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山之石
江思遠臉色一緊，死死盯住蕭羽：“世子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屋內瞬間彌漫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
蕭羽不用猜都知道，江思遠此時動了殺心。
他深吸一口氣，迎著江思遠目光看了回去，開口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而且我相信，如果國丈大人知曉我為什麽這麽說的話，也一定會支持我的。”
江思遠冷笑一聲：“世子倒是說說看，有何緣由能讓本官大義滅親地殺了自己的兒子！”
蕭羽握緊了拳頭，對江思遠道：“國丈府上可有一小妾，名喚晶兒？”
江思遠點點頭，並未說話。
“晶兒本名閆素梅，是閹黨五虎中閆世震收的義女，十七歲時出了閆府化名晶兒，成了京都富商秦懷忠的女兒。”
江思遠心中一震，晶兒是他十五姨太，近日曾有親信跟他說，他這個十五姨太疑似與外界有勾連。
當時他忙於江南案，就讓親信盯著，並未放在心上，如果真如蕭羽所言，那留她在江府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蕭羽看著江思遠臉色有變，內心稍定，繼續道：“晶兒入府之後，背著國丈與江玉仁私通，並且攛掇他與戶部尚書一道，聯合江家在江南的上下官員，把江南一百萬石軍餉換成了摻沙的陳年糙米，從中獲利紋銀不下五百萬兩。”
“而這些髒銀被他們上下瓜分之後，短短時間內便揮霍一空，這才有了江南軍餉案，所以國丈，江家丟了江南不虧。”
江思遠臉色陰晴不定，死死地盯著蕭羽。
良久，他長舒一口氣，臉色恢複如常，淡然道：“世子殿下，這些東西我都沒察覺，這些你是如何查到的？”
顯然，這個老狐狸還在考量蕭羽說這些話的可信度。
蕭羽總不能說是龍衛探查到的吧，隻能故作神秘道：“先不說我八王府的底蘊，就單說我那嫂嫂白少卿，她家可是經營著全京都的勾欄妓院，那些大人在旁的地方嘴巴嚴實，可是到了那種地方，特別是在自己喜歡女人麵前，可就有管不住自己嘴的了。”
江思遠眼神裏神色變幻不定，目光一直鎖定在蕭羽身上，似乎要將他看個通透。
蕭羽知道此時是關鍵時刻，絕不能表現出一點膽怯和心虛，他暗地裏死死掐住自己大腿，讓自己保持鎮定。
終於，江思遠收回目光，重新給自己倒上一杯茶，順帶著也給蕭羽倒了一杯，開口道：“看來老夫把玉茵嫁給你，是嫁對了。”
“旁人都說你那個大哥是人中龍鳳，在我看來，其實不然，你比你那個大哥強多了，八王府有你存在，是八賢王的福氣。”
“記住你給本官的承諾，如果讓我發現你今日所言有丁點不實，縱然你是八王的世子，本官也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完這句話，江思遠不再看蕭羽，衝著外麵喊道：“來人。”
迅速有一個一襲青衣的中年精壯男子走了進來。
江思遠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中年男子麵無表情的點頭答應，然後快步出去。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這人再次回來，手裏多了一張寫滿小字的絹布，上麵還沾染著點點血跡。
江思遠麵無表情的看完之後，將絹布交給了中年男子，不帶任何感情道：“玉仁那邊呢？”
中年男人點點頭。
江思遠眼睛眯了一下，隨後揮手道：“去做吧，利索點，不要讓他們受罪。”
蕭羽心中一驚。
暗歎國丈手段果然狠辣。
才一盞茶工夫，就已經問明情況，並且痛下殺手了。
而且是對自己兒子和小妾。
“世子，一會拿到東西，你就離開吧，我還要到太後那邊說話，就不多陪你了。”
等江思遠走後，蕭羽才敢徹底放鬆下來。
汗水潺潺而下，瞬間濕透了衣衫。
方才江思遠在江家命運和兒子小命之間，果決的選擇了保江家。
就算他兒女眾多，多一個少一個不甚在意，可那也是兒子啊，說殺就殺了。
這個江思遠太狠了！
不容蕭羽多加感慨，中年男子已經提著兩個木盒走到了屋裏。
然後一言不發的將木盒放在桌子上，飄然而去。
不多時，蕭羽提著木盒離開江家，直奔閆世震府邸。
閆世震此時正跟府內客卿談笑風生。
這次讓江家讓出了整個江南官場，甚至是兵部都有可能不保，讓他們怎能不開心。
失去了這些依仗，雖然不足以把江家徹底搞死，可他們也休想再跟他們相抗衡了，以後這大虞朝堂，可就他們一家說了算了。
就在他們推杯換盞之際，有門子來報，八王府二世子蕭羽求見。
閆世震本想不見的。
可是他的客卿勸說道：“九千歲，再怎麽說這個蕭羽也是八王府留在京都的唯一男丁，就算是看在八王手裏三十萬精兵的麵子上，咱們還是見一見的好。”
閆世震含笑道：“那看在八王的麵子上見見？”
客卿躬身：“九千歲英明。”
蕭羽被人引著到了閆府大廳中，眉頭不由的就皺了起來。
隻見這裏門客眾多，酒池肉林，一副慶功會模樣，而坐在首位的閆世震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根本瞧都不瞧蕭羽一眼。
蕭羽拎著兩個盒子站在那裏，好一陣都沒人搭理。
蕭羽冷笑一聲，朗聲道：“閆公公好興致啊，不知我帶來的這兩個見麵禮能否為閆公公助助興啊。”
說罷，啪的一下將木盒扔在地上，裏麵兩顆裹了生石灰的人頭咕嚕嚕就滾到了一個門客腳邊。
嚇得那門客驚聲尖叫，閆世震皺眉，瞧了一眼，擺擺手道：“聒噪，推出去斬了。”
蕭羽聽到這話，汗毛倒豎，暗道這特娘的都是什麽人啊。
怎麽一個比一個變態難纏。
就在他心驚的時候，幾個府兵上來就架著方才驚叫的門客拖了出去。
這時候閆世震才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頭，當看到晶兒的腦袋時，閆世震愣了一下，隨即便若無其事地切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裏咀嚼起來。
“世子弄兩個醃臢東西，是來嚇唬咱（za）家的嘛？”
蕭羽緩步上前，坐到了方才那個門客的位置上，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口道：“不，我是來跟公公談筆生意的。”