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想讓誰碰你

“成交。”

許姿爽快同意。

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向來潔身自好,從不留情,沒有什麽狐狸尾巴可以讓他抓。

這老狐狸,絕對不可能將自己一軍。

“ok。”俞忌言露出欣賞的神色,“許律師,果然是大律師。夠大氣,我喜歡。”

許姿臉冷下,雙手做交叉狀:“謝謝誇獎,但我不用你喜歡。”

聽他對自己說出“喜歡”兩個字,太晦氣。

穿著和服的侍應敲了兩下門,俞忌言用日語回應,侍應拉開門,將托盤裏的一碟辣椒油放在了桌上,然後又拉上了門。

吃日料要蘸辣椒油,是許姿的特殊喜好。

隻是,當她看到俞忌言也愛這麽吃時,又一次感到了晦氣。

她不允許,他們有如此小眾的共同喜好。

俞忌言見她盯著自己的辣椒油,問:“許律師,莫非也喜歡蘸辣椒油?”

他將小碟推了過去。

因為他,許姿覺得辣椒油都不香了,她無視碟子,挺直了腰身,捋著耳邊的發絲,眉目很傲:“吃日料就是要享受食材本身的味道,辣椒油味道過重,會破壞口感。”又愛占上風地嗆他,“俞老板在吃這件事上,品味有些堪憂啊。”

俞忌言將小碟挪回,夾起一片三文魚,蘸了蘸,送進嘴裏,細嚼慢咽後,說:“許律師還是第一個在吃上批評我的人。”輕輕地,他眼神往她身上移,變了味,“我自認為,我還是挺會吃的。”

一語雙關。

老流氓,真是臭不要臉的老流氓。

許姿慌亂中,隻能捏緊襯衫,用手臂擋著最不想暴露的部位。

但身體的本能反應出賣了她,麵紅耳熱,脖子是熟透的蕃茄色。

二十分鍾過去。

俞忌言在櫃台結賬。

從包間走出來,許姿一手揪著大衣領口,背著包包就溜了出去。反正他一會還要去香港,“道不同不相為謀”,也沒必要等他。

“許律師。”

許姿剛按下車鑰匙,熟悉的聲音和腳步聲,由遠至近。俞忌言與她保持了一些距離:“我沒有開車,能坐你的車一起回悅庭府嗎?”

“回悅庭府?”許姿緊張回身,“你不是要去香港嗎?”

俞忌言舉起手機,不慌不急地解釋:“哦,在吃飯前,香港同事告知我,會議挪到了下周,這周我都待在成州。”

這不是在玩人嗎?

許姿真是要瘋了,要早知如此,她就不用這麽著急找他談話,就能參加難得的同學聚會了。

見她麵露難色,俞忌言走近了幾步:“許律師,是有什麽急事嗎?”

許姿拉開車門,艴然不悅:“俞老板,請進。”

俞忌言點點頭,真上了車。

許姿的座駕是一輛白色的寶馬x5,她喜歡中型車,坐著舒服。她外表看著幹練,內心卻很少女。

俞忌言以為家裏的粉色茶杯已經是極限,沒想到車裏的吊墜、擺設、相框都是粉色。

她嫻熟著駕著車,技術算不錯,很穩。

俞忌言坐得很舒服,靠在皮椅上,雙手合攏,擱在腿間,不時望向她:“我可以問許律師一個問題嗎?”

許姿最煩他這假正經的樣:“問。”

俞忌言:“你真談過兩個男朋友?”

馬路上突然衝出一隻流浪狗,許姿一個急刹車,身子往前一傾。和意外事件一樣,這個問題也讓她心一緊。

她自然不會揭老底:“當然。”

俞忌言撇開眼,像是在笑。

許姿皺眉:“你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車裏沒有開燈,借著窗外的絲縷霓虹光影,俞忌言眼眉帶笑:“哦,沒事,隻是覺得,許律師你很容易害羞。”

許姿喉嚨忽然發緊,不自然地吞咽。

知道剛剛的臉紅,成了他的笑話。

俞忌言笑笑,有些許輕佻:“不過,挺可愛。”

真是要被弄瘋了,許姿撐著方向盤,看都不想看他,豎起手指警告他:“你要麽閉嘴,你要麽下車。”

車裏恢複了安靜。

剛開兩個路口,許姿的手機在震,是靳佳雲。

她戴上藍牙耳機,接通,電話那頭很吵,出聲的也不是靳佳雲,是一個久違了多年的男人聲音,如沐春風的溫柔。

那輕柔的聲音掃在心扉,像過了電,許姿緊張到手都在輕抖,隻能結巴應答:“好……我就……過去……”

俞忌言隻聽,沒出聲。

掛斷電話後,許姿不知怎麽和他說,也很不想帶他去自己的同學聚會。

“俞忌言,那個,”她拐去了另一條街區,“你要不要自己打車回家?”

俞忌言靠著椅子,閉目養神:“許律師,是不方便帶我嗎?”

許姿稍愣,沉下一口氣:“倒也不是。”

“嗯。”俞忌言一字壓回。

許姿知道他就是故意的。算了,她想反正也隻是去接喝醉的靳佳雲而已,瞅了他一眼,說:“今天是我們高中同學聚會,靳佳雲喝高了,我去接她,就在後麵那家川菜館。”

“嗯。”俞忌言始終沒睜眼,麵色平靜。

許姿將寶馬停在了戶外停車場。

旁邊是一棟三層樓的川菜館。她解開安全帶時,問俞忌言:“你要下車嗎?還是在車上等?”

