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是一個初夏的早晨，春的影子還在，一切都是花紅柳綠。微風吹拂，麥苗**漾，昆蟲鳴叫，一切都是那樣明媚光鮮，處處充滿陽光，處處充滿生機。春末夏初的景致，讓人沉迷、陶醉。

鮑大壯和齊婉的心情特別好。夫妻兩個正要去上班，迎麵碰見妹妹齊秋來了。

齊秋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她上身穿紫紅色的外套，下身穿牛仔褲，腳上穿一雙緊扣布底鞋，紮著一對羊角辮子，個兒不高，不到一米六。她身材還算苗條，圓臉大眼，笑時倆酒窩，講俊不俊，講醜不醜，按農村人講，大勢人，就是一般般。

父親鮑大壯告訴孩子們，這是他們的小姨。那時小鬼才4歲，姐姐國華6歲，弟弟剛出生沒幾天。

本來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由於齊婉沒有把握住，算錯了時間，就懷上了。說來都怨大壯，那家夥壯得像頭牛，有勁無處使，就愛在老婆身上折騰。

那天下班回來，大壯興衝衝地走到老婆跟前，嬉皮笑臉地調戲她，非扳著她的臉：“來，讓我親親。”

“快死過去，別耽誤我幹活。”齊婉忙著手頭活計，沒理他。

“說個高興的事兒給你聽。”

“你有啥高興的事兒，整天哄我還不夠。”

大壯笑臉又湊上去了，一把抱住了老婆的腰，一張臭嘴貼在老婆耳朵邊說：“想聽嗎？”

老婆甩甩手上的水說：“你能不能別賣關子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今天我發獎金了。” 大壯說著，把幾張大團結抖給老婆看。

齊婉把錢抽走，喜形於色：“那我今天可真要犒勞犒勞你。”

“那好啊！你說咋個犒勞法。”大壯說著又把手伸上去了。

“我給你做紅燒肉去。”

“那不行，我要那個。”

“沒正經。”齊婉給他一個鬼臉。

大壯折騰了一夜，老婆忘了避孕，就把三兒中平折騰出來了。本來想做流產，醫生檢查說齊婉子宮有問題，不能做人流，三兒中平就這麽生下來了。

一個孩子都不好帶，何況是三個呢？大壯是車間裏的電工，齊婉是廠裏的技術員。那些年，計劃供應，化肥市場緊俏，托人都買不著。工廠效益好，開足馬力生產，這可忙壞了大壯兩口子。

可是三個孩子咋照顧呢？婆婆鄉下忙，大壯姊妹多，婆婆過來一段時間就得走。想來想去，隻有找保姆。

找人又不放心，還花錢，齊婉最後突然想到了齊秋。妹妹齊秋剛好輟學在家，齊婉跟父母好一通商量，總算把齊秋挖來了。

大壯告訴國華說：“這是你們的小姨。”媽媽上前拉過小鬼說：“快叫小姨。”

國華說：“小姨好。”小鬼掙開媽媽的手，一溜煙跑出屋外。

齊秋抓把帶來的花生、水果糖：“小鬼，來！你看這是啥？快過來，讓小姨看看你。咋了？不認識小姨了？”

國華捧著花生在吃。小鬼連看都不看，低著頭玩他的變形金剛。

齊秋責怪姐姐兩口子給兒子起這個名字。“小鬼，小鬼，不鬼才怪呢？小小年紀性子就這麽硬，說句不中聽的話，從小看大，長大了，也不是個好東西。我是他小姨，還跟我生硬。我哪點對不起他？”妹妹有些生氣。

齊婉勸說：“他還是個孩子，別理他。都是你姐夫，說他做了個不吉利的夢，一群小鬼纏著他。算命的說，來兒就叫小鬼，這樣克鬼，家裏才有大福大命。不說這些了，我們該上班了。鍋碗還沒刷，吃完飯，你就打理著吧！”

就這樣，小姨齊秋就成了家裏的保姆。至於以後咋樣成為他們後媽的，那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