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還生我的氣嗎

隔日,許姿側身縮在被窩裏,疲憊地睜開眼。

房間裏的空調,溫度適宜,窗簾拉得嚴實,再加上老狐狸的床墊實在舒服,這一覺,她睡得特別舒寧。

就是,她剛站起來,雙腿還是發酸。

想到昨晚俞忌言把自己抱進浴室的時候,問她還做不做。她嚇瘋了,覺得他真是個做不夠的老變態。

一時之間,不知道在整誰。

搬家的時候,許姿在自己臥室裏留了幾件衣服,不過她得先穿件衣服出去,隻能從衣櫃裏扒了一件俞忌言的襯衫。

白襯衫剛好蓋過她的大腿,筆直纖細的**,輕盈地往外走。

她聽到廚房裏有動靜,邊扣扣子邊往那邊走:“俞忌言,都11點了,你怎麽不叫我?”

屋裏,安靜了幾秒鍾。

“姿姿,才睡醒啊?”

“……”

俞忌言是在廚房裏,但叫許姿的不是他,是坐在客廳沙發上許母謝如頤,旁邊還有笑眯眯的許父。

穿成這樣在父母麵前晃**,太荒唐了,許姿慌張的往臥室跑,緊張到手心冒了虛汗。

過了片刻,俞忌言推門進來,給許姿拿了一套留在家裏的居家服。

她邊換邊責怪:“你怎麽不和我說,我爸媽來了啊?”

換得太著急,她套頭衫的時候,幾根發絲卡在了領口裏,俞忌言動作溫柔地替她將頭發整理好:“你睡得太沉了,叫不醒。”

的確是一場沉眠,連夢都沒做,許姿扯了扯衣角後,跟他走了出去。

客廳裏的音響裏,放著舒緩的交響樂。

許知棠拍了拍腿邊的空位:“過來陪爸爸坐坐,一個月沒見著你了。”

許家反了過來,男主內,女主外。

生意都是強勢的謝如頤在打理,許知棠性子溫和很多,到了歲數依舊儀表堂堂,看得出年輕時定英俊倜儻。

而許姿恰好完美繼承了父母的優點。

見俞忌言回了廚房,謝如頤哼氣:“現在這不是挺好的嗎?也不知道你在和我較什麽勁。”

許姿低下頭,沒吭氣。

不想破壞周六的愉悅,許知棠瞪了謝如頤一眼:“天氣好,不說糟心事。”他攬上女兒,開心的往廚房走,“爸爸昨天和你周伯伯去釣魚,釣了幾條肥的。”

廚房的大理石台麵上,擺滿了還未做的食材,俞忌言正在切薑蒜,備著一些輔料。

地上放了一個白色的水桶,幾條魚在水裏打挺翻騰,濺出了些水花,肥嫩得看著就可口。

許知棠笑著:“你不是最喜歡吃魚了嗎?今天我特意拿過來,讓忌言做給你吃。

也不知怎麽會突然敏感,明明爸爸說的“吃魚”,但許姿卻冒出了很邪惡的諧音,“吃俞”。

她磕絆的否認:“我哪有那麽愛吃魚啊?”

她抬眼間,正好能看到俞忌言的側臉,發現他挑了挑眉,嘴角還勾上了一抹笑。

“你小時候很挑食的,你不記得啦?”許知棠說,“什麽羊肉不吃、牛肉不吃,就要吃魚肉。”

一旦陷入某種邪惡思想裏,許姿就無法再直視“yu”這個發音,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把許知棠往沙發邊推:“行行行,一會我一個人吃一整條。”

許知棠站在沙發邊,看著謝如頤,想了想說:“說到魚,我倒想起一件事了。”

謝如頤刷著手機,沒回頭:“什麽事?”

許知棠在回想:“好像是姿姿初中吧,有次我倆帶她出去玩,飯店剛好沒魚了,她很不開心。我記得,當時我說了一嘴,我們姿姿這麽愛吃魚,以後啊,會不會嫁給姓yu的。”

想起趣事,他樂嗬了起來。

謝如頤也想起來了:“好像還真有這麽回事。”

俞忌言沒什麽反應,將洗淨的排骨下了鍋。

許姿羞窘得慌了神,嚷道:“爸,你怎麽不說,我會嫁給一個賣魚的呢。”

客廳裏傳來許父的笑聲。

客廳那頭兩個長輩聊起了別的事。

廚房裏是湯水沸騰的咕嚕聲,俞忌言像一個局外人,平靜的調著醬汁:“有空嗎?”