開了一整天的會,還來回兩座城市折騰,剛剛十幾分鍾的路程,俞忌言也當是休息了。

他緩緩睜開了眼:“我不下車。”

太好了,許姿終於心落了地,在竊喜。

她拎起包包和車鑰匙,踏著高跟,邁著小碎步,著急地走進了川菜館裏。

小館裏頭裝修通透簡約。

許姿穿過有些吵鬧的大堂,直奔聚會的包間。

她剛拐進走廊,想到電話裏的男人,她先躲在一側,從包裏掏出粉餅和口紅,對著小鏡子補了補妝。

她壓了壓心髒,三年沒見,她很緊張。

“許姿。”

走廊裏有人在喊自己。

許姿認出來了,是四班班長徐靜,穿著寬鬆的連衣裙,小腹隆起,懷孕有些發福,不過五官沒大變。她say hi:“好久不見。”

徐靜露出羨慕的眼神:“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呢。”

許姿隻笑笑,然後又問:“靳佳雲呢?”

徐靜指著門:“剛被一個男的接走,說是男朋友,看著像個大學生。”

許姿一驚,真是服了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朋友。

她們在走廊裏待了一會。

徐靜在寒暄,許姿卻客氣得稍顯生硬。

“許姿。”

忽然,從包間裏走出幾個男人,門一打開,是一陣酒足飯飽的聒噪聲。他們幾個都是三班的同學,都發福了。

見到班花,各個都笑得浪。

“大小姐,又漂亮啊。”

“人現在是大律師,許大律師。”

……

一人一語,聲音很吵。

許姿的耳畔像築了層隔音膜,聽不見這些噪音。轉過身的她,目光穿過人群,定在了後麵那個高瘦的男人身上,眼神倏忽深陷。

男人穿著一件淺棕色長風衣,樣貌還和高中一樣,溫柔俊逸,翩翩君子。

和高中一樣的,還有她劇烈的心跳。

韋思任走到許姿身前,伸出手:“許姿,好久不見啊。”

看著那雙特別好看的手,許姿緊張了很久才握住:“好久不見。”

倆人的手握了足足幾十秒,才分開。

幾個男同學都喝暈乎了,靠在一起無聊起哄。

“那會,許姿追韋神可真是轟轟烈烈啊,我還以為你們會結婚呢。”

另一個男同學遺憾打斷:“可惜了啊,我們許律師去年已經結婚了,嫁給了一個大老板,命也是真好啊。”

……

韋思任有些吃驚:“你結婚了?”

許姿遲疑地點點頭:“嗯。”

她就算再不想承認,也得接受已婚的現實。

“恭喜啊。”

“謝謝。”

聊著聊著,氣氛忽然僵住,都不知道再該說什麽。

韋思任走之前,從皮夾裏取出一張名片,遞給許姿:“這是我的名片。”

許姿接過,驚愕地抬眼:“我以為你會做檢察官,你也做律師了?”

“嗯,”韋思任說,“在成之行律師事務所,專打刑事案件。”

許姿輕輕哇了一聲:“在國內做刑辯,很有勇氣。”

即使高中再熱絡,擁有過一些算是親近的回憶,但三年未見,更多的是陌生。

韋思任簡單道別後,先走了。

旁邊喝高的同學也散了。

隻有許姿還站在原地,慢慢消化情緒。

忽然,一道炙熱的目光盯到她身子發麻。

她立刻回身,是俞忌言,他像是剛從洗手間出來,高挺的身軀安靜地站立著,半暗半明的光影掃在他臉上,笑容令人發怵。

從川菜館回悅庭府的路上,俞忌言都沒說一句話,依舊閉目養神。

他的不動聲色和不顯情緒,讓許姿亂了陣腳,她盯著方向盤上的手,想起剛剛和異性的接觸。

竟然在想,這算不算“把柄”?

停車,下車,再到上電梯,俞忌言還是沒有吭聲,就像真隻是恰好從洗手間出來,什麽也不知情。

走進家裏,許姿換了拖鞋,就疾步往臥室跑。

隻是,手剛剛擰住金屬門把,纖瘦的背就被一股力量推了進去,還沒緩過神,整個人又被推到了**,整張臉被迫埋進了柔軟的被窩裏。

她想站起來,但被一隻重重的身體徹底壓住。

許姿大喊:“俞忌言,出去。”

可俞忌言的手已經摸進了她細腰裏,被無禮對待,她雙腿亂蹬:“滾出去!”

俞忌言身子又向下一壓,西服上還沾著秋夜的寒氣,但呼出的熱流覆向了她的耳根:“你喜歡剛剛那個男人?”

許姿抿緊唇,閉口不答。

俞忌言慢慢斜下臉,就這麽盯著,埋在被子裏的那張倔強又漂亮小臉蛋,還用指腹蹭了蹭:“聽你同學的意思是,他們還挺遺憾你們沒能結婚?”

討厭他碰自己,許姿在被子裏困難地喊:“別碰我!”

俞忌言輕輕拉長了音調:“哦,你想讓他碰你?”

許姿憤怒得想咬人,她像隻撲騰的魚,不停地掙紮,但又動彈不得:“俞忌言,你根本不是要和我公平交易,你隻是想借機,做那些齷齪的事。”

沒怒,反而聽笑了,俞忌言溫熱的唇貼近她的臉。

一感受到他帶有攻擊性的氣息,她就不停地躲,頭發扭得亂七八糟,還吃進了幾根發絲,黏著自己的口水,很難受。

俞忌言將她的發絲撥出來,手中的動作很輕柔,但眼神如狼似虎:“許律師,我很公平的。”

“你公平個屁啊。”許姿一害怕就要罵人。

他們越貼越近。

俞忌言的牙齒都快要咬上了她的耳朵,見她還在撲騰,他一強勢,使勁用雙腿鉗住身下纖瘦的身子,這次的熱氣是從她頭頂呼出:“上次是我吃你,這次,我讓你吃。”

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