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汙穢之物去了哪裏？
什麽？瓷井？樓上哪來的瓷井？
這家夥，一天到晚，就知道大驚小怪！
李廣皺著眉頭，放下手中的書，快速走過去。
隻見程錚坐在地上，目光緊緊地盯著一個陶瓷做成的橢圓形大盆。
還真有一口井！
且這口井的底部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管道，不知什麽原因，仍舊有不少的清水儲藏在底部。
李廣被眼前的這一幕震驚的無以複加，雖然他是皇帝，見過不少奇珍異寶，但這玩意，他從不曾見過。
程錚摸了摸陶瓷“水井”光滑的外壁，閃過一絲肉疼。
“這店家竟然用陶瓷做材料，裝井水，真是奢侈。”
“暴殄天物！”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水井”底部清澈的水，喉嚨吞咽著不知名的**。
順手沾了一點水，嚐了嚐。
“果然甘甜！好水！”
接著，又掬了一捧走到李廣麵前：“陛下，您也嚐嚐？”
李廣嫌棄地搖搖頭，表示拒絕。
這人手也不洗，竟然就……
此時，小六子走了進來，見此情景，趕緊阻止。
“二位客官，且慢！”
程錚眉頭一皺，銅鈴一般大的眼珠子狠狠地瞪著小六子。
“怎麽，這口井就在室內，我們喝不得？”
“噗呲！”小六子聞言，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小聲道：“客官，這不是井。”
“是出恭用的馬桶！”
“？？？”
……
程錚的額頭上閃過一條黑線，恨不得將自己剛吞下去的水吐出來。
他剛剛還沾沾自喜，以為遇到了什麽神水，正要給陛下獻殷勤，豈料……
幸虧陛下沒喝，不然的話，定要治他的大不敬之罪！
果然，當他小心翼翼看向李廣的時候，就收獲了一道吃人的眼神。
同時，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個膽大包天的小二，竟敢嘲笑他們。
要是哪天知曉在他麵前站著的是陛下，小二恐怕會嚇得尿褲子！
不過，不知者無罪！
小六子臉色一僵，冷靜道：“客官，真是不好意思，關於這個，我忘記和您介紹了。”
他一向冷靜自持，剛才一下忍不住了。
這倆鄉巴佬實在太好笑了。
以往，他見過的客人也很多，從沒見過哪個人直接湊在馬桶上喝裏麵的水。
程錚使勁壓著不斷從胃裏麵翻湧上來的惡心，輕聲道：“既然這東西是馬桶，具體應該怎麽用？”
“另外，馬桶裏麵的水是幹什麽用的？”
小六子將馬桶上方的按鈕往下放，清水直接流走。
與此同時，水箱開始充水，發出“刷刷”的水聲。
“客官，您看，往下旋轉是能將方便物衝走。”
“一般情況下，充水一次就能保證馬桶幹幹淨淨，若是您覺得不太滿意的話，可以再摁一次。”
程錚點點頭，算是明白了這水是幹什麽用的，但那股惡心的味道依舊充斥在他的心頭，無法抹去。
“嘔！”
“嘔！”
程錚徹底忍不住，直接趴在馬桶上狂吐不止。
空氣中蔓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刺鼻又難聞。
李廣退後兩步，拿出手帕捂住鼻子。
小六子順手按了一下馬桶上的按鈕，就聽見“刷刷刷”的水流聲傳來。
馬桶中的汙穢之物順著水流消失得幹幹淨淨。
“這樣就對了，很多人喝醉酒，迷迷糊糊吐在馬桶中，也是被這樣衝走的。”
程錚額頭上閃過一條黑線。
李廣將手帕放下來，驚奇地發現剛才那股難聞的氣味消失不見。
“神奇！”
“神奇！”
“那些汙穢之物都流到哪裏去了？”
一提到這個，小六子滿臉自豪，說起話來，滔滔不絕。
“客官，您可以猜猜，這是本縣和其他縣最大的區別。”
“有些商人來我們潮州做生意，都要來官營感受一下新潮的馬桶，現在馬桶已經成了我們潮州的一大特色。”
程錚擦了擦嘴，略加思索。
一路上走來，並沒有發現什麽糞池之類的東西。
難道是管道被堵住了？
不對，若是堵住的話，汙穢之物排泄不出去，氣味很難聞，然而這裏空氣清新，幹淨如新，不是這個原因。
“小二，你就別賣關子了，說吧，到底怎麽排出去的？”
李廣也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小六子的回答。
小六子笑道：“我們在地下修建了特製的管道，用來排泄。”
“一部分轉移到莊稼地，一部分轉移到城外。”
程錚當即豎起大拇指，連連誇讚。
“真是個好辦法！”
“田間缺少營養，正好當作肥料使用。”
李廣也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程錚又問：“城外轉移到哪裏？”
“隔壁縣的山頭！”
小六子輕飄飄道。
李廣：“……”
程錚：“……”
“你別說，這個辦法挺好的，不僅解決了管道堵塞的問題，還為莊稼地提供了充足的肥料，另外，我們為隔壁縣也製造了充足的養分。”
“可謂一舉三得！”
小六子越說越來勁，唾沫星子都快飛到程錚的臉上了。
程錚臉色扭曲，一臉無語。
我替隔壁縣的百姓謝謝你！
合著你把汙穢之物排進人家的山頭，還叫別人感恩戴德？！
李廣眉頭緊皺，深吸一口氣。
平靜道：“潮州城臥虎藏龍，不知是誰想出此等好辦法？”
說到“好”字的時候，李廣的牙齒都要咬碎了。
小六子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繼續介紹：“此等好辦法當然是我們縣太爺想出來的。”
“你不知道，當初縣太爺帶著老百姓足足挖了兩個月的地道，才將管道打通。”
“縣太爺說了，要不是最近的幾個山頭地形複雜，我們都想讓其他縣也享受此等福利，可惜，它們沒機會。”
程錚頓時怒目而視。
在陛下身邊多年，伴君如伴虎，他溜須拍馬半生，但仍舊不敵此人。
這個厚臉皮的程度讓他甘拜下風。
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這個傳說中一心為民的縣令大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李廣眯了眯眼睛。
多缺德！
這個混髒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