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乞之死，瞳光破緞
來不及喊醒，書塵趕忙將自己的爺爺背起，在大地撕裂、廟宇坍塌的瞬間，跳了出去。
“轟——”
來自大地板塊的劇烈震動使書塵根本穩不住身形，隻得抱住爺爺趴在地上，等待著震感過去。
天空之上是仙魔大戰，是無盡的光怪陸離，肆虐的大能威壓粉碎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無數的凡人流離失所，處處皆是哀嚎遍野。
“化一道門？真是可笑，口口聲聲說除魔衛道，可對腳下凡人的生死卻一點不顧，與其說我是魔，不如說你們才是妖邪。”
“隻要能夠將你斬首，這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魔頭，受斬！”
又是一劍劈下，那魔道蒼手直接被斬斷，連帶著魔頭自身的一臂。
散亂的劍氣朝著方圓百裏散去，老乞趕忙轉身將書塵護在懷裏，任由劍氣割破自己的皮膚。
“滋啦——”
布衣被割裂，背後的鮮血瞬間噴湧開來，黃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不斷滴下，可老乞始終未鬆開手半點。
“爺爺，你沒事吧？”
“沒事，爺爺沒事。”
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書塵立馬察覺到不對勁，直到摸到地上黏糊糊的**。
“爺爺，你受傷了！”
就在書塵想要讓自己爺爺躺下時，又一道強烈的震感襲來，直接讓他們腳下的大地裂開來。
“不好！”
老乞直接抱起書塵，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拋離出了危險的境地，自己則是墜入了深淵。
“娃子，活下去！”
碎石下落的聲音很快就蓋過了老乞的聲音，書塵渾身顫抖的摸索著四周，直到來到裂縫的邊緣。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的心中滋生。
“不會的，不會的，爺爺，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直到嗓子喊啞，書塵也依舊沒有得到回應，他明白，自己的爺爺已經不在了。
“為什麽，為什麽！先生口中的仙人不都是說為天下蒼生而戰嗎？為什麽現在的仙人大戰要讓我們這群凡人受災，都是騙人的，騙人的！”
“啊！”
隨著書塵朝天嘶吼，遮住他雙目的白緞瞬間崩斷，兩束瞳光噴射而出，直破雲霄。
正在交手中的化一道門眾人和魔頭同時停止了交手，將目光投向了那兩道衝天光柱。
“大長老，異象必夾帶著寶物現世，我們還是先將機緣奪下，再去斬那魔頭。”
“好，眾長老隨我一同奪天地造化。”
魔頭也不傻，有寶物不去搶，那可不是魔道的作風。
此時的書塵全身被光芒籠罩，身體自主的飄向空中。
趕來的化一道門長老皆被一道無形屏障隔絕在外，隻能看著書塵的氣息一步步攀升。
達練氣，達築基，達金丹，達元嬰……
“大長老，此子是什麽情況，再突破下去可就要突破到蘊道境了！”
下一秒，蘊道破。
書塵睜開了他的雙眼，這是他第一次看清這個世界，可並不是他幻想的那般多姿多彩，而是充滿了汙穢與不堪。
他轉頭看向眾人，這方圓百裏的廢墟都是由他們的肆意妄為所造成。
“你們，不配成仙！”
“放肆，我等道門豈是你一小子所能夠評斷的！”
書塵沒有多說，隻是像說書先生口中的仙人所做的那樣，以自身靈化手中劍。
“爾等千丈，那我就拔高萬丈！勢必要你們付出該有的代價！”
書塵的背後浮現出一道萬丈劍身法相，那道兵在它的麵前宛若新生幼兒。
“你敢！眾老且隨我誅殺此子！聚我等天府之力，換道兵顯神威！”
書塵一指劃過，在他們念完了口訣時就被一分為二，那道兵更是被一股無形的劍意斷成兩節。
一旁未動手的魔頭直接顫抖的愣在原地，“我這是遇到了什麽怪物，跑，跑！”
他用盡自身所有手段，寶器和極遁術法，想要一博生機。
當他遁走百裏之外時，書塵的雙瞳緩緩變成紅色，眼中的星河流轉變成了紅日耀宇。
空間封鎖的速度蔓過他的遁術，無處可逃！
“你們，都要為這萬千亡魂陪葬！”
一掌拍下，一道擎天巨手破空而落，直接將魔頭和道門眾老的神識與屍身撚為灰燼。
做完這一切後，書塵就瞬間失去了力量，從高空墜落，好在千百小鳥及時趕來，將他接住。
回到地下的書塵爬向裂縫邊緣，終於看到了被碎石壓住斷了生機的爺爺。
即使死去，臉上亦是那般慈祥，或許他不想讓書塵的眼睛被血腥所汙染。
“啊！”
書塵痛苦的大叫著，這一刻他是如此的絕望與孤獨，自己終是看見了，卻不曾想也成了自己看見爺爺最後一眼的機會。
“小家夥，不要哭，爺爺一生碌碌無為，不過令我欣慰的是將你撫養長大，如此看來倒也圓滿。”
書塵抬起頭來看去，可看到的隻有消逝的靈魂。想伸出手去抓住挽留，卻隻能是無用功。
最終消散之際，也是他眼前重歸黑暗之時。
不知過了多久，書塵的手掌早已被石壁磨出鮮血，可他依舊在堅持，堅持扒去壓在爺爺身上的石頭，堅持將他從裂縫中帶上去。
終於，一隻血手從裂縫中伸出，他背上緊緊綁著的是他爺爺的屍身，臉上掛著的是早已幹透的兩行血淚。
沒人知道他一個瞎子是怎麽做到的。
又用了幾日，書塵刨出一個巨坑，將自己的爺爺小心葬下，於花團錦簇之地樹下墓碑。
“爺爺，您說錯了一句話，仙途雖殘酷，荊棘遍布，可世間凡人都有法治約束，仙人若作亂，也需要有人去肅清。”
書塵再叩首後，重新紮起白緞，於一人去尋那仙路。
萬米高空之上，卻有幾個黑衣人注視著腳下廢墟中的一切。
“仙主大人，百裏業障已經收集完成，小姐近十年的修煉都不會再出差錯。”
為首之人點了點頭，接過手下遞來的琉璃掌瓶，最後與那天際虛影遙遙相望。
“已經被注意到了嗎？不過因果已然種下，筱兒，希望爹爹沒有賭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