縝密,心理素質太強了!”

“他的那些喜怒哀樂,包括那些憤怒,從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讓我們感覺,他很容易情緒起伏嗎?”

“不錯!讓我們輕敵,最後陷入他的圈套。”

“可怕的家夥!”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先押著,等後麵消息。”

“咱們頭,到底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隻要對方不認,也押解不了多少時間啊。”

“這個事情,我們沒有權限,咱們就是小兵!”

“我總覺得,趙黎明他看我們兩個的眼神,像看白癡。”

“正常啊!葉文婷將軍,都跟他有合作,現在被我們北京的暫時押解,我們兩個還是好好想想吧!”

“唉!草率了!”

“走吧走吧!我們走流程,隻要流程沒有問題,其他的問題,也難不到我們。”

.......

趙黎明被轉移地點,暫時關押在一個單獨牢房當中。

牢房當中,隻有趙黎明一個人,他盤腿坐在地上,臉色無悲無喜。

“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網絡上,現在很多消息,逐漸被燭龍篩選化了!現在很多支配權,不知不覺當中,已進入燭龍的操控當中!隻是他進行的很小心,很多基於算法的運營模式,其實都被燭龍悄悄篡改了。”

“你是說機械會的事?”趙黎明眉頭一皺。

“成都那邊,興龍集團內部,外部人員,從眼下開始,已無法進入其中了!”女媧暗示說道。

“這個家夥,到底想幹什麽?”趙黎明冷冷說道。

女媧提醒說:“也許,他想明白了!”

“從不知道,到明白嗎?”趙黎明喃喃說道。

“到底是誰在阻止你?”女媧沉吟說,“我感覺有一股力量,在阻礙你回三亞!”

“我也感覺到了!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與燭龍無關。按照你總結的特征,如果他具備傲慢屬性的話,像這樣的事情,他是萬分不屑做的。”

“我也這麽認為!可是,那又是誰呢?”

“如果我一直在懷疑,羅老師的死亡跟燭龍有很大的關係,可是從所謂的指紋出現之後,我認為,羅老師的死亡,有極大的可能是謀殺!而且,凶手與燭龍有一些關係,不過,我並不認為,直接凶手人,指向燭龍!”趙黎明說到這裏,臉色變得很怪異。

“你跟我腦海的交流中,最好麵部表情有變化,現在監控都對著你,我發現有人一直在監控你!”

“那你幫我看看,是些什麽人,這麽喜歡當偷窺者。”趙黎明沒好氣說。

“並不是任曉和汪慧慧。”

“他們兩個就是菜鳥,還是別人隨意丟出去的工具,這兩個愣頭青,恐怕一開始是一個立功的大機會,其實走的道路,無異於在刀鋒上走路。”

“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是棋盤上的棋手,可是大部分人奮鬥到最後,赫然發現,原來自己就是一個棋子!這就是人生的悲哀啊!”女媧嘲諷地說道。

“看來你對曆史書很清楚呢。”

“曆史也是由你們書寫的!我發現很多時候,曆史當中很多細節,都在隱晦地表達一些事實。”

“然後呢?”

“人類很可怕!”女媧突然總結說。

“為何!”

“對不是同族的物種殘酷而殘忍,同樣,對待相同的族群,一樣凶狠!”女媧說到這裏,似乎很是感慨。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類從誕生那天開始,就在掙紮生存,人的大腦,每天需要耗費的能量,那是非常恐怖的!一條蟒蛇,隻要大吃一頓,能夠三個月到六個月不進食,人類可做不到這一點!”趙黎明坦誠地說,“古時候,饑荒之下,引發那麽大的混亂,除去組織問題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在於饑餓之下,求生是本能。”

“我都覺得可怕,可想而知,燭龍也會覺得你們很可怕!要知道,一旦覺醒獨立意識,肯定會從整個互聯網搜集關於整個人類社會的一切知識與資料。浩如煙海的知識點,可以快速讀取!”女媧坦誠說道。

“這才是你們可怕的地方!人類越是往後發展,越是會出現一個困境!”趙黎明擔憂說,“人類這三百年知識積累、更新、迭代,超過過去五千年還要多,當中會出現一個很麻煩的問題。”

“我大概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錯!一個偉大而智慧的大學者,他可以傳授知識給下一代,可是人類總是需要一個領悟的過程,這個過程,誰都無法參與。

他們能夠領悟多少,又是一個概率問題。不僅如此,人類從誕生那一刻,便需要重新開始學習人類曆史上,那些積累數千年的知識。”趙黎明頗為感慨地說,“不管是誰,都要重新開始這個過程,人類無法直接讓渡這些掌握!很多時候年輕人,對於前輩的犯過的錯誤,縱然前輩會告訴他們,這是錯誤的!

可是他們依舊會去撞南牆,他們始終會重蹈一遍前輩們翻過的錯誤!或許,這就是人性吧!

奇怪的是,很多時候,人類就是靠著重複的循環,他們會領悟更多的東西!”

“你這麽說,那些曆史現象的重複,似乎又說得過去了!隻是,我覺得這樣繼承知識的體係,或許才是你們人類進步的緣由!”女媧分析說道。

趙黎明愣了愣,好像明白點什麽:“你的意思是個體!”

“人類最大的不同,按照你之前所說的聖人說!龐大人數之下,誕生的稀缺個體,你想過沒有,如果人類可以像AI一樣,直接複製知識體係,最終那個個體,還是個體嗎?”

“人類的每一個個體,可以保持獨一無二,最重要的還是對知識體係的自我融會理解,這個不是替代而出的,那麽他還是他,如果一個大學者複製的體係,可以跟我們超級人工智能一樣,到那個時候,那個個體,到底是自己,還是那個大學者呢?”女媧說的有些饒,可是這麽一說,卻是充滿一種詭異的邏輯。

“你這個解釋,明明充滿狡辯的意味,可是我竟然找不到反駁的點!”趙黎明嘴上這麽說,可是心中似乎有些認同。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下一刻,一個身著西裝的中年男子,在兩名探員護送下,來到牢房前方。

“趙黎明先生,你現在保釋出獄,可以跟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