許姿扭過頭:“嗯?”

“過來幫我嚐嚐這個蘸料。”

“好。”

廚台邊,俞忌言拿筷子蘸了一點醬汁,送到了許姿的舌尖上,她在舔舐的時候,見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目光透露著些壞意,她立刻扒開筷子:“你腦子裏能不能裝點幹淨的東西。”

俞忌言聽笑了,轉過身,邊衝洗筷子邊說:“彼此彼此,你剛剛不是也胡思亂想了嗎?”

許姿心驚,懶得理人。

誰也沒再提這事。

俞忌言從水桶裏撈起一條魚,開始處理起來,活魚在案板上一直撲騰。

許姿害怕地站在一旁,打量眼前的煮夫:“你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怎麽說?”他嫻熟地刮著鱗片。

許姿慵懶的靠向台麵邊:“你在香港開頂級豪車,住頂級豪宅,在成州竟然會一大早去菜市場買菜。”

俞忌言在水池裏衝洗魚,髒髒的鱗片沾滿了池子:“豪車豪宅是我在香港談生意需要的麵子而已。”

許姿讚同的點點頭。

“之前為了公司上市,我沒什麽時間休息,”俞忌言拿了幾片薑給魚去著腥,“但我這人其實很簡單,有空的時候,就喜歡做做飯,看看書,看看話劇,做……”

他忽然側目,故意把那個字壓住。

許姿知道他想說什麽,指著他,警告不要說下流話。

魚放在碗裏醃會。

手中無活,俞忌言擦幹淨手,一把將許姿拽去了櫥櫃邊。

這塊剛好被半弧形的牆壁擋住了客廳的視線。

“幹嘛?”他一這樣,許姿就緊張。

倆人窩在櫥櫃邊狹窄的角落裏。

許姿被俞忌言圈在身下,整個人被罩得嚴實,剛剛眼前還通透的光亮,此時被遮住了一大半。

本以為他又要做點什麽汙穢的事,但並不是。

俞忌言:“我和紀爺的女兒,很清白,我沒有騙你。”

像是一個和妻子立證清白的好丈夫,真誠裏還有那麽點委屈。

這事其實在許姿心裏已經算翻篇了,但他突然又解釋了一次,反而弄得她不知所措,別開了眼,隨便應付了一句:“嗯,知道了。”

但垂在一側的手卻被俞忌言牽了起來,拇指摩挲著她細嫩的手背,放柔的眼神,比炙熱時更深邃:“可是你沒說相信我。”

許姿越過他的肩膀,一直往客廳那頭探,真怕自己的父母走過來。

她漫不經心的點頭:“我信,我信。”

但俞忌言覺得敷衍,身子往前一壓:“還生氣嗎?”

倆人貼得太近,細密的熱流縈繞在倆人的胸前。許姿臉頰開始發熱,不想觸碰他灼熱的目光,推了他一下:“讓開,身上一股魚味,很腥。”

“魚味?”俞忌言伸手,抱住她的後腦,灼灼的看著那雙漂亮的杏眼,“你不是最喜歡了嗎?”

“下流。”許姿知道他言下之意。

俞忌言靜靜凝視了她一會,然後手撐住她的背,往懷裏一擁:“以後我哪裏讓你不開心,你直接和我說。我這個人,做生意可能有點手段,但在感情裏,沒做過任何虧心事。”

想起那些幼稚的伎倆,他冷笑:“憋一肚子氣,最後就想出,在**折磨我的招數。”他垂下頭,俯視著眼底泛紅的臉頰,寵溺般的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自不量力。”

彈額頭的行為,讓許姿的心一緊,身子忽然僵硬,耳朵紅到發燙。

時間像靜滯了半晌。

“嗚、嗚……”

牆角突然發出女人低低的嗚咽聲。

俞忌言撐開雙掌,用力箍住許姿的後腦,吻得越來越深,唇齒的相碰與廝磨,令倆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姿姿啊,咪咪的罐頭放在哪裏了啊?”

是許父的聲音,他在客廳裏找貓咪罐頭,好像還朝這邊走了過來。

像是當著家長早戀**的恐慌,許姿瘋狂地捶著俞忌言的背,他鬆開了,卻沒挪步。

“我爸過來了。”她緊張到快窒息。

俞忌言用手指抵著她下巴,抬起來了些:“還生我的氣嗎?”

爸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許姿慌亂的搖頭。

俞忌言笑了笑,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個吻,然後牽著她,走回了廚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